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切在安德身上,痛得他悶哼一聲,急忙抽身後退。
黑暗之中,李榮盡展“秋風式”刀法,以音惑人,無形中占得優勢,這還不算李榮精擅的“觀微法眼”,雖達到到視夜如晝的程度,也比安德更勝一籌。
李榮在前幾次的戰鬥中,沒有使出适合黑夜戰鬥的“秋風式”刀法,意在麻痹安德,期在一擊必殺,如今占據上風自要乘勝追擊,務必擊殺安德于刀下。
龍吟刀化作一道流光,在黑夜裡異常明亮,刀身帶着金銀雙色的三尺刀芒,李榮連續斬出數式“雷電光刀”,刀刀不離安德身體要害,而且“雷電光刀”像是帶有定位功能,尋着安德的氣息,破空斬至,刀芒中隐含雷電之力,使得安德躲閃不及,連卸力的法門都起不了多大作用,隻能硬接李榮的刀芒。
“丹田炁化,貪狼護體,”安德心中發狠,運轉真氣,激發潛力,準備拼命了。
隻見安德原來平坦的小腹瞬間鼓起一個大包,好像懷中抱了一個籃球,變得有如懷胎七八個月的孕婦一樣,全身散發出耀眼的銀光,青白的指甲突然彈出半尺,彈指間指甲铿铿作響。
“當當”,安德雙手狂舞,猛然揮出數十百道指風,點在“雷電光刀”上,暴漲的爪芒将光刀擊得粉碎。一點點無形的力量加在龍吟刀上,沖擊着李榮的經脈,逼得李榮不得不倒退丈許,才勉強卸下這股力量。
安德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十指指甲全部化為粉末。俗語說十指連心,安德運用秘法洗煉數年的指甲就這樣壞掉,着實令他心疼。不過,現在不是可惜的時候,安德見逼退李榮,忙趁着激發潛力效用未過,轉身逃去。他可沒想着激發潛力與李榮拼命,估計命拼掉了,也奈何不了李榮分毫。
安德轉身飛也似的掉頭就跑,并且手腳并用,四肢着地,像一頭真正的銀光閃閃的野狼,數息間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名門大派積累深厚,都有着類似李榮“七情禦氣,八脈震弦”這種激發潛力的心法,以備危急時與人拼命或是逃跑之用。安德身為天巫宗的精英,自然也會宗中秘傳的心法。
李榮看了一眼遠去的安德,歎了一口氣,同樣選擇轉身離開。
兩人交手前,安德就連聲長嘯通知追捕的人手,示意自己的位置。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負責追捕的人應該反應過來,估計很快就會追過來。李榮可不想再跟這些普通士卒交手,耗費精力。
越王府中還有越王李貞這樣的七品宗師沒有出手,萬一他拉下面皮親自離城追殺自己就不好應付了,七品宗師可不是易于對付。盡管曾三次從七品宗師手下逃得性命,隻是那幾次都時機湊巧,李榮可不想再次嘗試一下。
等李規率領玄衣衛抵達現場時,李榮早已離去多時。
李規看了看被真氣破壞得七零八亂的戰場,皺眉無語,他可沒有安德尋迹追蹤的秘術,難以辨别李榮離去的方向,隻能無奈放棄追蹤,帶着人返城複命。
“聖女大人,”安德看着三丈開外的白衣女子,停下腳步,恭聲施禮道。
來人正是越王李貞府上那名叫做萱兒的女子,乃是天巫宗的聖女周萱兒。
“你的傷勢不輕,連激發潛力的秘術都用了,”周萱兒說道,目光掃視了一下安德,察覺出安德氣息不穩,“你遇到李榮了?”
