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大玄的脊梁
玉無雙不是應該是玉王爺的兒子嗎?他此時此刻,卻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上官丞相很清楚,玉無雙話中的意味,仿佛是要救自己一命!可自己是大玄國的真相,玉王爺是大玄國的叛逆,他們本是敵人,玉無雙,為什麼要這麼做?
玉無雙……終究還是玉無雙,可上官楚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這樣的玉無雙,在這個吃人的京城真的能成功脫身麼?
如玄驚羽猜想的那樣,玉無雙還是當衆拒絕了婚事,可事情真的會這麼容易結束麼?
玄天傲看着跪在地上的上官丞相,看着一臉堅定的玉無雙,嘴角突然泛起一絲冷笑,他突然伸出雙手,輕輕地故了鼓掌:“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上官丞相,玉無雙,你們一個兩個都要推掉這個指婚,朕就問你們一句,當初求了婚事的玉王爺,允了婚事的朕,如果如你們所說,真的取消了婚禮,那麼朕和王爺的允諾,豈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朕既然開了口,就是聖旨!你們兩個人,是在抗旨嗎?抗旨的代價是什麼,你們真的知道嗎?”
說到最後,玄天傲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測測了起來。仿佛有一捧雪直接被塞進了衣襟裡,上官丞相聽着這少年天子的聲音,竟然不自覺地有一絲顫抖。
然而,他很快挺直了腰杆:“隻要皇上肯收回旨意,老臣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此事和上官丞相無關,就算沒有上官丞相,無雙自己也會開口提出取消婚事。皇上,上官楚楚本是四王爺的妻子,這一事實玉無雙并不知道,因此才會釀成今日的局面,既然真相已經一清二楚,又怎麼能繼續錯下去?”玉無雙抿着唇,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放在上官楚楚的身上,仿佛真的已經對她沒有了一點情誼。
玉無雙突然變得這麼犟,玄天傲眯着眼,眼中仿佛有怒氣升騰而起,很好,很好,現在一個兩個都會反抗他了!這些天來,他原本就有些易怒,現在被上官丞相和玉無雙當面反駁,哪裡還忍得住。
“你是說,朕錯了?”玄天傲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直視這玉無雙。
玉無雙心中一驚,趕忙搖了搖頭:“無雙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玄天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既然在大殿上忤逆朕,你和上官丞相就要付出代價!來人啊,将玉無雙和上官長風帶下去!”
上官楚楚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玄天傲,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楚楚,不要激動,千萬要忍住!玄驚羽卻是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方才勉強讓上官楚楚坐在了座位上。
玄天傲一聲令下,自然有侍衛走了進來,伸手就想把兩人壓下去。
父親,玉無雙!上官楚楚看着殿前的那兩人,她幾乎無法控制地想要沖出去,他們都在那裡,自己作為當事人,為什麼自己可以這麼安定地坐在這裡?如果要懲罰,那就一起好了!
就在上官楚楚即将失控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
玄驚羽頓時松了一口氣,果然被他等到了!玄天傲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他和上官楚楚絕對不能動,這時候,唯一敢開口勸說的就隻有一個人。
陸雲煙!上官丞相暫且不論,陸雲煙絕對不會坐視玉無雙遭到危險,她必須要出手。
“且慢。”陸雲煙擡手阻止了侍衛的動作,嬌媚的水波卻是始終流淌在玄天傲的身上:“皇上,為這些人生氣,可不值得。”
玄天傲攬住陸雲煙,冷哼了一聲:“雲煙,這兩個人罪該萬死,你阻止朕做什麼。”
雖然依舊懊惱,卻并沒有指責的意思,皇上對陸雲煙這個女子未免也寵幸地不像話了!殿上衆人不由神情凜然了起來,陸雲煙已經可以直接命令皇上的直屬侍衛了嘛,如此一來,對于這個女子,恐怕又要重新估計了。
“皇上,臣妾阻止侍衛可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皇上。”陸雲煙卻是平和地說道:“這個玉無雙可是代表玉王爺來的,他是維系我們和南方關系的重要人物,如果他出了事,南方恐怕會有所怨言。當然,這并不是因為我們怕了南方,而是因為皇上心存仁厚,不願意掀起沒必要的戰争!”
“你的意思是?朕就這麼放過玉無雙?”玄天傲似笑非笑地看着陸雲煙,眼中似有一絲寒意。
陸雲煙心中頓時一凜,然而再看時,玄天傲又已經恢複了正常。額,剛剛恐怕是幻覺吧,玄天傲怎麼可能用這種目光看自己。
陸雲煙微微一笑:“皇上,為了展示我皇家的氣度,不如就免了玉無雙的罪吧。”
“皇家的氣度?”玄天傲沉吟了一番,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他滿意地看了一眼陸雲煙:“雲煙真是一心一意為朕着想啊!既然如此,朕還真是不得不從了。”
“皇上富有四海,哪有什麼從不從的。”陸雲煙頓時一臉地嬌嗔。
玄天傲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目光雖然依舊陰寒,卻少了幾分殺氣:“既然雲煙求情,玉無雙,你抗旨的罪就暫時免了。不過……雲煙,你看上官丞相又該怎麼處置?”
