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靈性小包子
踉踉跄跄的回到清涼殿,回憶着出征前,他們在清涼殿的種種,這痛便更添了幾分。
“君卿,你一定要活着回來,你若是有什麼差池,我縱然血染江山也是換不回的。”
那時,夜绛洛滿眸倔強,認真的訴說着。
晏君卿認真的回想着,心中怅然不已。
他以為他死了,便可換來她一生安甯,卻不想,除了生靈塗炭,伊人憔悴,别無其他。
歲月靜好,波光潋滟之間飄蕩着殘花點點。
這一夜,誰的心弦淩亂不止,誰的眸間痛惜流轉,誰的心事擾了一池碧水。
當陽光再次飛上枝頭,傾瀉在明媚妖娆的桃花上時,夜绛洛睜開驚慌的眉眼。
扭頭沒有晏君卿的蹤迹,她便赤着腳一路朝清涼殿尋去。
身後是一行緊随不舍的婢女太監,以及暗中保護不曾現身的影衛。
赤腳落地冰涼,她卻渾然不覺,不停的喊着:“君卿……君卿……”。
睜開眼眸的那一瞬間,她有多麼的害怕惶恐和不安。
因為失去過,所以,即使失而複得,依然魂不守舍,怅然若失。
晏君卿睜開倦怠疲勞的眼睛,迅捷起身,披上一襲素錦白衣,大步流星的朝清涼殿外走去。
剛剛行至殿門口,便看見女帝陛下一個猛撲,扒在晏君卿的身上死活不願下來,“君卿,我以為你又不見了……君卿……君卿……”
晏君卿瞟了一眼不遠處侍立的婢女太監,眸中帶着柔和的笑意打橫抱起小狐狸。
小心翼翼的将夜绛洛放平在床榻之上,他亦躺在她身畔,輕柔的環住她的腰際。
“别走,君卿,别走……”夜绛洛缱绻在晏君卿的懷裡,像堕入魔障,絮絮說着同一句話。
“陛下,更衣上朝吧。”晏君卿無奈,柔聲勸說道。
“我如果每天什麼也不用幹,就這樣和你躺在一起該多好。”她抓着他不放,心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安全感,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她卻感覺不到半點安心!
晏君卿鳳眸低垂,歎息一口氣,起身将她抱起來,擺在床沿上坐好。
屈身蹲下,柔聲細語道:“陛下要以社稷為重,要體恤天下蒼生才是明君之舉,臣永遠不會離開陛下,此生此世,為爾而已。”
“我本來就是昏君,就要以君卿為重,體恤君卿才是我該做的事情。”夜绛洛被順毛,擡起頭來粲然一笑,眸光清澈純然。
一把抱住晏君卿的脖頸,将小小的黑腦袋擱置在他銀色的發絲上,鼻尖萦繞着他仿似與生俱來的淡雅竹香。
晏君卿輕拍着她的脊背,良久,他清韻悠然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人,為陛下更衣。”
夜绛洛迅速松開晏君卿,撅着嘴巴,皺了皺小鼻子,眸眼中隻剩下三個字:我、不、要!
不要上朝不要見大臣,不要不要不要……
你不要的也要——晏君卿瞪她一眼,退到安全範圍内。
冷靜寂然的看着婢女和太監小心翼翼的為夜绛洛穿上濃墨重染暗龍湧動的廣袖長衣。
暗紅色綢帶緊束着她纖細的腰肢,頭上十二玉旒倒垂,隐遮聖顔。
一切收拾妥帖之後,夜绛洛眨巴眨巴眼睛,嘿嘿直笑:“怎麼樣?我漂亮吧!”
“…….”晏君卿微愣,過分迅猛的雷電導緻他大腦短路,半天說不出隻言片語。
看晏君卿不回答,夜绛洛昂首闊步朝銅鏡前走去。
左照照,右照照,突然自信滿滿,得意洋洋的說道:“真帥!”
