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方才所飲,且徐言夢一直注意着她的舉動,并未見她做了什麼小動作。
況且,衆目睽睽之下,她也未必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自己做什麼!
徐言夢端着酒杯向青幂小姐晃了晃,道:“青幂小姐,請!”
說畢端酒入唇,慢慢将一杯酒飲了幹淨。
“好!”青幂小姐拍手叫起好來,又笑道:“王妃還說自己酒量不行,這不是挺好的嘛!方才那般推三阻四,王妃是謙虛呢,還是看不起我,不願意同我喝呢?”
一桌人盡皆啞然,微微變色,目瞪口呆。
元側妃低眉順眼,隻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實則見徐言夢如此受青幂擠兌心裡樂開了花。
“幂兒!”風夫人如何不知自家女兒的心思?生怕她憋出個好歹來是以縱容,此刻聽得這話有些不像,忙沉了臉色輕斥道:“我看你是喝多了胡說八道!不準對王妃無禮!”
“我沒喝多!”青幂小姐嘀咕着,叫人添了凳子直接就在徐言夢身旁坐下了,挽着徐言夢的胳膊,半邊身子傾靠在她身上,笑嘻嘻道:“王妃,我最喜歡你了!你脾氣好、待人也好!咱們親近親近、好好說說話,王妃不會嫌棄我吧!”
“哪裡的話!”徐言夢面上扯出一抹笑容。隻覺得此刻臉上這點兒笑容能擠得出來真不容易,比今兒上午要艱難的多!
何止嫌棄?她簡直就是厭惡好不好!
徐言夢覺得,這輩子都沒碰見過比這青幂小姐更厭惡難纏的角色。
原本她隻當她是個被驕縱、寵愛慣了的直腸直肚的粗魯丫頭,可此刻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不安,這個青幂小姐,隻怕未必如同表面上這般直腸直肚的粗魯呢!
若真是如此,就更難纏了。
“那就好!所以說嘛,王妃最好了!”青幂小姐笑嘻嘻的,興緻勃勃的找些話同徐言夢說。
她就這麼在身邊纏着,徐言夢便是想要擺脫也沒機會,隻好有一句沒一句的同她敷衍着。
腦子突然“嗡”的一下,随後天旋地轉,蓦地一沉,徐言夢突然覺得頭暈得厲害,心頭也翻騰得厲害!
她喝醉了!
想是那梨花釀的後勁不小,這會兒酒勁上頭了。
晚宴才将将到了一半,徐言夢身為王妃,中途退場不合适,況且,青幂小姐一直纏着她說話,她也根本離開不得。
意識越來越迷糊,血液中卻又仿佛被什麼東西攪動着、翻騰着,定要發洩出來不可。
瞟了一眼身旁依然言笑晏晏纏着自己不放的青幂小姐,徐言夢心裡打了個突,她突然有些疑心,這究竟是不是青幂在其中做了什麼、是不是一個陰謀。
暈眩感越來越強烈,意識仿佛跌入漩渦,不停的打着旋兒高速運轉,将她攪得一塌糊塗!
可是偏偏,腦子裡又沒來由的興奮着,橫沖直撞的興奮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身體裡叫嚣着、沖撞着。
昏頭昏腦間,她猛的起身,隻恨不得将桌子掀翻、将所有的盤碗餐碟統統推倒砸爛、将眼前所見一切統統毀掉才能發洩那一股亂竄的力量。
蘇嬷嬷和徐姑姑侍奉在徐言夢身後,早已看出她的不對勁兒,隻是礙于青幂小姐,兩人急得團團轉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青幂小姐那脾性,連王妃都敢毫不客氣的嗆聲,若是她們這些奴才,隻怕一個不高興她就能動手招呼!
不是怕她,怕的是被她動手招呼弄得滿身狼狽落人笑柄,連帶着王妃也要面上無光。
“王妃!”此時再不能忍,蘇嬷嬷忙上前伸手欲扶徐言夢,陪笑道:“王妃您可是喝多了,要不,老奴先扶您回去吧!”
