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第605章 由不得你2
青鸾瞬間沉默了下來。
心裡突然間有些堵,蒼鳳修這麼清貴的人,什麼時候也會問出這樣的話了?
正想張開解釋,風城和青楓二人卻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恭敬地喊了一聲,“主子。”
蒼鳳修面上已經恢複了平靜,淡淡看了兩人一眼,“明天一早青鸾會回帝都,半年之内,這裡的事情,全部交由青雲騎負責,新兵訓練照着這三個月以來的方式繼續,其他的,等本王的指示。”
青鸾聞言,驚怒地擡頭瞪着他,咬牙冷冷道:“我說了,我不會回去。蒼鳳修,你什麼意思?”
青楓和風城同時一驚,沒有料到,主上與青鸾會鬧僵。
從青鸾初入攝政王府,到現在兩人已經拜了堂成了親,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這般态度強硬的争執。
“青鸾。”月流殇皺眉,第一次站在青鸾的對立面,“主上是為了你的身子考慮,你不要這麼固執。”
他真的想不明白,青鸾對主上情深似海,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為了嫁給主上,她幾次當衆放出霸道的宣言,不許其他女子靠近蒼鳳修身旁,還千方百計隻為成功吃了主上……如今水到渠成,一切皆按着她的心意來了,這會兒她又是鬧的什麼别扭?
難道赤焰軍在她心裡的地位,比主上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重要?
“不要總是以我的身體為借口!”青鸾怒不可遏,嘶啞的嗓音顯示她有些微的失控,“我自己的身體,難道我不清楚嗎?!我已經說了沒問題,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再說我隻是待在這裡而已,難道懷孕了我還會去與人拼個你死我活嗎?!我鳳青鸾看起來就那麼幼稚無知、蠢不可及嗎?!”
“青鸾!”月流殇低喝一聲,閃身到她身前,“你在胡說什麼!你冷靜一點。”
蒼鳳修面色沉冷如雪,眼底一波波暗流翻湧,冰雪一般純淨的色澤在眸心慢慢流動,他表情平靜地看着青鸾,手指緊緊捏着茶杯,直到咔嚓一聲脆響傳來,他手裡的杯子四分五裂!
那聲響太過清晰,周遭頓時再度恢複詭異的安靜。
“好,很好。”蒼鳳修冰冷地吐出這三個字,視線掠過青鸾激動憤怒的面容,眼底一片凝結的冰霜。
“主子!”青楓、風城表情嗎蓦然一變,神情緊繃地看着蒼鳳修。
而月流殇轉頭的一刹那間,視線裡映入一片鮮紅的色澤,瞳孔尖銳的一縮,氣急敗壞地道:“主上!”
青鸾聽到他們的聲音不對,心下一沉,下意識地順着視線看過去,卻見蒼鳳修白皙如玉的五指之間,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往地上滴落,那太過刺目的色澤,讓青鸾一陣陣心驚。
刹那間,一顆心疼得無以複加。
蒼鳳修的視線從她面上淡漠地收回,低頭望着自己的手,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
面無表情地将掌心已經碎裂的瓷片丢開,将刺進肉裡的碎片一點一點取出來,那動作,那表情,像個沒事人一樣,卻看得青鸾一陣陣揪心。
待掌心清理幹淨了,蒼鳳修才開口道:“今晚就當本王沒有來過吧。”
語氣平淡,聲調沒有波動,嗓音裡聽不出絲毫情感,青鸾心頭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說罷,轉身就往外走去,竟是打算要離開的迹象。
“主上!”月流殇傻了眼。
青鸾呆滞了一瞬,見他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由心裡一沉,“蒼鳳修!”
伴随着這聲急切的呼喊,她整個人也忙不疊追了出去。
“修!”
蒼鳳修腳步微頓,眨眼之間,青鸾已經快步走到他面前,抓起他受傷流血的手,“你的手要包紮。”
跟在後面出來的月流殇見狀,淡淡揮退了風城和青楓,自己也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
主上和青鸾兩人需要獨處。
蒼鳳修垂眼看着她微白的面容,淡淡道:“這點小傷,沒什麼大礙。”
“……”青鸾沉默。
這不是有沒有大礙的問題好嗎?她隻是想知道,這人向來清貴從容,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這會兒何以竟失控得這般厲害?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傷了自己的手,來讓她擔心,引起她的愧疚和自責?
要不然,不過是一點争執而已,他不至于氣得這般失态吧?
而且,以他的内力修為,直接将茶盞一把捏成粉末不是也輕而易舉嗎?哪還會傷了自己的手?
青鸾心裡忍不住腹诽,但是懷疑歸懷疑,她還沒有傻到把懷疑問出口。
“回帳篷裡去吧,我給你上藥。”她嗓音低低柔柔,不複剛才的強勢與決絕。
蒼鳳修聞言卻不置可否,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任何動作。
青鸾擡眼,沉默地凝視着他沉靜如畫的冰顔,眉眼不自覺地開始柔軟,“修。”
“這三個月,你有想我嗎?”蒼鳳修波瀾不驚地問,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平靜得似乎隻是在問她,今天晚飯吃了什麼?
青鸾點頭,毫不遲疑,“想,天天想。”
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想得睡不着覺,然後就把兵崽子們攪和起來,在山谷中負重跑。
蒼鳳修聞言,眉眼稍稍柔和,沉着表情返回了她的主帳,不發一語,靜靜地在一旁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青鸾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回到帳中,以幹淨柔軟的布沾水,拭淨他手上的血迹,看着他傷痕累累的掌心,還有手指上被刺傷的痕迹,青鸾心裡一陣刺痛,不發一語地取出傷藥,動作小心翼翼地替他抹上,然後在藥箱裡拿出幹淨的白色紗布,一圈一圈纏在他整隻手上。
“這要是在宮裡,被人看見了這一手的傷痕,隻怕周遭伺候的宮女和太監要吓得魂飛魄散了。”青鸾低聲開口,故作輕松的嗓音帶着淡淡的揶揄。
天子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存在,龍體尊貴神聖,不可侵犯,自然也傷害不得,任何一點小傷也足以牽動周圍所有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