一旁的宮女太監成群倒地,口吐白沫,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這女魔頭原本就其貌不揚,如今灼傷的疤痕好似狗皮膏藥貼在臉上,哪裡跟帥字沾邊了?
丹陛上,夜绛洛一襲黑色龍袍威嚴無比。
丹陛下,群臣鴉雀無聲,瞠目結舌的看着女帝陛下臉上那暗色疤痕。
“朕這是不小心摔傷,摔傷的。”夜绛洛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理直氣壯的拍案而起,話語中卻氣勢不足,心虛有餘。
摔傷?女帝陛下連日一直稱病,不曾上朝。
再次上朝竟然摔得容貌盡毀,摔得也真是忒狠了點吧?
群臣跪地,連連高呼:“請陛下珍重龍體!請陛下萬萬珍重龍體啊!”
聽着群臣關懷備至的呼喊聲,夜绛洛表示對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全民舉動很滿意。
片刻後,她一根手指劃過下颔,輕輕一笑,“朕身體無礙,相爺又自幽城回朝,實在可喜可賀。”
晏君卿一襲白衣飄然柔雅,銀色長發如月輝傾灑。
他面容清冷,不溫不火,緩步上前,好似踏風而來。
曲膝跪地,低首臣服:“臣有愧聖恩,還請陛下恕罪。”
“愛卿為朕巡視幽城本就有功,無罪,無罪。”夜绛洛坐朝大半天,産後燒傷的身體早已經受不住,喊了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衆人心知晏君卿回來,夜绛洛勢必迫不及待,深得君心的群臣即使有事啟奏也無心啟奏了。
反正晏君卿已回朝,還有顔念在,再不濟還有楚王夜醉壁,着實不用把希望放到夜绛洛這個昏君頭上。
看群臣不言語,夜绛洛淡然表示,既然沒事兒,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好走不送。
在群臣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上時,擺擺手,自行開溜。
帝宮的桃花園裡,桃花爛漫綻放,入眼便是鋪天蓋地的粉。
月華流光,傾瀉一地,簌簌桃花,婀娜如雲。
夜绛洛一下朝便拉着晏君卿坐在漫天桃花園裡曬太陽。
此刻,右相顔念坐在昏黃燭火掩映的書房裡,咬牙切齒,目露兇光的看着那落得兩人高的奏折。
同樣是丞相,就一個左右之分,待遇怎地就如此天差地别!
用夜绛洛的話來說,就是:“顔念啊,君卿他身體不好,你就多擔待一點兒吧!”
可在他看來,晏君卿吃得飽,睡得香,上得了天,舞得了刀,翻得了牆,抱得了陛下,生得了孩兒!文绉绉的說就是,晏君卿文能定國,武能安邦,上能忠君,下能愛民,無愧祖宗,子嗣興旺!
哪個地方看出來他身體不好的?昏君!你是那隻眼睛瞎掉了才看到的!
