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她怎麼能隻恨我
花水曼慢慢推門進去。
大殿外跪了一地的宮人,裡面卻也扔了一地的狼藉碎片。
還有無數撕碎了的廢紙張。
花水曼小心的邁着步子,複而蹲下身子去撿起了一個紙團,裡面赫然“花涼城”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花水曼眸子微動。
忽的也不甘心的又往前走了走,撿起了好幾個去看,卻全部都是花涼城,鋪天蓋地的花涼城,漫山遍野的花涼城!
果然啊,她比得過誰呢?
花水曼覺得好笑。
可是她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卻并沒有笑出聲來。
靜了靜心思,這才又挂了笑慢慢走向龍椅上昏睡着的風玉钰。風玉钰應當是喝了不少的酒,他手邊腳邊扔了一地的酒壺,并且在花水曼還沒走近他的時候就聞到了鋪天蓋地的酒味。
花水曼行了禮,風玉钰沒有反應。
花水曼這才大着膽子去碰了碰風玉钰,這一碰才發覺風玉钰的肌膚格外的冰冷,偏額頭格外的灼熱。
花水曼立刻就明白了。
風寒。
花水曼剛想轉身去叫人忽的又頓住了步子。面上閃過糾結的光,最後也不過輕輕一笑,慢慢推了推風玉钰,柔聲道:“皇上可是困了?來,喝口水吧。”
風玉钰正走在霧裡。
大霧遮眼,他什麼都看不清,天地之間唯有他踽踽獨行。
忽的有人喊他。
風玉钰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眼前的人他看不清臉,卻是和記憶裡的那女人很像的,當即就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阿城,是你嗎?”
花水曼手一抖,清楚的感覺到了心口一窒。
明明早就知道的答案,可她卻非得要去追尋。
于是呢。
傷人傷己。
花水曼僵硬無比,聲音卻變得越發的柔和,一手扶住了風玉钰的後背,“是我啊,我是阿城,皇上,你生病了,來喝點水吧。”
風玉钰便當真低下頭去喝了。
花水曼嘴角閃過志在必得的一抹笑。
果然,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風玉钰的面色猛然就漲紅了起來,他一把扒開了身上的衣服,擁着花水曼便猛然摔在了地上。
花水曼身後正是被風玉钰扔了碎了一地的瓷片。
這一倒便硬生生紮進了花水曼後背的肉裡。
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花水曼卻低低的笑出了聲,目光陡然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身上的人如同餓狼一般侵占着她的身子。
她無力掙紮。
亦不想掙紮。
身下宛如初次,猶如撕裂了一樣。風玉钰被藥物支配着身子和神志,根本不會顧及她的舒服或不适。
花水曼突然覺得很好笑。
于是這次便真的笑出了聲。
“阿城!”随着風玉钰一聲高喊,風玉钰整個人也沒了力氣,重重的趴在了花水曼身上。
花水曼這才像是突然回了神。
慢慢伸手抱住了風玉钰的脖頸,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血液骨肉裡一樣。後背尖銳的疼痛和一次次的摩擦無時無刻不在挑撥着她的淚腺,她卻始終不曾落淚。
可就在此刻。
她抱住了風玉钰的時候。
突然沒來由的落下淚來。
“風玉钰,你永遠都看不到我。”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改變了這麼多。
你依舊看不到我。
天階夜色涼如水。
風蘭卿正站在屋檐上,看着遠處的目光無悲無喜。夜風陣陣,吹得他青色的長衣迎風而動。
一陣風吹過。
有一人靜靜站在了他身後。
良久,忽的嗤笑了一,聲:“怎麼,三王爺,你這是後悔了?”
來人正是左流芳。
風蘭卿聽出了他話裡面的嘲諷和敵意,卻也不過隻是垂了垂眼便再也不曾說什麼了。
左流芳從腰間解下了一壺酒,對月而飲,他喝的過于猛了,一個不慎被嗆了好幾口。冰冷的酒水順着口腔流了下來,滑入衣襟。
有些許的涼意。
左流芳蓦然笑了一聲,似是歎了口氣:“我着實是猜不透你啊,你想救她便救她就是了,之所以救花若雪也不過想讓花若雪替她擔下所有災星的罵名,我理解的呀。可是我不明白,分明你都已經成功了,為何還要再刺她一劍?”
風蘭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比我清楚,如果真的讓她活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你不也知道嗎?”左流芳突然順着屋頂慢慢躺了下來,目光放在滿月上,“你分明知道,不也照樣想救她嗎?我隻是搞不懂,若救便救,若是不救便不救,你何必要選擇了救最後又給她一劍?你可知道那一劍,順着你得力道和你找的位置,她是肯定活不下來的。”
風蘭卿冷冷的擡起下巴,面上冷然至極:“那便死了吧。如果她死了,那麼她的确不是災星,如果她不死的話……”
左流芳翻了個白眼:“你還想給她第二劍?跟你說話我遲早會早死!我就不明白,區區一個江山區區一個天下罷了,竟當真比花涼城還重要?”
風蘭卿垂了垂眼。
忽的沒來由的道了一聲:“你是你,無拘無束無憂無慮,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天高海闊雲清天遠。可我不同,我有太多東西要背負。”
“不過一個無兵權的閑雲野鶴的王爺罷了,你還想着去做皇帝該做的事情嗎?”
左流芳站起身子,走到風蘭卿身邊把酒壺遞給他,“你不過一個閑人,江山不是你的,所以不需要你去舍一人護江山。再說了,不過一個卦象一個虛談罷了,你就當真這樣信了?”
風蘭卿接過酒壺喝了一口,面上淡淡湧現出一抹笑來,“如果花涼城死了我便這輩子拼盡全力也要找到那個災星。若她沒死的話,這江山如何如何,我便不想管了。”
有她在我身邊就好了。
左流芳蓦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哎哎哎,你說你之所以做的那麼絕,是不是就是想徹底讓風玉钰打消了對你的懷疑?也讓花涼城對你死心?”
“不,我是讓她對所有人都死心。”
風蘭卿冷冷道,“绛風華害了她,風玉钰也不是盡全力想救她,就連那個男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對她。”風蘭卿忽然眯起了眼,“既然所有人對她都不是真心,她怎麼能隻恨我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