“上官丞相隻是出于一番愛女之心,皇上也不必苛求了。”陸雲煙柔和地說着。
玄天傲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上官丞相卻已經猛然擡起頭來,他慘然一笑:“真是可笑啊!可笑!今時今日,一個女人竟然可以三言兩語改變帝王的主意?皇上,這個陸雲煙着實是一個妖女啊!還請皇上一定要警惕啊!”
上官丞相這話一出,玄天傲的臉色頓時徹底變了!陸雲煙的眼中閃過一絲隐晦的得意,她想要救玉無雙,卻沒有興趣幫上官丞相,正是因為知道上官丞相絕對不會接受她這個妖女的幫助,她才會開口求情!
“妖女?”玄天傲騰地站起身來,眼中醞釀着一絲雷電:“一個妖女會在這裡幫你說話?上官丞相,這豈不是說明你也是妖孽了!雲煙來朕身邊不過這麼幾天,她心地善良,溫柔可愛,根本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為何口口聲聲她是一個妖女!
上官丞相,你真的是讓朕太失望了!”
這一瞬間,玄天傲一邊說着,一邊感覺心中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彭地一下碎裂了!他難以自控地将桌上所有的東西推到了地上,滿地的寂靜中,東西到底的聲音頓時顯得越發明顯了起來。
“皇上,心地善良?溫柔可愛?心地善良的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殘酷的刑法,溫柔可愛的人怎麼會一次次地除掉忠心的大臣?陸雲煙進宮不到一個月,這整個天下就已經對皇室怨聲載道,她不是妖女,是什麼?”在帝王的暴怒中,上官丞相不停地磕着頭,話語卻依舊铿锵有力。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地上也染上了上官丞相的鮮血,玄天傲看着這個老臣,才冷漠地說道:“雲煙是朕的妻子,你既然不能接受她,也就是不能接受朕,既然這樣,你不如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玄天傲輕飄飄地說着。
“微臣但求一死!”上官丞相卻反而露出了一個解脫的笑容。
這個該死的丞相就要死了嗎?真的要死了嗎?陸雲煙的眼中閃過一絲隐晦的驚喜,天知道上官丞相回京以來,給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偏偏這個丞相威望極大,尋常動他不得,這一次,卻是他自尋死路,陸雲煙都快要覺得是天意在幫助她了。
“要殺我父親,不如就先殺了我!”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上官楚楚忍無可忍,淡如青煙的眼中閃爍着冰寒刺骨的光芒,她平靜地走到大殿中央:“一個丞相,就因為說了一個女人的壞話,就要被處死,說出去,皇室的名聲一定會很好聽的,楚楚真是萬分期待呢!”
上官楚楚既然已經走了出去,玄驚羽當然也不能坐視不理“皇兄,丞相一心為國,還請皇兄手下留情。”
“還請皇上手下留情!”玄驚羽話音剛落,大殿中的其他大臣卻是紛紛起身,一個接一個地為上官丞相說話。
所有人幾乎都站了起來,隻有鎮國公巍然不動,他看着上官丞相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恨色,看來這個老匹夫,這一次還是死不了!
在同僚們震天動地的求情聲中,鎮國公也隻能站了起來,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還請皇上開恩。”
看着殿上群情激昂的一幕,玄天傲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怎麼,你們都是要反了?”
“不是要反,是忠心。”玄驚羽凝重地看着玄天傲,“皇兄,上官丞相這麼多年為了國家嘔心瀝血,若是以這種罪名處死,全天下都沒有一個人會同意!我們現在站出來,不是為了上官丞相,而是為了我大玄的脊梁!”
我大玄的脊梁……不知為何,玄驚羽铿锵有力的話語卻讓殿上的臣子們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陸雲煙進宮後,玄天傲變得易怒,他們這些還留在朝堂上的人早已經彎下了自己的脊梁。難道,我大玄的脊梁,還在嗎?
激奮之下,這些大臣反而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們堅定地看着玄天傲:“皇上,丞相不能殺,大玄的脊梁不能倒!”
地上黑壓壓地跪了一片,玄天傲看着滿殿的大臣,眼中竟然閃過一絲隐晦的滿意,然而,下一瞬,他的神情就變為狂怒:“你們這群……你們這群……”
再被清理了一番之後,還能有這樣的大臣,大玄,又怎麼可能會滅亡?玉無雙的心中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皇上,上官丞相果然是衆望所歸,皇上就饒了丞相吧。”陸雲煙柔聲說道。
玄天傲接住這個台階,不由冷哼了一聲:“你們通通給朕起來,朕在你們眼裡,就是這麼不通人情的皇帝嗎?上官長風的這條命,朕暫時不要了!”
玄天傲終于松了口,衆人臉上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高呼着萬歲站了起來。
“微臣但求一死!”然而,上官丞相本人的臉上卻是死灰一片,他竟然絲毫不領情,依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