他面對妻子的發飙竟然一聲不吭。
二老的異樣舉動令幾個晚輩很是費解,小布吓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和無辜。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楊一楓本能地摟着小布的纖腰,母親從來不會如此失控,特别是在父親面前。“媽,這是怎麼了?”
心涼了半截的楚陽也疑惑極了,她扯扯鄭淑的衣角,問,“阿姨,怎麼了?”
鄭淑的怒氣全部湧上身,如果不趁此機會講明立場,恐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了,“老爺子,孩子們不知道情況,你肯定清楚,你說,你要不要這個兒媳婦!”
楊泉信根本不想提當年的事,妻子這麼質問,他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夠了,你别在這裡發瘋,有話好好商量!”他怒斥妻子,他想叫她閉嘴。
但是這回,楊泉信的威嚴沒有令鄭淑退下,反而激怒了她,她脫口而出,“方永偉和崔友麗以前都是我們楊家牧場的工人,方永信吸毒,好吃懶做還偷牧場的東西,被韓管家發現之後還毆打他,不信你們問問韓管家。”
大家的眼神立刻朝向站在一邊的韓江。韓江額頭冒着細汗,如實說,“是啊,不過事情都過去十五年了,太太就别再提了吧…”
小布一點懷疑都沒有,她的爸媽就是這樣的,好吃懶做一事無成。父親喝酒賭博,最後還染上了毒瘾,母親自甘堕落人盡可夫,最後也死在毒品之下。
她慌了,像受了驚吓的小鹿,隻敢躲在一楓懷裡瑟瑟發抖,不敢辯駁,不敢擡頭。
楊一楓看到這樣的小布心疼極了,他培養了她那麼久的自信全部崩塌,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寂寞無助,以及膽小的方小布。
“媽,也許隻是個巧合…小布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巧合?好,那我來問你…小布,你五歲的時候來過這裡,有沒有印象?”
小布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夢境,是真的,綠草地、大風車、小洋樓,原來我真的來過這裡。
一楓緊緊摟着小布,“别怕小布,别怕小布…媽,誰還記得五歲時候的事情?!”
“那好,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一出生就有先天性的腎病?!”
豆大的眼淚從小布眼眶裡滾下來,小志…那是小志…
鄭淑趁勝追擊,“那是因為你媽跟着你爸吸毒,所以生了個有病的孩子。”
楊一甯聽得摸不着頭腦,雖然她一向很有主見,但這件事不是她能說上話的。
楊一槟更是沒立場說什麼了,他本來就不會跟鄭淑交涉,他隻是默默地朝柔弱的小嫂子投去同情的眼光。
楚陽暗自竊喜,沒想到這頓飯還沒吃完呢,事情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鄭淑站定了立場,說話字字在理,“小布啊,不是我不接受你,而是你也該有自知之明啊…我楊家要的是一個生家清白的媳婦,我不知道永偉和友麗是怎麼死的,但我不相信他們教育出來的孩子會好到哪裡去。而且,現在的很多老工人都知道這件事,你叫我們楊家的臉面往哪擱?”
楊一楓抱着全身無力的小布站起來,他是她的丈夫,他理應站出來維護她,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母親,“媽,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是都過去十五年了嗎?我愛的是小布這個人,又不是她的出生。你要是容不下她,那就連我一起容不下好了。”
“你…你這個不孝子!”
楚陽急了,說,“一楓,你是楊家的長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怎麼能這麼對阿姨說話!”
一楓是不敢對母親發火,但他敢對楚陽發,“我們楊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嘴!”
楚陽怔怔地看着楊一楓,梨花帶雨。
楊一甯搖頭歎氣,楚陽丫頭,這時候我都閉嘴了,你逞強什麼啊。她站起來拉走楚陽,“我們先回房,這事讓他們說去,咱插不了手。一槟,一起走…”
一槟沒啃聲,臉上的陰霾逐漸堆積。他跟着大姐走上樓,目光不自覺地朝瑟瑟發抖的小身體看去。
楊一楓直接跟父母攤牌,“爸,媽,我不怕告訴你們,小布父母的事情我都知道,當然除了他們是楊家的工人之外。這一點,小布那時候還小,她也不知道。還有她的弟弟,已經沒了,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我是不會抛下她的。”
楊一楓低頭看了一眼小布,她流着眼淚,但卻沒有哭出聲音,像個木偶一樣靠在他的兇前,這叫他心疼萬分。
他清楚地記得,小布說她恨父母時候那種絕然的表情,那是一種被抛棄的任命。他不想她回到那個時候。
“一楓,她媽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你怎麼能娶那種女人的女兒做妻子?你就不怕戴綠帽子嗎?”
一直沒有表态的楊泉信也站起來,頓時,一種威嚴的氣場環繞周圍,“鄭淑,她畢竟還小,别這麼指責她,你看把她吓得…”
“呵,老爺子,你是在心疼嗎?你心疼友麗的女兒?”
“友麗是你的朋友,站在任何立場,你都不該這麼數落你的朋友,還在她女兒面前。”
“呵呵,朋友…好一個朋友,就因為我把她當朋友才會不避嫌地邀請到家裡,就因為我把她當朋友才讓她有機會勾引我的丈夫…”
楊泉信氣極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重重地一拍桌子,“閉嘴,你在說什麼混賬話!”桌上的杯杯盤盤震得哐當響。
楊一楓疑惑地看着父母,怎麼回事?小布的母親還跟我父親…
小布更加無地自容,她從小就恨極了父母,恨他們生下她和弟弟卻不好好待他們,現在,她更恨了,為什麼他們要做這麼多違背道德的事情?!
小布掙紮着想推開楊一楓的兇膛,楊一楓更加用力摟着她,安慰道,“小布乖,小布隻要安安靜靜呆在一楓哥哥懷裡就好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