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啊!啊,怎麼了?
鳳染傾眸光一亮:“人呢?”
“府門口。”
薔薇拼命朝她眨眼睛,機靈的素梅忙說:“王爺交代過那位公公,不能吵醒王妃,這人啊,在府門口等了一晚上。”
在府門口等了一晚上,那一定昨天他一到避暑山莊已經後悔對自己太殘暴,心生悔恨了。
所以連夜派公公回府接她。
特别是他知道自己要睡懶覺,還特意吩咐不許吵醒她。
莫名的一股暖流在心尖淌過,心裡甜絲絲的。
可是,一想到他昨天一聲不吭将她扔下跑了,害自己一晚上沒睡好,鳳染傾心裡又十分别扭。
她兩眼一翻,交代素梅:“我不去,讓那位公公回避暑山莊去。”
薔薇見鳳染傾還傲嬌上了,鄙視她,深深的鄙視她。
是誰一晚上要死要活的?是誰想了一晚上想不明白想回落鳳郡的?
現在主子伸出橄榄枝來了,她倒拐扭上了。
“少廢話。”
薔薇幹脆将鳳染傾一扛往文軒閣沖去,跑了老遠素梅還聽到她的聲音飄過來:“讓府門口的人等着,說王妃梳洗打扮後馬上出發。”
就這樣,薔薇将人找到文軒閣,梳洗、挽發、撲粉、描眉,還用武力逼着她換了那套天蠶絲紅綢衫。
二話不說,将人扛着丢到馬車上。
馬車出了城門,天大亮時,搖搖晃晃往郊外避暑山莊馳去。
鳳染傾埋怨她:“你太野蠻了,我東西沒收拾好。”
“收拾什麼,有慕容珊在,你能缺吃少穿。”
明明心裡想見主子,還鬧别扭,不來點真格的,還不知道要唉聲歎氣到什麼時候,這不是跟着你遭殃麼?
薔薇朝她翻了個白眼,鄙視,很鄙視。
鳳染傾也回瞪她,表示對她不遵從自己内心的意願很不滿,過了郊外微山湖,馬車一路順着湖岸往山道爬去。
這兩個一晚沒睡着,瞪着瞪着,頭往軟塌上一歪,呼呼睡着了。
這睡得正香呢?
一陣地動山搖!
“啊!啊!怎麼了?”
鳳染傾從睡夢中驚醒,出于本能扶住搖晃的車框,叫嚷了出來。
薔薇已經睜大眼睛,猛的一掀車簾,結果一看,馬車是懸空的,腳底下是浩瀚無邊的微山湖。
“王妃,你等等,老奴馬上想辦法救你。”
想來馬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車身和馬脫開了,那個接人的李公公和護衛們在上頭叫嚷着。
薔薇警惕的喊:“怎麼回事?”
“這段山路颠簸,車框撞到一塊巨石上斷裂了,車身滾了下來。”
李公公在上面着急的叫嚷:“老奴出門前檢查過馬車的……”
卧槽!
檢查過怎麼會出這種事故?
鳳染傾和薔薇懶得跟老太監廢話,掀開簾子仔細看現在的處境,馬車滾下懸崖後,路邊的峭壁上長着一片松枝,馬車正是被松枝牢牢托住,所以才沒有墜入湖中。
但是,如果護衛們下來救人,松枝一斷裂,就真的要墜湖了。
薔薇目測了一下陡峭的山壁,其實她和鳳染傾爬上去,雖然艱難,但費些勁也許能成,大不了不小心失足墜落湖中,還能潛水遊到岸邊。
鳳染傾卻拉住她,悄聲說:“先别動,看看情況。”
一開始她們兩個女人太興奮,仔細一想,如果陌子寒真要派人回京接人,一定會派風影來。
當初在南唐一禅寺,她和陌子寒相約脫困,他将改良好小巧的攀岩鎖交到她手上。
後來,後來他墜崖後,堵物思人,這東西沒離過她的身。
所以,攀爬上這段山崖,并不要費多大功夫。
問題是萬一她們往上攀爬的時候,有心之人從上往下放暗箭,那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馬車好好的行走,怎麼會突然撞到巨石上?
這中間不可能沒有緣由。
鳳染傾朝上喊話:“那有勞公公了。”
“好,老奴馬上想辦法找根繩子來。”
李公公聽到鳳染傾的回應,知道王妃安然無恙,吓得發顫的心安穩下來。
他奉淑妃娘娘的旨意來接人,王妃要是有個三長二短,不說承親王饒不了他的小命,便是淑妃娘娘那邊也會将他剁成碎塊。
鳳染傾和薔薇對視一眼,更是心下了然,這山道荒無人煙,他能去哪裡找繩子?
