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第445章 鞭打【加更】
四阿哥看着靳水月,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脫衣裳,那多難為情啊,我沒受傷,就是今兒個吃撐了,肚子疼。”
“奴才這就吩咐人把恭房準備好。”蘇培盛似乎收到了自家主子的提示,立即大聲說道。
“爺快去吧,肚子不舒服可不能憋着。”蘇培盛一邊說着,一邊弓着身子,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恭請他家四爺去出恭呢。
看着四阿哥往院子另一側走去,身形挺拔,完全像個沒事兒人似得,靳水月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到底傷的有多重,竟然不敢給她看,還編造理由來拖延,甯願去廁所裡面蹲着。
靳水月越想越難過,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往後院的寝房跑去。
“爺,福晉已經回寝房了,爺可以出來了。”蘇培盛打探好了後,低聲說道。
四阿哥從恭房裡慢慢走了出來,走路時雖然沒有異常,但身子卻直不起來。
“爺……咱們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還有福晉那兒,奴才知道,您不想讓福晉擔心,可是爺……這麼重的傷,三五日都别想痊愈,是瞞不住的。”蘇培盛有些急切的說道。
“過了今夜吧,過了今夜就不會那樣觸目驚心了,蘇培盛,去書房暗格裡找點兒藥膏來。”四阿哥低聲說道,見蘇培盛就要去了,他又叫住了他,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今夜也隻能睡在書房了。”
“睡書房。”蘇培盛聞言一怔。
從前,他家四爺睡書房是常有的事兒,但自打福晉嫁過來夠,四爺再也沒有睡過書房了,今兒個雖說是故意想躲着福晉的,可是這樣反常,反而會讓福晉起疑心呢。
“你去告訴福晉,就說我今兒個還有要緊的政務尚未處理完,讓她先歇着,我一會就過去。”四阿哥看着蘇培盛,低聲吩咐道。
“是。”蘇培盛應了一聲,立即去傳話了。
四阿哥決定了,現在書房呆着,擦擦藥,等靳水月睡着了,他再回房去,明日一早早起去衙門時,那丫頭必定還睡着的,也就瞞過去了。
後院寝房中,靳水月正在拆發髻,蘇培盛恭恭敬敬站在門口,低聲道:“福晉,爺他有要緊的公事兒要辦,所以今夜要在書房耽擱一會,請福晉先歇下,爺一會就來。”
“知道了。”靳水月把最後一隻珠钗拔下來,丢到了木匣子裡,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是,奴才告退了。”蘇培盛見此吓了一跳,立即退下了。
輕輕攏了攏頭發,靳水月躺到了床上,可心就像被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壓住了一般,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她一下子坐起身來,抓起披風就往外走去,到了不遠處的書房,徘徊了片刻後,她示意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厮退下,推開了書房的門。
“糊塗奴才,都說了不要進來打擾……。”
蘇培盛的喝罵聲在看清楚靳水月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而靳水月呢,她根本不管蘇培盛在說什麼,她眼裡隻有四阿哥被打的皮開肉綻的背。
他原本寬闊的背部,一向十分光滑,靳水月還打趣他,說一個小痘痘都沒有呢,滑溜的,像條泥鳅,可是現在,他的背上滿是錯落交叉的血痕,隻有威力很大的鞭子才能弄出這樣的傷來。
這一切,在靳水月眼裡是那樣的慘不忍睹,四阿哥血肉模糊的背,就好像一把刀子,刺痛了她的心,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福晉。”蘇培盛臉上露出來擔憂之色,正欲說些什麼,他手上的藥膏已經被他家福晉奪走了。
“你……。”四阿哥偏頭看着靳水月,眼中滿是無奈。
靳水月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小心翼翼幫他擦藥。
蘇培盛見二位主子之間的氣氛有點點不對勁,立即給秒穗使了個眼色,退了出去。
“你以為你在書房躲着,我就不知道嗎?你以為你這麼做是為了我好是不是?你不想讓我擔心,不想讓我難過,可是……可是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倘若我知道了,我不僅會難過,更會自責,自責我在你痛苦的時候渾然不知。”靳水月一邊給四阿哥的傷口上藥,一邊激動的說着。
他背上的傷口真是皮開肉綻,最深的地方都凝固了一大條血了。
他傷的這樣重,靳水月心如刀絞。
“對不起。”四阿哥聽着靳水月的哭聲,聽着她激動的訴說,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感動無比,對他來說,隻要是他堅持的事兒,哪怕皇帝面前,他都不會認錯,但在他家水月面前,他一直是有錯就認,就改的。
“别和我說對不起,我問你,是誰打的?”靳水月沉聲問道。
“水月,算了,咱們不說這個行不行?”四阿哥擠出一絲笑容,柔聲說道。
他記得,水月說過,他這樣笑的時候,是最英俊的時候,不過……今天他即使再英俊帥氣,也别想過關了。
“是皇帝還是德妃?看這鞭痕,又長,又很深,應該不是女人的力氣能辦到的,是皇帝吧。”靳水月說到此,盯着四阿哥,果然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真的是皇帝,也隻有皇帝,你的阿瑪你才會這樣忍着,胤禛,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打你?”靳水月緊緊握住四阿哥的手,淚如雨下,心中更無比的憤怒。
四阿哥到底犯了什麼錯,皇帝要這般對他?