桃花園内,簌簌桃花紛紛揚揚落了一地,殘花敗蕊之間暗香拂動。
晏君卿看着她依稀嬌俏的容顔,偌大一塊傷痕烙在她的臉頰上,痛在他的心上。
“還疼麼?”晏君卿心疼的眸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臉色略顯蒼白。
聽得耳畔幽竹清雅,如流水叮咚般悅耳的聲音,她笑得滿足而澄澈。
缱绻在晏君卿的腿上,仰面便是他素淨俊雅的容顔,就這樣,就好,比什麼都好,為此失去一切,她都在所不惜。
夜绛洛不說話,晏君卿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長眸帶笑,光華流轉不息,愛意翻湧無限。
直到深夜,夜绛洛在他的懷中睡着,晏君卿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打橫抱起,擱置在朝凰殿,吩咐女婢與太監好生照看。
花阡陌自從被帶到帝都以後,就一直囚在禦花園深處的一處茅屋裡。
那裡本是禦花匠居住的地方,花樹掩映。
小小的院落極緻優雅,百花齊放,隻是,周圍影衛重重,如這百花一般繁多。
晏君卿一襲白衣飄然屹立與花海之中,暗夜之中,美到令人窒息。
那般風華絕代,遺世獨立,飄然若仙的姿态,仿佛能讓世間萬物都忘記輪回,舉手投足的瞬間,便已讓人萬劫不複。
站在兩片門扉前,晏君卿輕啟薄唇,淡淡道:“花阡陌。”
僵硬簡陋的床闆上,花阡陌蓦然睜開妖娆妩媚的眼眸,緩緩起身,掀開單薄的錦被,眸底深沉,嘴角揚起一絲淡漠嘲諷。
茅屋的房門咯吱作響,毫無征兆的被推開,裡面一個豔麗的人兒,姣好的面容上一雙水光潋滟的眸子風情萬種。
她高挑的身子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花開成海,她一襲暗色青衣踏着一地月華,緩步而來。
直到晏君卿的面前,才巧笑嫣然道:“若是大殿下還是為了夜绛洛臉上的傷勢而來,我勸你就别白費心機了。”
晏君卿深沉的眸子緊緊盯住花阡陌。
花阡陌卻笑得雲淡風輕。
四目相對,她眼中刻骨銘心的恨意與蕭索一覽無餘。
這個女人,一直落寞孤獨的活着,如離歌一曲,本身就是淚。
她以為,世間人痛苦便可解脫她一絲的執念與心如死灰,她以為,戀人離散傷悲便可解她一撚相思與痛苦,她以為,得到了他就會得到那個已然逝去之人的溫暖。
“要怎樣你才會為她治傷?”晏君卿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無力,骨節分明的手緊握成拳。
他這般風雅高貴,驕傲清冷的人,竟為了那個抽風怪求她?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愛他的女人他都不屑一顧,卻偏偏能為了一個夜绛洛不顧一切?
夜色寂靜如水,萬花叢中一點綠,花阡陌忽然眸色一淩,冷若冰霜的言語犀利刻薄:“我不會為她治傷,我就是要看着她痛苦,大殿下與她富有四海,卻也有無法得到的東西,就像我……就像我……我也有求之不得的,憑什麼夜绛洛能随心所欲,我不會放過她,絕對不會!”
說完,花阡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眨眼便消失在茅屋内,了無蹤迹。
晏君卿孤單寥落,迎風而立,将她所“求之不得”的東西猜的通透。
良久,他才回轉身子,沿着清幽風雅的小路返回朝凰殿。
然而,他人還未至,便看到朝凰殿的女婢面露驚恐的魚貫而出。
心下一驚,他便飛身而起,白衣獵獵作響,朝夜绛洛寝宮而去。
隻見床榻之上,夜绛洛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她雙目赤紅,素白纖細的手緊緊抓住明黃色的床單。
夜绛洛又做夢了,那日大火以後,那種瀕臨死亡,威脅她存在的感覺清晰而真實,不能忘卻。
夢中,夜绛洛看見無數散落在地的屍體殘骸,鮮血染紅了大片土地,她驚恐的盯住那些陰森可怖的殘肢斷臂,瞪圓了眼睛。
忽而,場景轉瞬即換,她身下突現堆積成山的屍體和殘肢斷臂,血腥味腥臭撲鼻。她瞠目結舌,想要逃開,卻看見自己處在一個碩大的坑裡,坑外站着無數個邪肆張揚的人。
他們瘋狂的嘲笑着,看獵物一般殘忍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他們笑着,狂妄的笑着,笑聲振聾發聩……
忽然,場景再次瞬息萬變,定睛看去,卻發現自己身處火海之中。
吐着信子的火焰肆意蔓延,濃煙滾滾,她熏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眼看着屋頂就要坍塌,她卻根本找不到出路……..
