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晚上,也就是出發的前一天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秋天的北風吹得呼呼作響,山上樹葉互相碰擊着,好像成千上萬顆麥穗在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在北風的嗚咽中,偶爾有幾匹野狼在長嚎。
嗚嗚嗚---------
這是凹子山的特色,士兵們早已習慣了。在晚上野營或者生存訓練時,沒少跟狼打過交道。這個時代的狼,已經失去了狼的本性,看見人夾着尾巴逃之夭夭。飛鷹曾經說過,沒有狼性的狼還不如一條野狗,而沒有殺氣的士兵,連個保安都不如。
這天的夜晚,營區的燈突然黑了。三個中隊的士兵被勒令睡覺,誰也不許出營區。而7306選出來的16個菜鳥,卻背着行囊和槍支上了路。
根據飛鷹的計劃,7308明天将執行任務,在執行任務之前,必須有個像樣的合練。那麼現在月夜風高的夜晚,正是我考驗他們的時候。
猴子早出去準備了,他要給這幫菜鳥上什麼菜,我不得而知。步槍開着一輛卡車,帶着他們出發,跑了三十公裡的山路,就把他們扔在半路上。
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子彈沒有指北針,甚至連藥品通訊器材都沒有。步槍選擇的地點是剛剛修得一條路。原本沒有路,是一條通往山頂的路,後因資金緊缺,當地政府抛棄了這條山路。所以在地圖上你是無法得知具體的位置,四周的山,都長得一個球樣,連綿起伏,都是黑黑的山。站在山與山之間,你根本不辨别不了方向。作為特種兵出身的步槍,也不會給他們辨别方向的機會。沒有月亮,沒有手電,沒有打火機,啥都沒有,隻有一雙手,一支空槍,兩條腿,還有肩膀上的大冬瓜。
步槍對野兵說:“你的級别最高,你帶隊!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拿你是問。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來,不然,卷鋪蓋走人,回到你們原地方去。
周娴不同意,說:“不能按照級别選指揮官,就他那個慫樣,能帶隊嗎?”
妞自告奮勇,自薦為隊長。
這群菜鳥哪敢不服,一個個點頭哈腰,表示同意。
步槍将他們扔在荒山野嶺,趕緊去布置雷陣。
雷陣裡的地雷沒有彈片,形成不了真正的殺傷力,但輕微的殺傷力還是有的,如果哪個不走運的家夥、沒有警惕性的家夥不小心踩上地方,那麼他這輩子可能一瘸一拐的走路。
步槍這人外表看,傻不拉幾,一張臭烘烘的大嘴,他身上永遠發出叫不出名的味道。後來我們分析,是淤泥的味道腐葉的味道,有了這種味道,他鑽進山林,就和山林溶于一體,所以步槍這杆老槍,是屬于山林的。他是最好的狙擊手。
妞帶着一幫菜鳥,毫不意外的鑽進雷陣。于是,火光沖天,硝煙彌漫。十幾個大冬瓜徹底被地雷震懵了。
我在飛鷹的辦公室看得破口大罵:“慫!一幫慫兵,指望他們打仗,那還不是送死?”
飛鷹卻說:“部隊講究的是傳幫帶,他們沒有戰鬥經驗,根本不知道戰場的殘酷,說到底還是溫室裡的花朵,僅僅在訓練場上訓練是不夠的,還需要把他們帶上戰場。我們軍隊需要像你們這樣戰鬥經驗豐富的特種兵。你們這些老疙瘩們啊,趕緊上菜吧?”
“出了問題怎麼辦?”
“他們是特種兵,出了問題犧牲了,我給他們報烈士。”
“一言為定!!”