她們一緻認為,這不過是李公公的推脫之辭。
私下在想,這李公公到底受何人指使,要故意設計陷害她們?
這不說,她們這邊正想着應對之策脫離崖邊上那些人的視線,這公公還真找來了繩子。
李公公焦急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公子,車身滾落在崖下邊的松枝上,幸好托住了!”
“車裡有幾個人?”
一道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如清泉流水,聽着讓人心生愉悅之意。
“兩個。”
李公公找人幫忙,态度很謙卑:“有勞公子和護衛們一起想想辦法。”
“才兩個,這繩索可以捆住車框,我在上方使力,将馬車一并拉上來。”
鳳染傾和薔薇一聽這話,對望一眼,頓時這聲音再好聽,也興味索然了。
這是李公公找來的逗逼幫手?
還是謀害者?
為什麼要拉車身,還他一個人拉,難道等着她們在搖晃中滾落湖面去?
事已至此,鳳染傾心裡有了判斷。
她小聲咬着薔薇的耳朵嘀咕:“讓他們下手,倒要看看是誰在算計我們?等會我飛出馬車的時候,你一定要摟着我。”
“不,你摟着我。”
薔薇俯身朝鳳染傾道:“看到攀附在崖凹那片松枝沒有?我們可以在那處落腳,借着那股緩勁落水……”
“我有這個。”
鳳染傾取出攀岸鎖,朝薔薇晃了晃:“你以前在怡紅樓,沒有聽過太子妃墜崖身死的傳聞?一禅寺山道那處懸崖深不見底,我也安然脫困了,這不過算是個矮坡。”
再說了,她前世是幹什麼的?
手上有了工具,飛懸走壁不是問題。
更别說她服過白烨給的天玉丸後,耳聰目明,身輕如燕,隻要崖上不放冷箭,一定能脫困的。
她們兩個竊竊私語的功夫,一根粗繩從天而降,那繩子像長了眼睛一樣,繞車身十圈八圈,将車身捆個嚴實。
鳳染傾和薔薇再次對望一眼,目瞪口呆。
使繩之人功力太深厚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一直到車身平穩的被拉上去,李公公解開繩鎖,鳳染傾和薔薇坐在裡面大眼瞪小眼,還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種感覺像坐了一次電梯!
上升的時候沒有任何颠簸,那麼四平八穩的緩緩向上升起,這需要多大的巧勁和内力?
這簡直是天然的人工電梯啊!
她和薔薇在想,那個什麼拉她們上來的公子,一定長得魁梧粗壯,才能力大如牛。
結果走出馬車裡一看,被驚住了!
那人不僅長得豐神俊朗,更像個儒雅的書生做派,背上還背着一個書簍,一臉笑意吟吟:“兩位姑娘受驚了?”
是啊,受驚了!
被眼前一亮的小鮮肉驚到了!
看着他人畜無害的笑容,鳳染傾此時才發現自己真的多心了,這樣一枚小鮮肉,怎麼看也不像是跟李公公竄通好的壞人?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薔薇嘴快,追問:“這荒山野嶺,李公公是怎麼找到這位公子的?”
“哦,在下楚雲飛,北島國使臣,因為海上風浪耽擱了行程,所以昨天才趕到京城,聽說北漠帝在避暑山莊設宴款待各國使臣,商讨關稅方案,正急着趕路去避暑山莊。”
楚雲飛指着不遠山道上一塊巨石,難為情的撓撓頭:“這巨石突然從山坡上滾下來,躲閃不及,撞壞了車轱辘,沒法趕路了。”
聽他這麼一解釋,鳳染傾和薔薇這下明白了。
人家為什麼非要想辦法将馬車拉上來?敢情是盯上了她們的車轱辘。
鳳染傾知道誤解人家了,溫柔的沖他笑笑。
無言也默契!
