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是事關兩地的大事。
枕邊人已去,昨夜纏綿的餘韻卻還在,徐言夢望着帳子頂,想着夜間旖旎風光和那厮沒羞沒臊的情話,心中羞甜,嘴角噙笑,擡手撫上臉龐,竟也滾燙。
她忍不住低低哼了一聲,隻得多躺了會兒,待雙頰熱度消退了去,這才起身。
自元太妃那請了安回來,徐言夢便開始着手準備提煉味精的事兒了。
她因為對飲食極感興趣,連帶着對這各種調味品也都專門留心過。
油鹽醬醋這時代都有,若要在這些裡頭做文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比起味精來顯然後者來錢更快。
燕王那厮不用想她也知道必定也有大男子主義的本能想法在裡頭,故而不太想她幫他賺錢,可是她很清楚,山虞那邊的投資,跟把錢砸進無底洞沒有什麼分别。
沒有巨額銀錢做準備,一旦某個環節出現資金鍊斷裂的情形,那麼必定前功盡棄,那可真的是把錢砸進無底洞了!
她恰好有這麼個想法,試一試也無妨。
原本,她就想自己要一成利潤的,燕王說給她提取兩成,那更好。
反正,有錢傍身底氣足!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要用小麥麸皮――也就是面筋作為原料來提煉味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如今不是機械化時代,一切都很原始。
設備器具上不說,流程也頗為瑣碎。
首先得用鹽酸加壓水解面筋,将得到的黑色水解物經過層層活性炭脫去顔色與雜質,再将得到的水解物進行蒸餾濃縮,得到一種白色的結晶體。
這種白色的結晶體還不是味精,得再同燒堿進行反應,加以濃縮、烘幹,才能夠最終得到味精。
而要取得鹽酸,需要用濃硫酸與食鹽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加熱而成。
這個徐言夢并沒有試驗過,得慢慢的試才行。
好在燒堿這個時代就有,通常是用貝殼類物質灼燒後得到的固體與草木灰在水中反應而生成。
總之,過程就是如此,但是想要得到最終的完美結果,并且大量投入進行生産,徐言夢估計,最快也得在三四個月之後了。
但她有十足的信心相信,這件事一旦做成,利潤必定會以眼見的速度迅速聚攏。
在此之前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徐言夢正吩咐桑園、竹園準備各種東西,忽然元太妃那邊又派人來請,說是有要緊事商量。
徐言夢隻得停下手裡的活計,連忙去了福安殿。
在福安殿中,看到風側妃也在,徐言夢心裡便下意識的有些厭惡:真是哪兒都有她啊!
或許因為上次被自己一番話堵了個嚴實,這一次風側妃雖依然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僅限于擠眉弄眼的做小動作,嘴巴倒是閉得緊,什麼都沒有說。
“臣妾見過太妃娘娘!不知太妃娘娘傳喚臣妾有何吩咐!”徐言夢屈膝施禮。
“坐下說話吧!倒真是有件事兒需要王妃操勞!”元太妃神情淡淡瞅了她一眼。
“是,請太妃吩咐!”徐言夢恭順含笑,輕輕坐下。
太妃要吩咐她辦的事情,想必不會是什麼容易或者說輕松的事兒。
不過徐言夢也不覺得有多怕了。
一則元太妃的吩咐她不可能不從,二則不是還有燕王嗎?她搞不定的事兒推給他好了!
元太妃看了風側妃一眼,笑道:“青幂,你說。”
“是,太妃!”風側妃沖元太妃甜甜一笑,鳳眸微挑,笑吟吟向徐言夢道:“說起來這也是一件大喜事兒!我帶來的侍衛副統領阿桑無意間見了綠鴛一次便一見鐘情了,求親事求到了我頭上來!這不,我才剛禀了太妃呢!太妃也覺得這門親事極好!原想着同王爺說一聲就把事情定下來!可又想着王爺最近似乎很忙,未必得閑,姐姐如今住在福甯殿,又深得王爺的心,此事,不如就請姐姐幫個忙,在王爺面前提一提!我這裡,先替阿桑謝過姐姐了!”
隻聽了一半,徐言夢就覺得手心一涼,心裡怔怔的。
什麼阿桑不阿桑的,她不關心是誰,也不關心風側妃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她隻知道,這件事她不但不會去做,而且會極力阻止她們去做。
可是,綠鴛和遠浦的事兒并未過過明路,雖然燕王身邊的人都知道他二人的事兒,但此時又如何好說起?
若說了,豈非變成二人鬧私情了?
“這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徐氏你别忘了今日王爺回來同他提一提!”元太妃沒什麼情緒的眸光掃了過來淡淡說道。
徐言夢一時也有些拿不準元太妃的意思了。
也有可能她真的不知道綠鴛和遠浦的事兒,可是,燕王不喜歡風側妃她應該很明白才對。
為什麼卻擺出一副極力贊成他身邊的心腹嫁給風側妃侍衛統領的态度呢?
