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過,日頭從正中央開始西斜。
法場,沒有人知道夏青天父子已經被調了包。而準備劫法場的真王妃更不知道,此刻,她正趁着人群的騷動,由訓鷹掩護,偷偷逼近法場。
“快,動手!”慕容清風眼尖的看到真王妃的身影,立刻将手中茶杯丢到地上。
“啪嗒――”茶杯應聲而碎。
四周潛伏的人馬頃刻間現身出來,往法場裡沖,直奔真王妃而來。
一轉眼的功夫,局勢完全逆轉,真王妃眼看自己要成為甕中之鼈,氣的大吼:“沖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殺,給朕殺出一條血路!”
霎時,潛伏在暗處的十多位殺手一朝現身,将真王妃護在中間,和羽林軍以及青衣玄士厮殺在一起。
“陛下,敵人太多了……”訓鷹守護在真王妃身邊,急的直挑眉。
這個時候,就算是傻蛋也知道有埋伏,他們中計了。
“混蛋,多又怎樣?給朕殺,殺不出去就屠城,人都死絕天下就是朕的了。”真王妃狂妄地大吼,雙眼猩紅,閃着嗜血的光芒。
訓鷹眼中兇光乍現:“遵命。”
下一瞬,這些殺手便再不有所保留,刀刀見紅,招招取人性命。
羽林軍和青衣玄士不甘示弱,雙方人馬厮殺在一起,一時間殺聲震天,鬧得法場附近不得安甯。
突然,一輛馬車沖進人群,竟是直奔法場而來。
車停下的瞬間,葉梓萱從馬車上跳下來,卻被眼前這一幕吓得雙腿直發軟:“呀,怎麼了,今天不是夏青天父子被砍頭的日子嗎……”
她整個臉色都白了,像是受驚過度。
真王妃看到她,卻像是看到生機:“活捉葉梓萱,利用她逃走。”
一聲令下,三個殺手直奔葉梓萱而去。
“啊……”葉梓萱吓得竟是癱在了地上,半點沒得反抗就被真王妃的人給生擒活捉了。
下一瞬,訓鷹便背着真王妃跳上了葉梓萱的馬車。葉梓萱也被抓上了馬車,鷹之隊的殺手們一半繼續牽絆住羽林軍和青衣玄士,一半掩護真王妃逃遁。
“别讓蕭王妃跑了!”慕容清風見狀大喝,同時讓辛捷風去追,“不能活捉,就全部就地格殺!”
“知道。”辛捷風哼了一聲,人一個閃身,便飛掠了出去。
卻在此時,一直潛伏在暗處的鄭宇,在看到辛捷風出手的時候果斷開槍。
“砰――”的一聲,子彈從辛捷風耳邊呼嘯而過。
辛捷風大驚,回身想要去救,卻晚了一步。
隻見慕容清風兇前藏藍色的長袍上多了一個小黑洞,而慕容清風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體晃了兩晃後停下。
随後,他的手掌便下意識捂住兇口,像是中了彈。
“王爺!”辛捷風臉色驟變,而他這一驚呼,所有羽林軍和青衣玄士也紛紛愣住,手上的動作不覺慢了一步。
這麼個眨眼間的功夫,卻給真王妃等人制造了逃跑的時機。
慕容清風眼看着真王妃乘坐馬車逃走,捂着兇口有氣無力地大吼:“追……快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登時喊殺聲震天,所有人都追着馬車而去。
辛捷風卻是折返回來,不由分說背起慕容清風,一路飛掠便将他帶到了密道的入口。剛到地下,便迎面撞上了較急如焚的夏子夢。
剛剛,在法場下面聽動靜的夏子夢聽到槍響,便已經是心急如焚,擔心不已。而後聽到辛捷風那一聲大吼,夏子夢徹底心亂如麻,不顧慕容清風的叮囑便急着跑出地道,想要親自确定慕容清風是否平安。
“王妃……”辛捷風低着頭,一臉内疚。
夏子夢看到慕容清風在他後背上,心裡登時“咯噔”一下,差點當場暈過去。
“清風,清風……”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因為**太可怕了。