“滾開!”話音未落,伴随着一聲嬌叱,蘇嬷嬷被青幂小姐大力推開。
“主子們都在呢,輪得到你一個奴才說話!還不給我滾開!哼,我竟不知,做奴才的什麼時候能做起主子的主來了!可見王妃平日裡真是太寬厚了,縱得你們不分尊卑!”
“老奴――”
“蘇嬷嬷!”元側妃眼神一厲,瞟了蘇嬷嬷一眼,冷聲道:“還不一邊退下!平日裡也就罷了,怎可同青幂小姐頂撞?”
蘇嬷嬷看了看徐言夢,那副樣子分明在極力隐忍,急道:“側妃娘娘,王妃分明喝醉了――”
“你這奴才好不曉事!王妃這不是好好的嗎?”青幂小姐不耐道:“便是醉了一點兒又如何?有我在呢!怕什麼!”
說着又向元側妃輕哼道:“王府的奴才,可真有規矩!”
“蘇嬷嬷!”元側妃語帶警告。
蘇嬷嬷還欲再說,被徐姑姑輕輕扯了扯袖子,隻得作罷,心急如焚,擔憂的看着徐言夢。
徐言夢被她們一個個的拌嘴聲吵得煩不勝煩,頭更暈了,火從心起叫道:“都别吵了!煩不煩!”
衆人又是齊齊一愣,愕然。
王妃素來溫溫柔柔,說話帶着笑,細聲細氣的,沒想到喝醉了竟是這樣一副暴躁脾氣,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青幂小姐眼底不着痕迹閃過一抹笑意,一邊輕輕拍了拍徐言夢的背後柔聲笑道:“好好好,不吵,不吵了!”呼吸一頓,正欲側身避開衆人耳目湊近徐言夢耳際挑撥刺激幾句。
誰知男賓那邊一人高聲笑道:“王爺、各位,瞧,這便是下官獻給王爺的西洋琴,邱先生,你看,你可能彈奏得了啊?”
此人話聲不小,一下子所有人齊齊的都看了過去。
原來方才那邊不知因何談起了音律管弦,這位合肥知府林重花重金購置了一架西洋琴作為壽禮之一獻給燕王,好多人都不認識看着稀罕,方才又有人提起,那位邱先生是個音律行家,言談之間頗不以為意,林知府不服氣,二人一番争鋒,衆人便起哄請将那西洋琴擡過來,一則看看新鮮,二則若是邱先生能奏響,又大飽耳福了!
于是,便有了方才一幕。
徐言夢也看了過去,這一看,臉色立刻變了,盯着那西洋琴,怔怔的,眼睛發亮,神情卻似悲似喜、似失魂落魄。
她沒有聽到周遭的人說什麼,她眼裡隻有那熟悉的鋼琴。
龐大的體積,黑白分明的色澤,靜靜的安置在那裡,沉穩、厚重,光彩程亮。
那麼熟悉,魂牽夢繞的熟悉!
曾經,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記事的時候,便與之為伴。
可是,一次意外到了這個異世,苦苦掙紮了這麼多年,以前的所有種種,前塵往事,卻已經那麼遠那麼遠了!
遠到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卻,便是記憶,都已經模糊。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東西,就這麼乍然出現在眼前,那份沖擊、那種迫不及待想要親近的感覺,是那麼強烈!
強烈到她身不由己的便朝那邊走去。
此時,邱先生已經試過那琴,隻能敲響幾個單調的音符,并不能成曲,衆人正在說笑打趣,或者上去也敲一敲,難耐好奇與新鮮。
燕王見衆人興緻好,席上端坐着,笑看不語。
青幂小姐察覺到徐言夢的異樣,不覺勾唇一笑,頓時改變了主意,放開了她的手臂,高聲笑道:“王妃,您可是會彈奏這西洋琴!那我們可真是有耳福啦!”