若無别的意思,那她可真夠心疼風青幂的!
徐言夢張了張嘴,正要推說這件事她也不敢肯定成不成,但是會跟王爺提上一句的,突然想到眼下燕王正暗中籌備對山虞諸事,那快要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下去了。
将事情推給燕王,即便是元太妃或者風青幂都沒有辦法找她的錯。
畢竟,她隻是燕王的王妃,又不是他的頂頭上司。隻有她聽他的,哪兒有他一定會聽她的的道理?
她隻負責帶話,結果不負責,僅此而已!
可那樣一來,燕王務必要對上風青幂。
綠鴛和遠浦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心腹,他絕對不會拆散他們兩人。畢竟兩人眉來眼去好上了,也是他默許的。
那麼,他就隻能回絕風青幂。
可是如今從大勢來說,他不應該在些許“小事”上回絕風青幂的,而是應該順着風青幂的意才對!
徐言夢暗自苦笑,答應跟那厮真心相處,如今想來真是自己虧大了!這種麻煩事兒還得為他去擋!
“怎麼風側妃也看中了綠鴛嗎!”徐言夢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故作驚訝的向風側妃笑了笑,笑歎道:“這可巧了,我心裡也看中了綠鴛說一門親事呢!定的也是王爺身邊的人,叫遠浦!風側妃,真是抱歉了!此事,我是幫不得你了!”
這個惡人,就由她來做吧!
幸好話是風青幂自己說,若是元太妃說,對上長輩,她回話的時候還要更為難些。
果然風側妃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質問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是一定要同我搶嗎?我不提也沒聽見姐姐提,我這一提,姐姐就說巧了!哼,這還真是巧了!”
徐言夢很是過意不去的無奈苦笑:“風側妃别生氣,這事兒,還真就這麼巧可有什麼法子呢!”
反正她那脾氣,肯定是要惱的,自己就是一口咬定死活不松口,她還能跟自己搶不成!
風側妃果然叫她這滑不留手的話給氣了個怔,扭頭委委屈屈向元太妃哭訴:“太妃,您老人家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是身份不如王妃娘娘,可王妃娘娘這明擺着踩妾身的臉面,妾身斷斷不服!那綠鴛,妾身要定了!”
徐言夢正欲開口,元太妃輕飄飄一句“好了!”說在了她前頭。
隻見元太妃慈愛的嗔了風側妃一眼,溫言道:“你沒有聽見王妃的話嗎?王妃說了,那綠鴛是許給了王爺身邊的人!”
意思就是,你要跟王爺搶人?
風側妃也不是個傻的,一下子就怔住了,低垂的眉目遮掩了眸中閃過的憤恨不甘。
綠鴛和遠浦那一對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處了,當她沒打聽到嗎?這徐言夢分明張嘴說瞎話!
一個做主子的,為奴才們打掩護,呸!真是自甘下賤!
“隻是徐氏,”元太妃說住了風側妃,又看向徐言夢,道:“此事你也有不是。你既有此主意,早該過了明路說出來。這會兒青幂剛提及此事,你便一句話堵了上來,巧不巧的且不說,可不瞧着便像故意落青幂的面子?這樣,可不太好啊!”
徐言夢摸不透元太妃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隻得陪笑道:“太妃教訓的是,都是臣妾的疏忽,是臣妾思慮不周!臣妾願意向風側妃陪個不是!”
身為王妃光明正大的向側妃賠不是,這是屈尊下降極給面子了,風側妃臉面也掙足了,再挑不出半個不字來。
“這倒也不必!”元太妃卻是擺了擺手阻止了她,笑道:“你欠青幂一個人,賠不是頂什麼用呢?我看你身邊那些個丫頭就不錯,不如便許一個給青幂那侍衛副統領吧!”
徐言夢大驚!
風側妃則眼睛一亮,立刻眉開眼笑的點頭笑道:“對對!還是太妃娘娘處事最公正公平了!姐姐不會瞧不起我的侍衛副統領吧?”
一個丫頭,即便是王妃身邊的丫頭,配她的侍衛副統領,那也是高攀了!
又有元太妃的話,怎麼說徐言夢也沒有理由拒絕。
風側妃不禁快意得意起來,心中冷笑,她一定要把她的心腹丫頭弄一個過來,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便罷了,若是個不識擡舉的,哼,人落到了自己手裡,有的是法子整治!
“不是瞧不起,是不敢高攀!”徐言夢輕笑着,婉拒了。
“姐姐這話也太謙虛了些!”風側妃豈肯這麼輕易放過她,冷笑道:“姐姐調教的人,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哪兒算高攀呢!看來,姐姐是真的瞧不起我呢!”