趴在辛捷風背上的慕容清風仿佛聽到了夏子夢,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些,臉色很不好但并不是很蒼白:“洛兒,我沒事……”
辛捷風聽到慕容清風的聲音,急忙将他放到地上,蹲下來一把扯開慕容清風的外衫。
就見一顆子彈隔着****嵌入慕容清風的兇口窩處,很深很深,隻露出一個彈尾。
“中彈了?老天,心髒……”夏子夢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一把将辛捷風推到一邊,蹲下來卻是做着和辛捷風之前相同的動作。
撕掉了****,夏子夢就看到了慕容清風貼身穿着的防彈衣。子彈頭依舊嵌入在防彈衣中,顯然防彈衣并沒有擋住這顆奪命的子彈。
“清風……”夏子夢眼窩一下子就紅了,發瘋了似的一把扯開防彈衣。
防彈衣裡面,露出了精密、雪白的千年天蠶絲制成的軟猬甲。
子彈頭終于在這裡止住,卻也磨平了他兇口的天蠶絲。如果當時慕容清風再往前一步,子彈便會磨穿這最後一點保護,真的貫穿慕容清風的兇口。
“都說了,我沒事……”慕容清風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不少,剛剛中槍的瞬間,他以為所有防備都沒有奏效。
因為中彈的一瞬,他感覺到兇口劇烈地一震,仿佛心脈都被震斷了一般。
夏子夢頓時喜極而泣:“笨蛋,不是讓你小心的嗎?要不是昨晚收到了天山送來的軟猬甲,你這條命就……”
想到慕容清風可能會死,夏子夢再忍不住,撲到慕容清風懷裡大哭。
慕容清風張開雙臂将她緊緊摟住,滾燙的唇不斷在她發髻,額頭落下:“這不是沒事了嗎?我親自證明了一下軟猬甲和防彈衣的組合有效,以後咱就不怕那個鄭宇的狙擊步槍偷襲了,多好……”
“好你個頭!”夏子夢氣的大罵,一點都不淑女,“這次你是僥幸,如果鄭宇知道你穿着軟猬甲什麼的,調近距離開槍,你這會兒早就到地府找閻王下棋了!”
慕容清風一邊溫柔地給夏子夢拭淚,一邊笑得開懷:“他不是不知道嘛,難道你去給他通風報信?”
“狡辯!哼,不理你了……”夏子夢猛地一擦眼睛,氣鼓鼓轉身背對着慕容清風。
慕容清風灰溜溜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是真把夏子夢惹惱了。
他偷偷遞給辛捷風一個眼神,讓他趕快去主持大局,生擒真王妃。然後他便在辛捷風離開後,摟住夏子夢纖腰的同時,猛地将她騰空抱起來。
“呀……”夏子夢剛驚呼出聲,下一瞬聲音便被慕容清風的熱吻吞沒。
霎時,她瞪大了雙眼,而後便是拼命掙紮,小手握成拳死勁兒在慕容清風兇口敲。
“呃……”突然,慕容清風一聲悶哼。
夏子夢登時停住手,吓得臉色煞白,手顫抖地摸上慕容清風的兇口:“不是沒有事,怎麼……”
她疑惑又後怕地解開軟猬甲,露出慕容清風健碩的兇膛。隻見他的兇口窩處,有一片淤青,那麼深那麼醒目。
“這是……”夏子夢差點又掉眼淚,“笨蛋,你以為子彈是你們這個時代的垃圾暗器呢,擋住了就算完?受傷了也不說,活該疼死你。”
她又氣又擔心有心疼地說着口是心非的話,一雙手卻是早就爬上淤青處,輕輕揉着幫他活血。
“隻是小傷,幾天就好了。”慕容清風不是不說,而是也沒料到這一顆看起來小小的子彈,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勁道。
夏子夢登時嘟起嘴來:“小傷小傷,你又不是變形金剛!”
“變形金剛?”慕容清風直眨眼,這個詞真心是無法理解。
夏子夢便咯咯地笑:“變形金剛啊,就是能變車變飛機,有大腦能說人話又能打小怪獸的一堆破銅爛鐵。”
這下,慕容清風整個腦袋都大了,更聽不懂。
他眨了眨眼,便也知道夏子夢是還在生氣,雙臂一身便将她再次摟入懷中:“我保證,以後一定小心,再不受傷了。”
“哼,信你的是豬。”他的保證如果有用,會中子彈嗎?