瞬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朝徐言夢看過來。
燕王也望了過來,看到徐言夢眼神迷離、身子輕晃腳步不穩的,不覺蹙了蹙眉。
元側妃下意識的先朝燕王看去,将他的反應看得真切,手心一緊,遂亦笑道:“可不是,王妃您若會,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呢!”
徐言夢沒有沒有聽到她們的話,隻是怔怔的看着那鋼琴,一步一步微微搖晃着走過去,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怕眨一下,就消失了。
“王妃,您喝醉了!您一定喝醉了!”蘇嬷嬷見狀大急,忙要上前去攙扶徐言夢把她給拉回來。
徐言夢哪裡會彈奏什麼西洋琴啊?這青幂小姐分明跟元側妃是一個路數的,不懷好意!
“王妃這不是好好的嘛,你這位嬷嬷真是太不省事兒了!”
青幂小姐眼看着徐言夢要出醜,如何肯讓蘇嬷嬷壞事,身子一偏,一腳狠狠踩在蘇嬷嬷腳上,痛得蘇嬷嬷“啊!”的隐忍低呼一聲差點跌倒。
徐姑姑亦急,本想上去,這下子也隻能先顧着蘇嬷嬷,慌忙将蘇嬷嬷扶住。
“你快去呀!徐妹妹,快把王妃扶回來啊!”蘇嬷嬷隻覺腳上痛徹心扉,一時半會哪裡還走動得了?
“這會兒哪裡去的了?蘇姐你别太擔心,王妃就算喝醉了,我想也不會鬧事的。”徐姑姑苦笑。
“可是――”蘇嬷嬷生生咽下後半截話沒敢說,此刻王妃的神情根本就不對勁兒!
那個青幂小姐一直纏着她,指不定做了什麼呢!
然而徐言夢已經走了過去,兩個人就算再心急如焚、急如火燎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根本不可能過去了。
“王妃!”磁沉的男音突然響起,隻見燕王站了起來,朝徐言夢走了過去。
蘇嬷嬷和徐姑姑一愣之下相視大喜。
王爺!
有王爺在,那就好了!
無論于公于私,王爺都不可能讓王妃在衆人面前出醜的!
元側妃卻沒有想到這一點,一下子臉色就變了,心中酸澀凄苦難言:王爺他,就這麼護着那狐媚子嗎!就這麼護着她!
青幂小姐的臉色也一時煞白,緊緊的咬了咬唇,眸底一片委屈憤怒。
“王妃可是喝多了?先回去吧!”燕王一則看出來徐言夢不對勁,二來看到蘇嬷嬷的那般反應,這才起身攔截。
誰知他正要叫人把徐言夢扶下去,徐言夢卻扭身拍開了他,搖頭道:“不、不要回去!回去就、就見不着、了!鋼琴、我、我要彈鋼琴!”
“王妃?”燕王愣了愣。
林知府也愣了愣,“啊!”了一聲,一拍腦門笑贊道:“不愧是王妃,見多識廣!這西洋琴的确還有個名兒叫鋼琴,下官隻是覺得不好聽,就沒說!”
徐言夢沖林知府笑了笑,道:“本來就、就是、鋼琴!”
“王妃!”燕王暗歎,這女人平日裡她做事是極有分寸的!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醉成這樣?
看這步子都搖晃了,還彈琴呢!
“王爺哥哥!”青幂再也忍不住奔了上來,拉着燕王的手臂嬌聲笑道:“王爺哥哥,就讓王妃彈奏一曲,讓我們大家夥都看看眼界嘛!你看,王妃自己也想彈奏呢!王爺哥哥您好小氣,舍不得讓我們一飽耳福!”
“青幂你――”燕王苦笑,抽出自己的胳膊,道:“罷了,别胡說了,回席上去!”
青幂吐了吐舌頭,不敢造次再去抱燕王的胳膊,嬌笑道:“是,王爺哥哥!青幂遵命!”