同樣是皇帝的兒子,皇帝對别的兒子何時這樣很辣過?
包括篡位謀逆的太子,皇帝再生氣再痛心,也不過打了太子一巴掌,現在卻把四阿哥打成了這樣,這算什麼?
“傻瓜,别哭了,我沒事兒,就這點小傷,幾日就好了,快别哭了。”四阿哥柔聲哄道,知道自己今日不解釋一番是不可能了,便柔聲道:“今日早朝我不小心觸怒了皇阿瑪,下午給他老人家請安時,又頂撞了幾句,皇阿瑪一氣之下請了先祖留下的鞭子要家法伺候,原本他隻是打我兩下,隻是我不肯承認我錯了,皇阿瑪這才生了氣,打的重了些,不過他已經後悔了,吩咐我好好養養呢。”
四阿哥好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語氣還是這樣的溫柔。
靳水月聽了後沉默了,片刻後,她緊緊握住了四阿哥的手,吩咐秒穗去拿幹淨的寝衣來。
雖然這傷是在四阿哥身上,但是靳水月一整夜都沒有合上眼。
她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皇帝對四阿哥下這樣的毒手,真是因為四阿哥不小心觸怒了皇帝嗎?靳水月才不信。
更何況,她家四爺都傷的這樣重了,今兒個竟然還要上朝,還要去衙門裡,靳水月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炸了,心都疼的要揪起來了。
等四阿哥前腳一出門,靳水月便讓人準備了馬車,直奔宮裡去了。
昨兒個四阿哥被皇帝鞭打,靳水月一直沒有得到消息,但并不代表宮裡的人也不知道。
“水月,聽哀家的,别在追究此事了,我看皇帝也很心疼老四,這是好事兒啊。”太後握住靳水月的手,柔聲說道。
“心疼?胤禛他昨兒個疼的幾乎徹夜未眠,人都熬的不成樣子了,今日還要上朝,還要去衙門裡……。”靳水月語中滿是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真的太心疼了。
“唉,算了,哀家索性告訴你吧,免得你放心不下。”太後說到此微微一頓道:“其實……胤禛挨打都是因為你。”
“為我?”靳水月聞言瞪大了眼睛。
“嗯。”太後輕輕點了點頭道:“皇帝知道太子是被老四打暈了丢進池子,所以大發雷霆,問了緣由後,得知是由你引起的,皇帝非常生氣,大約說了幾句你的不是,還讓四阿哥認錯,說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對付自己的兄弟……。”太後說到此看了靳水月一眼後,低聲道:“他那樣的脾氣,除了在你面前,在旁人跟前哪裡會服軟,硬是不肯認錯,把皇帝氣的不成,拿了老祖宗的鞭子打他,哀家知道你這會子肯定又氣又心疼,可不能做傻事兒啊。”
“皇祖母放心,水月不會亂來的。”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忍住了想掉眼淚的沖動,向太後告退後離開了。
“娘娘……郡主似乎有點不對勁啊。”袁嬷嬷看着靳水月遠去的背影說道。
“昨兒個若不是我知道了消息,跑過去阻止,老四怕是半條命都丢了,我都不敢和這孩子說實話,隻能照胤禛說的告訴她。”太後歎息一聲後,低聲說道。
“皇上他真是讓人寒心啊。”袁嬷嬷忍不住低聲說道。
“好了,别胡說了,去拿藥來吧,拿胤禛今日送來的藥膏。”太後一邊拉起自己的衣袖,一邊低聲說道。
她的手臂上也有一和四阿哥背上差不多的鞭痕,皮開肉腚、觸目驚心。
這便是她養大的孩子,當今的聖上所為,盡管皇帝不是故意的,但太後心裡始終有了疙瘩,也更心疼靳水月和四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