徐言夢扛不住了,隻得含糊道:“我身邊總共就隻有那麼兩三個用得順手的,我還想再留她們幾年呢!一時還真舍不得給人!風側妃可别誤會,我也知這般有些小家子氣,可我是真舍不得!”
“又不是即刻便要出嫁,什麼舍不得舍得的!”元太妃笑道:“哀家便倚老賣老做主了,親事先定下,一二年後再成親也不遲!”
徐言夢暗暗叫苦,還不等說什麼,風側妃已經笑吟吟起身謝恩了!
元太妃滿意點頭一笑,竟是受了風側妃的禮。
徐言夢隻覺嘴裡發苦,張了張嘴,一句話也不好說了。
她還能說什麼?太妃親自開了口,這門親事高攀的是她,為了個丫頭同太妃頂撞,說出去一百個都是她的不是!
徐言夢便起身陪笑道:“既太妃這麼有興緻,臣妾自當相從。隻是,這結親的事兒最好你情我願方能和睦,若是兩個人天生看不對眼,将來成了怨偶,倒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想回去先問一問她們,看誰對這門親事有意,若是風側妃那邊的侍衛大人也同樣無異議,那便再定下來,還請太妃成全!”
風側妃輕嗤,淡淡笑道:“到底是王妃姐姐,想的周全,我也沒有異議!”
阿桑還不是什麼都聽她的?她就讓阿桑要銀屏或者碧羅,那又怎樣!到時候,看她還有什麼理由推脫!
等她的人到了自己手裡――
光是想想,風側妃都覺得快意。
元太妃目光輕輕一瞟,亦笑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原本是恩典,弄成怨偶反倒不好了!你們倆都沒有異議,那便如此了!隻是,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算要她的命也是應該!當着主子,可講不起什麼情願不情願。徐氏,哀家知道你從小沒受過正兒八經教養嬷嬷的教導,可這主仆兩個字也得看清楚了,别叫個奴才拿捏住了!咱們燕王府,可丢不起這樣的人!”
“是,太妃!臣妾明白了!”徐言夢低眉順眼,掩去眼底淡淡的嘲諷。
元太妃對她說話,還真是夠不客氣的呢!
回到福甯殿,徐言夢的神色就沒有那麼好了!
她對山虞人沒有一點兒好印象,想到自己身邊的丫鬟給他們當媳婦,心裡便一陣一陣的堵着。
心神不甯的過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燕王回來,徐言夢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叫了聲“王爺!”眼神炙熱的忙迎了上去,攬着燕王的胳膊,睜着雙眸眼巴巴的望着他。
自打兩人敞開心扉相好以來,她對自己較之過去的确熱情主動了許多,每日迎自己回殿也是笑得溫溫柔柔、情意綿綿的,可是,卻從沒有過像這一刻這般的急切。
急切中隐隐透着慌亂。
“怎麼了!”燕王頓時心裡一緊,忙握着她的雙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我――”徐言夢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被人欺負了,咬咬唇道:“我有事情要求你!哦,你還是先更衣淨面再說吧!”
燕王見她急成這樣哪兒還耐煩更衣淨面?
忙柔聲道:“别怕,什麼事爺為你做主!”一邊說一邊攬着她進了東暖閣,抱着她坐下道:“說吧,爺聽着呢!”
對上他黑沉冷靜的目光,徐言夢心中沒來由的安定了下來。
有人可以依靠,這種感覺總令人有那麼幾分愉悅。
她便将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苦惱道:“王爺,太妃的面子我不好不給,可是,可是我真不忍心把我的人給那個什麼阿桑!王爺,你幫幫我好不好!”
燕王聽完卻是愣了半響才回過神,忙道:“就是――為了這事?”
“是啊!我都愁了一天了!”徐言夢咬咬唇。
燕王不禁失笑,在她腮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出息!為這麼點兒事居然還好意思愁了一天!”
徐言夢聞言眼睛一亮,喜得忙道:“王爺你有辦法?”
燕王看她一眼,卻是渾不在意的笑道:“不過是個丫頭,也值得你這樣!本王知道你舍不得銀屏,這也是人之常情,旁的,你挑一個給她不就得了!你若是不放心,她将來過得不好,你為她做主便是!”
在燕王看來,下人們的婚配本來就是主子安排的,徐言夢身邊的丫頭嫁給風青幂的侍衛副統領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能在她身邊用得上的丫頭,自然不是愚笨的,就算嫁了人,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況且,他的王妃原本也沒有什麼事兒不可對人言。
至于她和他私下商議的事情,身邊從來沒有人伺候,除了他二人之外,誰也不知。
風青幂就算打着從她身邊丫頭下手想要探知些什麼的主意,得到的隻有一句話,那就是王爺很疼寵王妃!