轉身回席,眼角餘光卻劃過一道淩厲。
等燕王再回頭,徐言夢已經端坐在了鋼琴前,纖細白皙的手指顫抖着,輕輕的撫摸過那白色的東西,那般的溫柔、眷戀和小心翼翼,仿佛觸摸的是世界上最珍稀之物。
青幂見她裝模作樣,顯然是不會的,冷冷一笑,正要高聲嘲弄譏諷幾句,清脆的琴聲如破石穿空,驟然而起!
緊跟着,一連串清脆幹淨的音符響起,似叮咚的泉水清澈悅耳,心塵亦為之一滌。
衆人一時怔住。
琴聲蓦地變得激蕩急促,傾瀉而出,撥動着人心蓦地一振!仿佛帶着某種魔力,牽引着人心、震蕩着情緒,令人心神沉淪,無可自拔。
一曲終了,仍是久久不見人聲,每個人腦海中還在回蕩着那激昂的旋律、耳畔還回響着那低沉的帶着魔力的琴聲。
“好!好!真是太好了!”林知府首先忍不得撫掌大贊,大聲笑道:“到底是王妃,這一手琴技當真出神入化、驚才絕豔!下官聽人彈奏過此琴,卻不如王妃十分之一!真是驚才絕豔!驚才絕豔啊!”
衆人聽了紛紛附和,贊歎不已。
元側妃和青幂小姐錯愕驚怒不已,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元側妃不由冷冷瞅了青幂小姐一眼,暗自磨牙:這個蠢貨!自作聰明!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嬷嬷和徐姑姑則是驚喜萬分。隻是蘇嬷嬷驚喜之餘忍不住又有些納悶:王妃竟會彈奏這西洋琴,還真是奇了!
轉念一想,王妃那時亦不時出府,想必是在外頭學的吧?她自幼聰慧過人,許多東西往往一學即會,這麼說起來,也不算奇了!
燕王也震驚了半響才回過神來,不禁哈哈大笑,看向徐言夢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深邃。
他的王妃,總是這麼出其不意的令他驚喜!
她真的隻是一個徐府後院自生自滅的棄女嗎?
徐言夢亦咯咯的笑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纖細修長的手指随意撥弄一氣,那音符便似活了一般自指尖流淌而出,同樣的清悅好聽、動人心弦。
“這、這算什麼!”徐言夢咯咯笑道:“雕蟲小技!我是、好多年、沒、沒碰了!剛才、熟悉、熟悉熟悉、而已!”
“好了王妃!”燕王一把攬住她穩穩的扣住她的腰,笑道:“你醉了,别鬧了,回去吧!”
“不要!”徐言夢嫌惡無比的毫不客氣用力推他,惱火道:“你放開我!不要碰我!”
“聽話!”
“不要不要!混蛋!松手!我、我忍你、很久了!”
衆人又是一片愣住噤聲,眼珠子差點兒掉下裡!
不僅僅是因為溫溫和和、淺笑吟吟的王妃喝醉了酒氣性兒不小,更因王爺竟肯這般包容寬容而驚呆!
王爺是什麼人?十一歲掌權、殺人;十三歲整頓吏治與軍隊,将宗親、臣屬裡居心叵測的那些老狐狸一個個以雷霆手段收拾得幹幹淨淨!
自此之後樹立了在燕地的絕對權威,令燕地上下大小官員在他面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絕對的恭敬畏服不敢有絲毫輕視怠慢之心!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他說話!
也從來沒有人對他這般說話後還不惹怒他!
“本王先行一步,你們自便,不必拘束!”
燕王頗為無語,不由分說打橫抱起身邊掙紮扭動的女子,大步揚長而去。不理會背後傳來那低輕卻分明訝異之極的一片抽氣聲。
他很想教訓她一頓,這女人簡直就是酒壯慫人膽!可一看到她那清瑩瑩水汪汪的眸子,那嬌媚流轉薄面含嗔的神情,責備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為了防止鬧出什麼笑話來,他隻能強行帶她離開。
“咱們、咱們也快走吧!”徐姑姑率先回過神來,忙輕輕扯了扯蘇嬷嬷,扶着她急急去了。
若再慢一點,指不定會被元側妃和青幂小姐給撕碎了……
衆人也都回過神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詭異的一時竟是誰都沒有說話!