夜绛洛尖叫着,想要逃開,卻怎麼也無法動彈,隻能感受着死亡一步步臨近,再臨近……
晏君卿看着床榻上痛苦不堪的夜绛洛,心如刀絞,他左手輕柔的拉住夜绛洛的手,右手探過她柔順的青絲,一用力便将她摟在懷裡。心疼的在她耳畔呢喃細語:“绛洛……沒事的,绛洛,快醒醒,沒事的……..”
夜绛洛雙目赤紅,睜得老大,面容僵硬,渾身熾熱無比,即使這般,她依然緊咬雙唇,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麼。
眼看着她的唇瓣被咬出殷紅一片,鮮血如罂粟花開,妖娆綻放,肆意的蔓延在嘴角,晏君卿心痛的快要窒息,他驚慌失措的擡手,胡亂的擦拭着夜绛洛唇邊的血迹。
感受到唇邊一股清涼,絲絲縷縷萦繞心頭,徘徊不去,夜绛洛的腦海中恢複一絲的清明。
隐隐約約她好像看見君卿的影子,忍不住呢喃出聲:“君卿………君卿……..”
“我在,我一直都在。绛洛别怕……别怕……”聽到喊聲,晏君卿趕忙緊緊抱住她嬌小瘦弱的身軀急促的說道。
感受着渾身被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包圍着,夜绛洛嘴角露出一抹惬意的笑,随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懷中的人兒終于平靜下來,晏君卿松了一口氣,想緊緊抱着她,給她溫暖,卻發現她以消瘦得形銷骨立。
直至今天,直到剛才,他才知道,如今她竟瘦成這副樣子。
眼眸中是深深淺淺的憐惜,凝望着她早已毫無美感可言的臉頰,心中愧疚又心疼。
夜色撩人,窗外桃花紛紛灑灑,與時間賽跑,夜風吹蕩着無家可歸的殘花,輾轉成泥。
晏君卿眸色深沉,面容冷峻,依依不舍的放下懷中的人,轉身走出朝凰殿。
滿園芳華盡,寒月初照時。
月光散落一世清冷,照見殘花漫舞,宮牆高閣,亦照見漫天花海中那一抹淡淡伫立的身影,蕭索炎涼,令人心疼。
晏君卿終究還是回了頭,若能治好她的臉,減輕她一絲的痛楚,便是要他的命又能如何,隻要她好,便一切都好。
終于,花阡陌還是出來了,她推開房門,琉璃般晶瑩的眸子裡滿是嘲諷,輕揚單薄豔麗的唇瓣,一抹譏诮劃過眉梢。
不待花阡陌開口,晏君卿便上前一步,語氣虛弱而淡漠:“到底要怎樣你才會願意幫她?”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花阡陌面色冰冷,妖娆的眸子裡滿是鄙夷和譏諷。
上次是抱,這次又是親了嗎?
晏君卿伫立原地,盯住花阡陌的臉,紋絲不動。
“怎麼?剛才還那麼信誓旦旦的,現在就不敢了?”花阡陌眸中帶着些許的痛苦,執着的看着晏君卿,恨意淩然。
站立好久,晏君卿才僵硬的傾身上前,輕輕的在花阡陌的額頭啄了一下。
他紫眸冰冷淡漠,不帶一絲感情。
僅僅那麼一瞬,他便迅速退開身子,平穩沉着道:“說吧。”
晏君卿的吻那麼清淺而迅速,花阡陌還未來得及沉浸進去便已經結束了。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幫她,這就是我的答案!”花阡陌忽而冷冷一笑,眸中帶着淩厲和憤怒。
真是想不到,如此清高的大殿下竟然也會為了夜绛洛低頭,
呵呵,好是恩愛啊!
既然如此,晏君卿!你就算是低到了塵埃裡,我也不會幫!
花阡陌有着自己的執着,在她看來,夜绛洛就是根本容不得的敵人!仇人!惡人!
