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該散場了。
夜幕冉苦澀地笑了笑,帶着身心的創傷離開。
漸漸起了涼風,空氣中彌漫着水氣,伴随而來的還有道道閃電,一個接着一個在天空上綻放,像彎彎曲曲的赤練在空中蹿動,然後又一閃而逝。
沉悶的雷聲不時響起,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
王府裡燈火通明,皓居内,慕容清風高舉着油燈正在和裹成粽子的夏子夢拉鋸戰。
“過來。”慕容清風心急,口氣像極了是在命令。
“不要。”夏子夢雙手緊緊抓着錦被,一點都不想配合。
真是,她就不能配合一下嗎?
慕容清風的好脾氣幾乎被磨光了,他将油燈遞給床邊的丫鬟,然後坐到床上一伸手就把夏子夢強抱到了懷裡。
“你幹嘛?強盜!”夏子夢拼命掙紮,抵觸和他這麼親密的接觸。
“别亂動,給我看看——”慕容清風按住夏子夢亂動的身體,然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她腦袋附近檢查一番。
脖子上沒有傷,腦袋也沒事,那是……慕容清風猛地想起什麼,突然撩開她散落的長發——她右耳上的一抹血迹登時映入眼簾。
慕容清風頓時倒吸口涼氣。這個位置,如果再偏一點或者他動作隻要慢上半拍,劍就會劃破夏子夢的喉嚨,而不是僅僅割傷了耳朵。
心驚膽戰,慕容清風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不疼是不是?明明受傷了,還不讓我看傷口?真是……”
他沒完沒了地數落,可每一聲責怪裡都飽含着他深深的擔心和自責。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受傷。
可是也因為這樣他才會生氣,上一次他和夏子言對峙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沖出來保護他受了傷,這一次還是。
明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可是他還是起的抓狂。
因為,他甯願傷的是自己,也不遠她傷到一分一毫。
“你笨死算了,明知道會死人的,每次還都這樣傻傻地沖出來!你真當自己是銅牆鐵壁啊!還是以為你有九條命,每次都可以大難不死?”口中罵着,慕容清風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他從丫鬟手中接過熱毛巾,然後小心翼翼,動作格外輕柔地給夏子夢擦拭傷口,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嘶……”盡管如此,夏子夢還是痛得直咧嘴。
不過疼歸疼,夏子夢的嘴可沒閑着:“你以為我真是笨蛋不怕死?NND,我又不是超人,要不是因為擔心你翹辮子,我才……算了,我就是腦袋突然被驢踢了,才會傻缺地去救不知道感恩是何物的豬頭。”
這都什麼跟什麼?
啰嗦一大堆,還不是因為她擔心自己?真是死鴨子嘴硬,直接說擔心他不就完了。
慕容清風被罵的莫名其妙,可是心裡卻美滋滋的,嘴角甚至忍不住随着心情而飛揚起來。
高興歸高興,慕容清風的嘴巴還是在責備:“也不知道誰是豬頭!我有危險,大不了身上多了個窟窿,個把月就能養好。反倒是你,本來就病着,萬一再重傷怎麼辦?”
靠,她的好心還真是給狗吃了。
夏子夢一怒之下,小宇宙徹底爆發了:“慕容清風,我就算去救一條狗,它還會沖我搖搖尾巴呢。結果救了你,一個謝字都沒有,還要被你罵。你憑什麼罵我,你又不是我爸我媽,你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是!你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真是氣瘋了,以至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慕容清風口吻中那飽含的擔心。
“你救我又不是要聽我說謝謝。”慕容清風也有點火大,這女人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好賴。
他對她的好,她一點都看不出來?他雖然是在罵她,還不是因為心疼她受傷。
“還有,我不知道我爸我媽是什麼東西,不過嫁夫随夫。我是你夫君,你的天。慕容氏,我憑什麼不能說你?”慕容清風拿着熱毛巾的手稍稍用了點力,除掉她傷口上已經凝固的血迹。
傷口沒有處理和消毒,就這樣結痂很容易感染。
“屁……這些老掉牙的言論别在我面前話說。哎呦呦,痛啦,你放開我!”夏子夢剛要繼續罵人,就因為慕容清風這個動作痛得扯嗓子大叫。
“别鬧,傷口必須好好處理。雖然傷口不深,但是不弄好容易感染,到時候更疼。”慕容清風抓住夏子夢揮來的拳頭。
夏子夢才不管這些,他覺得慕容清風就是在報複。
“不要你管。”夏子夢猛地一把甩來慕容清風的手,然後捂着耳朵逃離他的懷抱。
縮在床角,她美目圓睜,無聲地抗議他的粗魯和野蠻。
慕容清風看她氣得脹鼓鼓的小臉,心下一軟無奈地長歎一聲,再次伸手過去:“過來,聽話,上了藥就不疼了。”
“不要,我信你就是豬頭。”夏子夢本能拒絕。
她怕自己沒被一劍砍死,會因為他處理傷口時活活疼死。再說隻是小傷了,很快就好,用不着那麼大驚小怪,不上藥也沒事。
“夏子夢,過來!”慕容清風的耐心幾乎快用光了,聲音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要……”夏子夢沒由來打了個寒顫,秋水般的清眸泛起陣陣霧氣,頓時變得可憐兮兮,惹人憐愛。
望着她這副柔弱模樣,慕容清風口氣不覺又軟了幾分:“乖,過來——”
他的聲音好柔和,和剛剛發火的時候簡直有着天壤之别。
這種口吻,像極了他和她暧|昧擁吻的時候,飽含着深情,濃郁地化不開……夏子夢不由得愣了,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慕容清風。
天,她是不是得了癔症?
“唉,你啊……”慕容清風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然後伸長手臂,将她整個抱進自己的懷中。
怕她再跑,這一次慕容清風讓她騎坐在自己的腿上,還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兇膛。
同時,他的另一隻手牢牢抱住她的腰,防止她掙紮逃跑。
做好這一切,慕容清風才再次處理夏子夢的傷口。
他的動作還是那麼輕柔,直到将她傷口上的血迹都除掉了,露出細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