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慕清婉轉身往外走,也不管慕宗義和聶氏冷着的一張臉。
對于這樣的父親,她真是覺得可笑。
回了安瀾院,苓娘等得都有些心焦了:“小姐,墨妝她……”墨妝是葵娘的外甥女,苓娘自然也多擔了一份心,平時在府裡的時候,苓娘對待墨妝也是很上心的,如今墨妝出了事,苓娘心裡怎麼能不着急。
“别擔心,我叫人去找了,葵娘那邊也派人去打聽了,墨妝會武藝,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慕清婉這麼說着安慰苓娘,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心裡忍不住在内疚,當時,如果自己用一點兒心的話,稍微留心一下,便也能發現墨妝不在自己身邊了。
可是現在,愧疚這些都沒有用,她隻能冷靜的等着消息。
“小姐,你今天肯定沒吃多少東西,要不先喝點兒粥,蔓月熬的。”苓娘将粥端了上來。
慕清婉搖搖頭,她此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她此刻心裡翻來覆去的想着在龔府發生的一切。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不對,墨妝跟着她一起出府,不見了也就是那一會兒的工夫,是什麼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墨妝弄走而不發出任何聲音呢?
這一點,慕清婉怎麼都想不透。
她直覺上,感覺應該是墨妝認識的人,這樣似乎說得通,可是,墨妝也不是那種自作主張的人啊!
越想,心裡的疑惑越大,像是滾雪球一樣,但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樣幾乎糾結了一晚上,慕清婉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慕清婉披着衣服出門,預備好好想想昨天的事,她才走出沒幾步,耳邊風聲一響,下一刻,鼻間竄進幾分熟悉的氣息。
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楚之琰躍身進來院子就看見慕清婉披散着長長的頭發,仿佛綢緞一般,發間沒有配飾,隻一頭黑亮的長發,素面朝天,整個人别有一股韻味,他的眼底掠過一抹驚豔,然後才出聲:“慕小姐可願随我去看屍體。”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楚之琰也沒繞彎子。
慕清婉本以為楚之琰閑的沒事找事,不想他是來找她驗屍的,當即點頭道:“等我換一套衣服。”
她說完,快步回屋換了一套利落的男裝出來,頭發也束了起來。
現在天還灰蒙蒙的,大多數人并沒有起來,楚之琰一路輕車熟路的帶着慕清婉越牆出府,慕府的後牆外面,已經有馬車候着了。
一路上,倆人并沒有太多的交流,楚之琰隻簡單的說了些,言語之間,慕清婉感覺情況并不太樂觀。
“那個丫鬟嘴倒是挺硬,什麼都問不出來。”楚之琰說道,眼睛眯了眯。
“就算問出來什麼,估計也作用不大。”慕清婉的平靜的說。
對方既然明擺着是想嫁禍給慕清婉,那麼這個丫鬟就是一顆放在明處的棄子了,對于一顆棄子,她會知道什麼呢?
不過,虛虛實實,既然是暗箭傷人,那麼這個幕後黑手,一定做賊心虛。
“世子不妨叫人放出消息,就說這個丫鬟已經說出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不日便可破案。”說着,慕清婉看了楚之琰一眼,楚之琰是何許人,自然明白慕清婉的意思。
到了停屍房,慕清婉含了姜片戴上口罩走進去,裡面的溫度很低,但是,屍體已經出現的腐敗的迹象。
她仔細的将屍體檢查了一遍,身體上并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就連頭上的那處沾染血迹的地方,清理掉血迹之後,也并沒有傷口。
慕清婉取出銀針在死者的喉間輕輕下針,過了一會兒拔出來,銀針已經發黑了。
她又在腹部和胃部下針,但是銀針并沒有變黑,慕清婉挑眉,這顯然,是死者死了之後才被灌下了毒藥。
但是她的緻命傷在哪裡呢?
慕清婉仔細的找了一遍,并沒有發現傷口,隻是在死者的手臂上發現了幾道略微有些發紫的瘀痕,但這些瘀痕一看就是好久之前留下的,根本與死因扯不上半點關系。
這倒奇了怪了。
“怎麼樣?”楚之琰低聲問道。
慕清婉搖搖頭:“找不到緻命的原因,銀針測到的毒,也是死者死亡之後被灌下的毒藥,用來掩人耳目的。”
楚之琰看看外面的天色,說道:“先離開再說。”
慕清婉嗯了一聲,将屍體上面的白布蓋好,然後和楚之琰快速離開。
等溜出了府衙上了馬車,楚之琰才仔細問道:“那依你看,死者緻命的原因是什麼?”
慕清婉搖搖頭:“現在還不好下定論。”她說着,想起了死者身上是瘀痕,說道,“不妨叫人暗中留意一下死者身邊的人,老太君身邊的丫鬟不止她一個。”
楚之琰點點頭,他将慕清婉送回慕府,天已經大亮了。
楚之琰回别院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去京兆府尹,趙忠正為這個案子急得火燒火燎的,見楚之琰過來,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
“世子,這個案子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慕三小姐失蹤的丫鬟,可是這個丫鬟又沒有下落,這可如何是好。”
楚之琰挑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宗卷,随意的掃了幾眼,才閑閑的說道:“這個案子一眼看上去,似乎就是慕三小姐的丫鬟殺人之後畏罪潛逃。”
趙忠點頭,“是啊。”
“可是,慕三小姐的丫鬟,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殺龔府的丫鬟呢?而且,據我所知,慕三小姐是第一次去龔府,倆家又無宿仇,何來的人命牽扯?”
趙忠聽得也忍不住皺眉,是啊,這一點上又說不通了。
“本世子已經找人驗過屍體,死者根本不是昨天下午死的,而是比這更早,隻怕龔老太君的壽宴還未開始,這個丫鬟就已經喪命了。”
趙忠聞言,面上忍不住帶了幾分驚訝:“可是,龔府的其他丫鬟說,這個丫鬟明明受了老太君的差使,去請慕三小姐的啊,而且,在龔老太君的壽宴上,來人賓客也是見過這個丫鬟的。”
“趙大人,你不妨叫人去查一查這個丫鬟身邊的人。”楚之琰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