具體情形,誰又知道?
為着個丫頭同風青幂來硬的,不值得。
徐言夢聽畢心頭就涼了半截,苦笑道:“在王爺眼裡,丫頭們的命都很低賤是麼!”
“奴才就是奴才,對主子盡忠那是本分!若不盡忠沒本事,早就打發去做苦役粗活了,一輩子也不出了頭!可能把主子伺候好了,她們自己也高人一等,可以活得比不知多少尋常百姓人家要好得多。說起來,主子也不虧待了她們!”
燕王說着有些無奈的笑道:“爺有時候真是不明白夢夢,對那些奴才,好得有些過了!”
尤其那個銀屏,傻傻笨笨的,在她面前随随便便沒大沒小,有的時候還口沒遮攔胡言亂語,哼,而且,他們鬧别扭的時候那死丫頭還敢偷偷瞪他,他早就看那死丫頭不順眼了!
偏她寶貝似的護着縱着。
徐言夢動了動唇,苦笑。
燕王不能理解她,她懂。畢竟他和她不一樣,自來到這個異世,她雖努力的讓自己融入,可是有些價值觀深入骨髓,是沒辦法改變的。
比如,她永遠也沒有辦法不把奴才的命當回事,永遠做不到不經身邊丫鬟們點頭情願就随随便便的把她們賞給或是賜給一個陌生男人!
當然,這種話她不會說出來,對誰也不會說出來,但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在元太妃和風側妃逼迫她送人的時候,她會難受。
“王爺!”徐言夢擡眸看燕王,柔聲軟軟的道:“你幫幫臣妾好不好!臣妾舍不得銀屏,也舍不得碧羅她們!臣妾自來了這兒之後,都是她們陪着臣妾啊!臣妾早已許了要給她們尋一門她們滿意的好親事,可是――”
那山虞來的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令人滿意的好親事啊!
燕王眉心微微蹙了蹙,捧着她的臉半真半假的笑道:“夢夢這樣,爺都有些要吃醋了!你對她們,比對爺還要上心呐!”
這種感覺他隐隐約約有過好幾次,總之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徐言夢臉一黑,惱道:“你胡攪蠻纏些什麼!”
她心裡正煩着呢,他還有閑工夫在這兒歪纏喝醋。好吧,如果是因為個男人的事情他說這話,徐言夢也就認了不說什麼了!可分明又不是!
這醋喝得簡直就是荒唐!
燕王一滞:“夢夢!”
徐言夢索性仰頭看着他,“王爺,我的人是不會給風青幂的侍衛的!不管是誰,風青幂這麼恨我,她不會讓我的人好過!我不能明明知道那是一個火坑還把人往裡頭推!你幫我這回,好不好!你若不幫,少不得我也隻好使些手段了,便是抵賴也沒什麼!”
“不過是個丫頭,你就非要這麼較真?”燕王一時也有些不悅。
“對!就是較真!”徐言夢冷冷回敬。
“你――”燕王一怒,正要發火,突然想起與她說好的條件,硬生生的忍着發作。
因為壓抑着情緒,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僵硬,“此事太妃發了話,爺也不好更改。若是為你,那自然另說,可你讓爺為了個奴婢駁太妃的回?夢夢,你不會這麼不懂事吧?”
她不懂事?
徐言夢掙紮着從燕王懷中下來,一言不發扭頭便走。
她不懂事!
真是天大的笑話!
自從來到這鬼地方,她覺得自己已經夠識大體、夠懂事的了!
從前他不是總嫌自己太懂事、遇事不肯依賴他嗎?現在好了,好容易難得開口求他一次,他卻多般推搪。
可見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夢夢!夢夢!”燕王見她推開自己就走,愣了一愣才回神,忙出聲叫她。
徐言夢卻是充耳不聞,早已出了東暖閣。
把個燕王晾在那裡。
燕王坐在那裡,愣是半響才吐出不上不下哽在兇口的那口惡氣。苦笑搖頭輕歎。
倒是他錯了。
他從前總覺得她沒有脾氣,柔順得就像是水一樣,寵辱不驚,臉上永遠挂着淺淺的雲淡風輕的笑。
那時他還很是嫌棄她如此,覺得她對自己太過疏離了。
可此刻,他竟然有些懷念那時候的她了。
抛了這麼個難題給他,是要他怎麼辦?
燕王柔柔太陽穴。
他是真的很為難。
為難的不是事兒,而是人,說白了就是關系。
如果沒有母妃的話,縱然他對她看待此事的态度不以為然,她既然求他了,他少不得便替她料理了。
不過是跟風氏交代一句話的事兒,料想風氏不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