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真相浮出水面
“錦兒,這些果子擺到這邊。”
“秦公公,今兒你替本宮去騰龍殿問過丸公公,皇上可是答應了來朝鳳殿陪本宮用膳?”
鳳美人立在涼亭畔翹首以盼:“眼看着都天黑了,皇上人呢?”
“回禀娘娘,丸公公親口應了的,皇上一言九鼎,說好來咱們朝鳳殿,一定會來。”
秦公公仰頭看晚霞滿天,很是無語,這會兒離天黑還早。
這位今兒也末免太心急了些!
秦公公微微颌着:“奴才已經派人在朝鳳殿門口守着,想是政務繁忙耽擱了。”
“也是,天色還早。”
鳳美人注意到秦公公仰頭看天的動作,略略擡了下頭,一眼看見亭外的煙雨。
“煙雨,你愣着幹什麼?快将笛子遞給本宮。”
鳳染傾為什麼捧着那隻竹笛發愣?
因為她心裡無比的震撼,鳳美人的這支竹笛,她很熟悉,笛子上那個騎着鳳凰的女子活靈活現。
當初在郊外避暑山莊那片山谷,她親眼看見楚雲飛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她當初逃出山谷,被楚雲飛發現,拿着竹笛追上她。
他說:“傾兒,你忘了帶這個。”
說的就是這杆竹笛子。
後來這笛子一直帶在身上,直到在大漠撞到馬匪遺失了。
這笛子為什麼會在假冒的鳳美人身上?
若不是親眼撞見過鳳美人和陌離軒引頭交頸,鳳染傾簡直要懷疑鳳美人是楚雲飛所扮,畢竟他的易容術出神入化,不管是扮作秦空那次,還是在薔薇的婚宴上,他能瞬間變幻容顔,将别人的神态模仿得活靈活現。
可是,一個人再如何改變,總不能瞬間由男人扮成女子。
所以,鳳美人不是楚雲飛所扮?
但她會不會與楚雲飛有關系?
還是,她那麼巧在大漠那處湖邊石林揀到了這杆竹笛?
她的眼前一時迷霧重重,像是眼前一絲靈光閃過,卻又摸不到任何頭緒。
她真有一種沖動,去撕下鳳美人的面皮,看看人皮面具後的那張臉,究竟是誰?
被鳳美人這麼一喚,鳳染傾才回過神來,忙将那杆笛子遞上去。
“娘娘,奴婢看這支笛子上雕畫着娘娘的樣子,此人雕功很是精湛,将娘娘雕成了九天之上的仙女,奴婢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活靈活現的雕畫,所以一時看傻了。”
鳳美人愣了一下,随後一臉甜蜜的笑:“這支笛子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本宮的,本宮視它如生命般珍愛着。”
她明明是一臉的甜蜜,可鳳染傾卻能看到笑容背後,似乎蓄含着一抹淡淡的苦澀。
難道是錯覺?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那個重要的人是誰?
她愛慕的那個主子麼?
還有,可就巧了!
這處涼亭是朝鳳殿最偏僻的涼亭,此處極幽靜,綠蘿蔓蔓,将涼亭點綴得綠意盈然。
那晚小寒子為她做了一架秋千,後來秦公公又命花匠移了些珍稀的花草過來,所以這偏僻的地方倒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有時候在朝鳳殿當差回來,鳳染傾偶爾也會在亭涼裡蕩着秋千,哼着歌謠。
那個陰魂不散的小寒子,每次自告奮勇站在她身後,為她輕輕推送着秋千架。
夜晚的天空,星辰點點,清風陣陣,每當那個時刻,也是她潛入皇宮以來,最自在最享受的時刻。
可正是因為涼亭的獨特和美麗,被錦兒發現了,又被鳳美人相中了,成為鳳美人向皇上邀寵,謀求後位的一步之地。
鳳美人穿着新訂做的七彩蝴蝶衫,一早讓秦公公派人在朝鳳殿門口守着,隻要皇上的禦攆一來,讓宮人将皇上往這邊引。
而她,要借着天上朦胧的月光和星光,一邊在秋千架上旋舞,一邊吹奏笛子,讓悠揚的笛聲在夜空中飄蕩。
讓皇上去追憶曾經的那份美好,從而更是疼惜她,對她百依百順。
“娘娘,來了,皇上的禦攆往這邊來了!”
一個小宮女跑得滿頭大汗,從灌木叢後蹿出來。
鳳美人一個旋身,已經縱上秋千架,随着她輕輕搖擺,秋千載着她肆意擺動,一下将她抛入空中,片刻又落了下來。
那衣裳在半空徐徐展開,像一隻在煽動翅膀的蝴蝶,美極了!