幾個護衛齊心協力,兩車并作一輛馬車,馬不停蹄朝避暑山莊行去。
鳳染傾也不是那種扭捏的女人,骨子裡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束縛着,這個楚雲飛救了她和薔薇,同車而行,自然話也多起來。
“楚公子,海外遍布着無數小島,聽說這些小島以地勢之分,又劃分為南島和北島。”
“蕭姑娘一介女子,對我海外島國知之甚詳,令在下十分敬佩。”
楚雲飛侃侃而談:“不瞞姑娘,海上遍布的島嶼分為南島和北島二國,一直以來,為了争奪島嶼,南島國和北島國征戰不休。說起來北漠帝是這天下的恩主,是他用一紙和談結束了天下戰亂。雖然我北島國與南島仍然有些小沖突,但也算是握手言和。在下所管轄的島嶼地處南北兩島國交界處,因為休養生息,越來越和平富庶……”
“什麼?”
鳳染傾和薔薇異口同聲:“你還有一座島嶼?”
“是啊,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楚雲飛對于他們的驚訝很不以為然:“遍布在海上的島嶼,像是無數散布在海上的珍珠,在下不才,因為先祖庇護,有一顆屬于自己的明珠。”
有一座自己的島嶼,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是鳳染傾美夢中的境界。
想想那畫面醉人得不行!
她很好奇的問:“你那座島有多大?上面多少人?景色美嗎?你是如何管轄小島的?島上民風淳樸嗎?……”
避暑山莊那邊。
遊湖賞景後,陌子寒一夜末眠。
避暑山莊美景如畫,夜晚遊湖蕩舟湖上,晚上接連夢到相似的場景。
一艘小舟在湖面荷叢飄蕩,湖水清澈,遊魚嬉戲在荷葉下,小舟駛過的地方,偶有飛鳥撲簌着從荷叢裡蹿起來,驚飛而去。
他和丫頭在小舟上翻滾着,驚飛鳥兒,驚走遊魚。
累了倦了,一起仰躺在小舟上,兩手交握,頭頂碧空萬裡,湖面碧荷萬傾。
丫頭的臉上的潮紅還末撤去,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偶爾側頭時,他們四目相對會心的一笑,相對無言,不語也默契。
畫面太美好,窗外曙光透進來,他醒來,自己都不知道嘴角還綴着笑意。
那種思念如滔滔江水,一瞬間無法截止。
“風影!”
“王爺有何吩咐?”
天氣熱,風影側卧在橫梁上安睡,聽到主子喚他,一下飛身而下,立在床頭。
“天色亮了!”
陌子寒起身,推開窗戶,窗外盡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淡淡荷香夾雜在清風裡吹進窗戶,涼爽怡人。
“你回一趟京城,将王妃接來避暑山莊。”
“那個,主子……”
風影一時言辭閃爍,陌子寒見他不動,扭身盯着他,目光銳利。
每次主子用這種眼神看人,風影都會臣服在他的威壓下,他如實交代:“淑妃娘娘很想念王妃,昨晚已經派了玉溪殿的掌事公公連夜回京城接人,這會兒怕已經在路上了。”
“淑妃想得周全。”
陌子寒想到很快能見到那丫頭,睡意全無,洗漱完,揮手打發風影:“你一邊歇着去,本王出去走走。”
說是出去走走,思妻入骨的某人,其實腳不聽使,情不自禁往避暑山莊門口行去。
到了山莊門口,在荷湖畔來回踱着步子,一時又是自責,又怕那丫頭懊惱。
一想那丫頭怕他天熱煩悶,還特意找蕭三公子要了兩個廚子,研究新菜式迎合他的胃口。
這麼好的丫頭,他卻因為一時的猜忌,将人晾在王府。
她哭了麼?
會不會傷心?
陌子寒越想越懊惱,來回踱動着步子,眼睛時不時盯向山莊門口,等待着突然出現的馬車。
昨晚受了某人冷落的都敏郡主,心情煩悶着,一早讓婢女墨香陪着,也在園子裡頭瞎逛。
行到一處湖畔一處柳樹下,墨香眼尖,一眼看到湖畔來回走動的承親王。
她拉了一下郡主的衣袖:“郡主,看那邊。”
都敏郡主一見到那個魂牽夢繞的影子,腳挪不動了,連着呼吸也急促起來。
墨香在身邊小聲問:“郡主,咱們過去嗎?”
“不去!”
都敏郡主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是北漠先皇親封禦賜的郡主,身份尊貴,不像商家之女那麼沒臉沒皮,所以鼓起勇氣委婉的搭讪承親王,或許是不夠纏人,每次都被無視了。
想到昨晚自己打扮得如出水芙蓉,被他婉拒了,都敏郡主心碎了一地。
為什麼他能看上一個低賤的商家之女?
卻對自己這樣的北漠第一美人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