晏君卿的面上有憤怒一閃而逝,他衣袂飄飄,上前一步,這一次,他聲音冷厲而刺骨,“你若當真不看救她,大可以自殺,這樣她一輩子複原無望,如今你活着就是已算計好的條件,說出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花阡陌眸中暗色深沉,一絲動容如刀刃般劃破她因糾結纏繞而封閉嚴實的心,片刻後,忽而笑靥如花,目露哀憫的看着晏君卿,清冷卓絕道:“大殿下不愧是大殿下……好,我隻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見公子。”
“你要見清雅?”晏君卿微怔,而後低下頭,仔細盤算。
“公子是為你而死,大殿下保住了命,離開大沉十幾年沒有回去看過一眼,何曾記得公子當年是死的多麼慘!”花阡陌尖銳的咬牙道。
“因你而死”那四個字她說得極重,好似在告誡晏君卿,也在安慰自己,淩清雅是為晏君卿而死,是晏君卿的無能害死了淩清雅!
聽到淩清雅,晏君卿的眸底閃過深深的痛意,那個孱弱到令人心疼的少年,他的雙生弟弟,少年慘死,因他而死。
太過徹骨的痛意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臉色驟然蒼白如紙,蓦然,一縷腥甜的味道自口中蔓延開來。
他強忍着如刀刃鑽心般的痛楚和腦海裡翻騰的陌生記憶,鄭重的點頭道了一個“好,我答應你”。
看着晏君卿痛苦,花阡陌眸中的笑意更濃,意味深長。
轉身,面上瞬間蕭索靜默,仿佛百花頃刻凋零,萬物驟然猝死,愛人霎時離散,孤獨絕望,痛楚盎然。
緩步走進那個囚禁她一言一行的粗陋小屋,花阡陌頹然的推開房門,心中悲楚無限。
清雅,公子……我就去看你了,一個人在帝都一定很孤獨吧,别怕,公子,我帶大殿下去看你,你等了他這麼多年,一定很想念他,我會帶他去,讓你看着,看着他如今的狼狽和無能為力!
當年牽連你死,讓我失去了最愛的人,如今,我便要他牽連夜绛洛痛苦,讓他永遠失去夜绛洛!
淩清雅被花阡陌送回帝都喬裝晏君卿的屍體,一度迷惑了夜绛洛的眼。
後來,夜绛洛發現他并不是晏君卿以後便厚葬到了皇宮後山了,而具體在哪裡,晏君卿也不知道。
擡眸望着花阡陌孤單寥落的背影,晏君卿眸色依舊淡然,他久久伫立在花海中,紋絲不動。
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想念猶如一把利刃,銳利的刨開那些久久埋藏在他心底醞釀成殇的情愫。
那些這麼多年都不願承認的事實伴着痛苦洶湧而來,颠覆了他的整個天地。他孱弱乖巧的弟弟清雅。
那一年,風洛大沉。
他說:“清雅,皇兄會保護你,一定會保護你。”
當年的淩清羽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卻還是害死了清雅。
就像現在……他以為晏君卿足夠強大,卻害慘了夜绛洛。
天色濛濛亮起的時候,晏君卿才移動僵硬的身子,疲憊不堪的回到清涼殿。
情難斷,愛别離,原來痛苦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
桃花飄然飄落,新生的花苞争先恐後,為赴一場繁華之後的滅亡。
層層妖野綻放的桃花再次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的時候,夜绛洛才睜開朦胧的睡眼。今日,陽光刺眼明媚。
偌大的龍床上,沒有他的溫度,一種怅然若失的失落感自心底迅速翻湧而出。腦海裡浮現出昨晚可怖的夢靥,他,似乎來過……
突然,一聲清亮的聲音猝然響起。
小包子似乎意識到自己被抛棄了,“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包包的哭聲,夜绛洛瞬間石化原地。
扭頭,憤然的盯住夜落茗的搖籃,口中絮絮叨叨道:“我才是你母皇,和我在一起這麼難嗎,信不信我馬上把你送出宮,送給顔念當球踢?”
“呀~”小包子聽見顔念兩個字,哭聲頓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夜绛洛。
把我送出去吧,求你了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