随着她的搖擺和飛旋,悠揚的笛聲從她橫在嘴邊的玉笛裡流淌而出,吹的正是當初在爺爺壽誕上,她吹的那首《化蝶!》
鳳染傾盯着那杆神秘的笛子,在心裡暗罵一聲,靠!
抄襲是要收版權費的,你懂不懂?
姑娘,你已經嚴重侵犯本喵的版權,音樂版權,形象版權,創意版權,然後你用這種從本喵身上占盡的便利,為了一己私欲,妖媚迷惑陌離軒,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繩子斷,斷,斷!
摔死你!
這麼想着,這麼詛咒着,秋千晃得太厲害,聽到一聲繩索斷裂的聲音,然後邊旋舞邊吹奏笛子的鳳美人,就這麼被抛向半空中,朝下了攆轎,出現在亭畔的陌離軒急急飛去。
鳳染傾很想鳳美人砸暈陌離軒,順便自己将那條剛好的腿再摔折斷了去。
然而,這次她的願望落空了!
“傾兒,你又頑皮了!”
某昏君打橫接住一臉嬌羞的鳳美人,輕輕俯下身,将唇貼在她鼻尖上吻了吻,然後一臉深情:“朕幾天不見你,真是想念得緊。”
“皇上好壞。”
鳳美人眸光滟潋,摟着他的脖子嬌嗔道:“臣妾心裡還想得緊,皇上隻是躲着臣妾,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臣妾好多年沒見到皇上了。”
“哈哈,這幾天政務繁忙了些,冷落了傾兒。”
陌離軒一臉寵溺摟着她往涼亭行去:“傾兒,朕的寶貝,朕這不是來了嘛!”
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鳳染傾瞟了一眼遠處的小寒子,知道繩子突然斷裂,一定是他耍了點小心眼,不想自己做的秋千便宜了鳳美人,結果弄巧成拙。
沒摔折鳳美人的腿,反而成全了陌離軒憶舊的念想,瞧這濃情蜜意,瞧這兩個旁若無人的親昵。
還有,剛剛繩索斷裂,鳳染傾分明看到,秋千架上的鳳美人足尖一點,借力朝陌離軒撲過去。
從陌離軒穩穩接下她,一步都沒有倒退來看,這末免有些太巧了!
這樣看來,這個鳳美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做到恰如其分的借力,至少身手不比自己差。
她到底是誰?
陌離軒摟着鳳美人進了亭涼,鳳美人膩在皇上身上不肯下來。
“皇上,這秋千的繩子突然斷了,吓死臣妾了。”
鳳美人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磨蹭着撒嬌:“如果不是皇上身手利索,臣妾今兒又要摔斷一條腿了。”
陌離軒臉色陰沉:“小丸子,去看看秋千上的繩索。”
得了皇上的命令,丸公公一路小跑着去查探,然後回來禀報:“皇上,那繩子的确是快磨斷了,但是另一邊卻有被人割過的痕迹。”
“是誰敢陷害朕的愛妃?”
陌離軒神色陰冷掃向一衆伺候的宮女太監:“丸公公,朕命你好好徹查此案。”
鳳染傾心都懸到嗓子眼,用眼角的餘光擔憂的看一眼小寒子。
可小寒子像個木頭人一樣,并不看她,反而一臉坦然站在秦公公身畔。
真是急死她了!
這個小寒子今天怎麼那麼笨?
那天幫她對付錦兒的那份機靈勁去哪兒了?
将繩子做成打磨的痕迹就好,何必去割掉繩索,這不是明明昭告自己是兇手嘛!
得了皇上的命令,心思慎密的丸公公開始盤問朝鳳殿的一衆宮女太監。
而皇上,一臉濃情蜜意和鳳美人在涼亭用膳,夾着一筷子菜,喂來喂去的。
靠!
鳳染傾總感覺皇上和鳳美人歪膩的畫面很刺眼,因為那個冒牌貨是頂着她的容貌在和陌離軒親昵,這種感覺好詭異。
她頻頻望向涼亭,眉頭微微皺着,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煙雨,咱家問你話呢?”
錦兒說看見過煙雨經常在這架秋千上搖晃,所以火勢向她身上燒了過來,而她全然不知,還在關注那一對惡心的秀恩愛。
這個宮女如此不敬,丸公公神色有幾分愠怒:“煙雨,錦兒說你昨晚蕩過這架秋千,說吧,你是不是嫉妒皇上寵愛鳳美人,故意将秋千上的繩索弄斷?”