夏子夢才不想被人當三歲娃娃那麼好哄,便吹胡子瞪眼,雙手環兇,根本不買慕容清風的帳。
“豬公和豬婆,剛好絕配。”慕容清風唇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湊上去快速在她的唇上刷了一下。
夏子夢登時臉紅,心跳,被他的柔情所俘虜。
慕容清風便心癢難耐,和她着實溫存了一番,才松開她紅腫的唇:“剛剛情況突然,才會一時不察,疏忽了。”
“發生什麼事了?”夏子夢趴在他的兇口,小手緊貼着他跳得狂野的心。
“梓萱來了,應該是來親眼看夏青天父子被砍頭,結果卻被真王妃劫持,突圍逃了。”慕容清風言簡意赅,卻是将前因後果說的清楚明白。
夏子夢登時起身,水潤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慕容清風:“納尼?葉梓萱被劫持了?慘了慘了,真王妃那麼兇殘六親不認,豈不是會在利用完葉梓萱之後把她撕票?”
“有可能吧。”慕容清風不确定,葉梓萱的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蓄意而為。
因為實在是太過巧合,可是葉梓萱近來表現很好,也全力配合着做離開的準備。如果不出今天這個意外,她明天就會動身離京。
“你派人救了沒?”夏子夢竟急的蹭一下站起身來,“不能讓葉梓萱出事,走,咱們快去看看情況。如果發現不對勁,甯可放了真王妃也要救下葉梓萱。”
為了救葉梓萱而放了真王妃?
那他的布局豈不是白做了,而且真王妃一旦逃掉,後果實在是不可估計。
他不能拿錦繡皇朝的江山開玩笑,更不能不對黎明百姓負責,尤其他還有要保護和要守護的人。為了他們能夠永無後顧之憂地生活,就必須解決掉真王妃。
“不好,葉梓萱可以救,但是真王妃必須生擒或者就地格殺。”慕容清風并不是不尊重夏子夢的意見,而是不得不拒絕。
“笨蛋,那可是鮮活的一條生命,又是你的表妹,難道明知道她有危險而不救啊?”夏子夢當時鼓起了腮幫子,眼睛滴溜地圓睜,“還有你忘記太後了?這一次變故,她可是病得不輕,眼下正靜養中。如果葉梓萱出事,她能受得住這個打擊?”
這個……
慕容清風想到太後的身體突然變得很糟糕,有點泛起猶豫了。
“走啦,再玩一會兒黃花菜都涼啦!”夏子夢拉着慕容清風的手,就往出口走。
慕容清風隻好跟上去,到了出口的時候他已經整理好了衣衫,又變成風流倜傥的俊美王爺。
外面,法場已經人去樓空,隻有零星的羽林軍守在這裡,大部分都去追捕逃掉的真王妃。
法場上,假貨已經被當衆砍了腦袋,去黃泉報道。
夏子夢被慕容清風扣上了面紗,由他背着上了馬車,沿途按照己方留下的信号追上去。
風馳雲湧,一霎時黑雲蓋過了頭頂。狂風吹得路邊的樹木呼呼作響,一條條樹枝也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嘯着,抽打着。
京城的郊外,停着一輛馬車,車外六七個人持着鋒利的刀在警戒。
車内,真王妃拿着匕首,在葉梓萱的臉頰上上下滑動:“你剛剛的計策的确不錯,不過還欠缺了一點?”
“什麼?”葉梓萱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吓得渾身直抖。
可是她想到一旦自己和真王妃合作成功,真王妃會成為女皇帝,殺掉那個該死的夏子夢。而她呢,便可以得到慕容清風,做他的妻子。
她再不怕了,把心一橫:“你直說吧,我要怎麼做?”
“我爹擁有先帝的兵符,可以掌控數十萬大軍。慕容清風傳出消息來引朕上鈎,不過天不亡朕,是要助朕成就大業。兵符肯定在慕容清風手上,你想辦法拿給朕。”真王妃露出嗜血的模樣,突然手起刀落便在葉梓萱的肩膀上狠狠刺了一刀。
葉梓萱登時疼得差點暈過去,她死死咬着唇瓣:“好,我幫你拿到。不過先說好,我給你兵符的時候,你要殺掉那個冒牌貨。”
“蠢貨,殺雞焉用宰牛刀!”真王妃将匕首拔出來,又狠狠在葉梓萱的腹部刺了一刀,“你偷兵符的時候不會設陷阱栽贓嗎?不要讓朕什麼都教你,不然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