野兵周娴他們頭頂,有秃鹫無人機在空中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看着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我下一個計劃很快就來了。
一群身穿沙漠迷彩服、手持M4卡賓槍的雇傭兵突然出現在他們周圍。這幫菜鳥頓時慌了,分散突圍。
噗噗噗----
十幾個閃光彈,催淚彈,震爆彈突然扔在菜鳥中間,白色的煙霧伴随刺眼的白光,籠罩在這片方圓2公裡的山林。
爆炸聲此起彼伏。
子彈呼嘯着,朝這群7308的菜鳥屁股追去,一個士兵躲閃不及,哎喲撲倒在地,手一摸屁股,全是血,接着劇烈的疼痛一波波襲來。
“尼瑪,這不是演戲,是真正的實彈。他們是敵人,哎喲哎喲-----”
中彈的士兵躺在地上大聲叫罵。
這凄厲的叫罵震驚了其它15個菜鳥。
“要死吊朝天,不死萬萬年!跟這幫狗-日的侵略者拼了!他們居然在我們的領土上為所欲為,把我們放在哪裡?我們這樣追着被打,還不如去死!”
“對!跟他們拼了!”又一個兵附和道。
于是十幾個菜鳥撥出軍用匕首,朝後面的雇傭兵沖去。
菜鳥們的結果跟我的預測相互吻合,16個兵傷了3個,抓了10個,逃了3個。受傷的士兵是中彈,子彈不是打中他們的屁股,就是打中他們的肩膀。都不是要害部位,所以不用擔心留下殘疾。被抓的10個慘不忍睹,雇傭兵上去,掄着槍托往他們身上砸,撲通撲通,像劈柴一樣倒下。這哪裡是特種兵,簡直就是肥胖的獵物,專門挨打來了。别看他們一個個在訓練場上生龍活虎,射擊攀登格鬥越野有模有樣,真正的實戰一來,一個個傻了。
逃掉的3個分别是周娴、野兵和一個叫石虎的小夥子。
周娴因為在軍校受過有關這方面的訓練,急中生智,趁亂逃出了“敵人”的包圍圈。野兵因為體力好,軍事素質也好,憑借過人的能力幹暈了幾個敵人,逃出了山林,而那個叫石虎的兵,從小在山區長大,槍聲一響,爆炸一炸,他立即意識到沒有實彈的他們不是對手,先得想辦法脫逃,然後回到部隊報告給上級。
雇傭兵在後面追。
由于有無人機的引導,他們幾個很快落入猴子布下的陷阱。
猴子布置的陷阱是真正的陷阱。是挖下的大坑,人末路狂奔,是不會查看腳底下有沒有什麼東西,往陷阱上一跑,就掉下去了。
三個坑分在三個地方,像捕獸一樣俘虜了野兵周娴和石虎。
雇傭兵把三個俘虜帶到一座散發着黴味的木房子外面。把他們吊在樹上,用野藤扭成的鞭子的抽。
“說,你們的名字,單位,編制,人數,武器配置------”
“敵人”威逼他們說出情報。可他們牙關咬得死死的,不管怎麼打,就是不說。我在辦公室看着電子顯示屏,上面的他們骨頭挺硬的。
我有點擔心,如果把他們打趴了,那麼明天的任務,他們就沒法子執行了。這樣打不是辦法,得想個更毒的。
我對猴子下命令,叫他想辦法演出“強暴”周娴的好戲。
猴子在裡面喊:“老鬼,你個狗-日的,這麼毒的點子虧你怎麼想出來的?你想要當流氓,就你來吧?這活兒我幹不了。”
我又對步槍說,“你去剝開周娴的衣服,讓她光溜溜的,我看她招不招?”
步槍則說:“老子好不容易重新回到部隊,你想砸老子的飯碗,老子不幹,你想出的主意,還是你來幹吧?反正你們吵吵鬧鬧不是一回兩回了,這麼損的事還是你來幹,我可怕她那個當将軍的爹,她爹要是知道了,不一槍把老子崩了?”
“你奶奶的,這麼美的差事不幹,那老子來!”
我去了。穿一身沙漠迷彩服,戴上頭罩,隻留下一雙色眯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