什麼?
她聽到了什麼?
“丸公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奴婢弄斷的繩索。”
這樣平白無故被人誣陷,鳳染傾也是火了:“還有,奴婢憑什麼要嫉妒皇上寵愛鳳美人?在後宮當差,要安分本份,别盡想些有的沒的,這點奴婢還是知道的,丸公公不要妄加臆測。”
“喲,牙尖嘴利,咱家在皇上身邊當差這麼多年,就沒看過你這般大膽的。”
丸公公被鳳染傾句句頂在心坎上,很是下不來台,繼續追問錦兒:“錦兒,你說昨晚看到煙雨蕩過這架秋千,你來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奴婢昨晚來找煙雨,見她鬼鬼崇崇進了這處涼亭。”
錦兒狠毒的看一眼鳳染傾:“奴婢一時好奇,故而沒有聲響,躲在花叢後偷偷看着,先是看她在秋千架上蕩了一會,後來掏出一把小刀子,在秋千架上磨蹭了好一會。”
這是,躺着也中槍啊!
昨晚她的确來過涼亭,蕩了會兒秋千,但是因為沒有小寒子替她在後面推送秋千架,一個人玩得有點索然無味,然後回了耳房。
這個小寒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他不來招惹自己了,鳳染傾感覺有些無聊。
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也沒有翻啊,為嗎他突然不來煩自己了?
沒有小寒子那個煩人的在她耳邊嘀咕,宮裡的生活突然變得一下索然無味。
為此,鳳染傾偷偷潛在耳房窗前,偷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她潛伏了好一會,倒是看到小寒子悄悄出了耳房,似乎是往秋千架那邊去了。
半夜鬼鬼崇崇能幹什麼?
所以剛剛鳳美人摔飛出去,鳳染傾才擔憂的看向他,看在之前小寒子幫他捉弄錦兒一事,說不定他惦記自己被鳳美人踩過一腳,事先得知鳳美人要蕩秋千,将繩子給悄悄割斷了。
如果割斷繩索那人是小寒子,她就更不能将他供出來了。
唯今之計,隻有從錦兒的話裡找漏洞,先洗清自己和小寒子的嫌疑。
“呵呵呵!”
鳳染傾冷笑幾聲,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瞟一眼丸公公。
“喲,這是不服了?”
對于這個小宮女一再挑戰他的權威,丸公公十分生氣:“說話啊,可是無話可說?”
“不是無話可說,是我無語了!都說丸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最是分辨是非,今兒才知道,大家傳的不可信,丸公公有時候也是非不分。”
聽習慣了奉承話的小丸子,眼睛瞪得像銅鈴大,這個朝鳳殿的宮女是瘋了吧!
敢說他是非不分?
他手顫顫的指着她,剛想開口,鳳染傾一把搶先說了:“錦兒,我來問你,你說你昨天晚上來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我不記得跟你有那麼好的交情,你也從來沒有來耳房找過我?”
錦兒言詞閃爍:“悶得慌,來找你聊聊。”
“好吧,就算你是突然想起我這個交情不太好的人。”
鳳染傾逼近一步問:“按你剛剛所說,我蕩了會秋千,然後掏出一把刀子,在秋千上磨蹭了好一會,你看清楚是我在用刀子割秋千上的繩子嗎?”
“隔着遠,看得不太真切,但是我看到秋千旁一線寒光閃過。”
錦兒咄咄逼人:“煙雨,沒事你掏刀子出來幹嗎?你一定是想謀害咱們娘娘,對嘛?”
“對,你的頭!”
鳳染傾冷笑一聲:“既然你非說我掏出了刀子,想謀害娘娘,你是什麼時候得知娘娘要來蕩秋千的?按你說的,我割過繩子,你明知道娘娘蕩秋千會摔下來,你幹嗎不說?幹嗎等娘娘摔下來後再說?你安的什麼心?”
“我,我,我沒有害娘娘的心思。”
錦兒支支吾吾:“我昨晚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今天娘娘摔下來後,我才恍然大悟,你昨天晚上割了秋千上的繩子,想陷害娘娘……”
“哦,是嗎?娘娘摔過後你才恍然大悟?”
鳳染傾鄙夷的看她一眼,扭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小丸子:“丸公公,聽到了嗎?不說昨晚沒有月光,這處涼亭這幾天晚上也沒燈火,錦兒能躲在灌木叢後看清楚奴婢在秋千架上掏刀子,真是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