呃,那個,誰說王妃在王府很沒地位的……
徐言夢才剛剛找回點兒感覺,還沒玩夠呢,就被燕王強行抱走,心裡惱火得不得了,一路掙紮叫嚷不已,捶着他不知嚷了多少聲“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喝醉酒鬧騰的人往往膽子比平常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圈,何況徐言夢平日裡在燕王面前素來柔順,那根本就不是本性,這會兒發作起來,那反差,饒是燕王,也覺得有點兒吃不消。
“不準再亂動了!仔細爺收拾你!”燕王惱火停下腳步,低頭瞪着懷中的女人。
這威儀赫赫、威風凜凜的淩厲眼神,放在平日徐言夢必定服帖到了一百二十分。
可此刻她眸光朦胧迷醉,眼前一切都如同隔了一層霧,腦子又暈乎乎的,哪裡能感覺得到燕王的淩厲?又哪裡會怕他?
“放我!别、别碰我!”徐言夢怒氣沖沖,竟一手捏着燕王的臉往外扯了扯,叫道:“放不放?你不放,我、也不放!”
“你――”她醉得厲害手勁兒不小,燕王疼得龇牙出聲,見她瞪着一雙水霧朦胧的眼睛很是不滿的瞪向自己,又覺想笑。
扭頭甩開她的手,恨得牙根癢癢道:“真個反了天了!爺竟不知你喝醉了酒膽子這麼肥!”
燕王猛的将她一放站在地上,卻是不等她站穩就猛的将人緊緊扣入懷中,另一手緊緊勾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吻得徐言夢幾乎喘不過氣來嗚嗚掙紮不已。
燕王紋絲不動,隻吻得她身子明顯軟了下去幾乎真要呼吸困難窒息,這才懲罰性的在她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放開她。
徐言夢“啊!”的大叫起來,身子軟軟的根本站不住隻能依靠他扶着、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卻是睜着一雙濕漉漉、霧蒙蒙的眼睛好不可憐委屈,惱火瞪着他:“痛!痛死了!”
燕王輕哼,道:“還知道痛啊?知道痛便老實些!再敢亂動,叫你更痛!”
徐言夢吓得咬了咬唇,濃密而長的睫毛顫了顫,睜着眼睛雖隐有惱火憋屈,卻是不敢再鬧。
燕王見她這模樣嬌憨可愛,忍不住低低得意的笑了起來,俯身朝她唇上湊過去輕輕一吻。
徐言夢以為他又要咬自己,吓得身子一僵下意識向後傾去低低驚呼了一聲。
燕王更覺有趣,愉悅的低笑着,手臂将她穩穩攬住,笑道:“怕什麼,你乖乖的,爺不會叫你痛!”
說畢仍舊打橫抱着她去了。
徐言夢果然不敢再動,雖然腦子裡依舊混沌,心情依舊狂躁急躁,但深深的本能卻很清楚明白的告訴她,這個男人不好惹,最好還是聽他的話!
惡人果然在什麼時候都比較霸氣的。
燕王腳下生風,很快就抱着徐言夢進了明春殿。
銀屏、碧羅等見王爺将王妃就這麼抱了回來,而且看起來王妃似乎還喝高了頗不老實,而蘇嬷嬷、徐姑姑又都不見跟随在後,無不吃了一大驚。
瞪大眼睛、微張着嘴站在那裡,連行禮都忘記了。
等她們反應過來時,燕王早已抱着徐言夢進了卧室。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看到那張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錦繡床榻,燕王的眸光深了深,渾身火熱起來,不自覺的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這女人這副嬌憨懵懂的樣兒,又這麼亂動,天知道他已經忍了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