“是,我與李榮交手數镒,一刻鐘前最後一次交手時,吃了大虧,被他的刀氣侵入身體,迫不得已動用秘術才逃了回來。”安德苦聲說道。
他年少時也是天賦絕倫的武道天才,被宗内諸長老譽為能成就宗師的人物,得到了天巫宗的大力培養,二十多歲就一帆風順地突破到六品境界後修為進展卻緩慢起來,如今不過六品第二境,與李榮的境界相當。也正是因為他遲遲不能晉階七品宗師境界,安德才離開宗裡投身到越王府為越王李貞效力。不說兩人天賦如何,安德在六品境界停留已久,卻不是李榮的對手着實讓他有些頹喪。
“能輕易擊敗你,這個李榮到不可輕視。”周萱兒輕聲說道。
“這人刀法精妙,所學卻頗為龐雜,我見他施展的刀法有數種,每種刀法都相當厲害,不比我的破軍七殺遜色。”安德說道。
“說來聽聽!”周萱兒說道。
“其中一種刀法借力卸力神妙異常,還有一種刀法奇快如電,并隐含雷電之力,再就是改自玄音妙劍的刀法。”安德回憶道。
“他所學何種功法?”周萱兒問道。
“那種剛猛有力的真氣應是少林寺的金剛伏魔真氣,另外一種為陰柔無比的道門真氣,從未見過。”安德說道。
“少林寺的金剛伏魔真氣?道門真氣?”周萱兒輕聲念道,“他的野心可不小。”
每一種功法都是經過數代甚至數十代先人們精心錘煉,試驗過才創造出來的,少有人敢自己融合不同的功法闖出一條新路。
“起碼他已初步融合陽剛陰柔兩種心法,雖沒達到兩極歸一的程度,也能并行無礙。”安德說道。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出,李榮武道天賦是比安德要強,無論是見解還是膽量,乃至信心。
“你先回府療傷,李榮的事不用再插手,我會親身解決他。”周萱兒說道。
白衣飄飄,仿若禦風而行,轉瞬間就消失在安德的視野當中。
此時天色欲曉,月亮西沉,安德仰首望了望天空,搖了搖頭,頓足而去,返回城中。
李榮從小溪中捧了把水,洗過臉,頗為惬意地伸伸懶腰。
昨夜惡鬥連場,不說與王琨、安德兩位同階高手的交戰,就是與那些煩人的玄衣衛交手,也令李榮耗費了不少精力。
對手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折在他手上的玄衣衛就有十數名之多,更不用說那些普通的士卒了。
李榮甩掉追兵後,一夜不停向南行去,速度快逾奔馬,跑出了一二百裡之遠,才停了下來,休息一下,恢複損耗的真氣和體力。
此地距汝南城有一二百裡,前邊不遠就是淮水。李榮就是想沿淮水東行,離開蔡州從水路返回神都洛陽。
站起身來,李榮脫去夜行衣,露出普通的青色緊身衣。經過半個時辰的休息,迎着朝陽吞吐初升的紫氣,李榮自覺精神飽滿,真氣充盈,恢複到平時的狀态。
休息過後,李榮并未放心,繼續趕路,昨晚擺脫了追兵,他一路疾行到此,隐約間感覺有人在後遠遠地追蹤自己,隻是離得較遠,感覺模糊。
李榮施展身法,疾速向前方數裡外的淮水行去。
忽然李榮停下腳步,轉身向着來時的方向望去。
一名白衣女子迎着朝霞,衣帶當風,速度極快,風聲落入李榮耳中,使得李榮發現後面有人。
白衣女子一躍而至李榮身前三丈開外的地方,靜靜地看着李榮。
“你怎麼不跑了?”白衣女子問道。
白衣女子正是天巫宗的聖女周萱兒,她也深通追蹤之術,蹑着李榮留下的些許痕迹,竟然緊追不舍,饒是李榮百般繞路,布下掩護,都沒能逃脫周萱兒的眼睛。
“我向來沒有不戰而逃的先例,”李榮微笑着看了看白衣女子說道,“沒想到天巫宗的聖女會親自出手。”
安德就是天巫宗的人,李榮知道天巫宗與越王李貞勾結在了一起,沒想到雙方關系如此密切,連天巫宗聖主之下第一人聖女也會出手幫助李貞。
“你認識我?”周萱兒笑道,笑聲悅耳如銀鈴一般,使人聽了就血氣湧動不可自制。
“大姐的肩、手、腰、腹、胯、踵、足尖七處彎成鬥柄,這七處竅穴吞吐着天地元氣,暗合天上北鬥七星,乃是貴宗五獸七星術秘傳,别的門派沒有。另外天巫宗裡除了聖主是宗師高手外,聖女周萱兒也是七品宗師。”李榮說道。
“你的見識不濺!”周萱兒微微詫異道。
李榮所說的“七星式”正是天巫宗“五獸七星術”的精髓,就是宗中高手也少有人知,更不用說外人了。
李榮知道天巫宗的“七星式”是因為他發現後世所學的内家拳法太極拳、八卦掌裡都有七星樁的修煉方法,跟他所知的天巫宗的“七星術”介紹的極為相似,就是沒有吐納元氣,真氣運行的法門而已。
“偶然聽家父說過天巫宗的功法,就記了下來,到是讓夫人見笑了。”李榮說道。
“年不過二十就已是六品高手,還輕易擊敗了安德,你的武道天賦非同一般,”周萱兒歎口氣道,“不過,你就那麼有信心可在我掌下逃過一命,越過這十丈的距離。”
淮水就在李榮的身後不到三十米的地方,要是李榮能夠潛入寬闊的淮水中,任周萱兒是七品宗師也抓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