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徽雙眸微微一垂,然後高聲将昨天的話又重複的一遍,言語之間,都是指着慕清婉是謀害秦詩雨的兇手。
等他陳述完了,趙忠看向慕清婉,說道:“慕小姐,你有什麼要說的?”
“大人,自古殺人定案,驗屍是必須要走的程序,可是昨天卻隻是草草了事,所以今日,臣女要求驗屍,還有物證,既然說從我房間裡搜到的那些藥丸就是毒害死秦姑娘的兇手,那麼我們不妨驗一驗,看看秦姑娘身上的毒,到底與從我房間裡搜出的毒藥是不是同一種,再者,我們也都看看,秦姑娘的毒,究竟是怎麼中的。”
慕清婉說完,趙忠看向皇上,卻見皇上一言不發,當真相是一個旁觀一樣在旁邊看着,并不插手任何意見。
“來人,将驗屍一系列的工具呈上來。”趙忠說完,便有衙役将驗屍的工具呈了上來,過了一會兒,秦詩雨的屍體也從冰窖裡被擡了出來。
慕清婉心裡有幾分感激這個趙忠的,如果不是他昨日這樣細心的将屍體存放好,今日她想驗屍,肯定會更增加一個難度了。
“為避嫌疑,大人可以請一個仵作上堂,和臣女一起驗屍。”慕清婉說道。
“好。”
一個中年的男人很快上堂,慕清婉将一些列的準備工作做好之後,走到屍體旁邊,伸手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這時候,看見屍體的人臉色都有些微微變了。
雖然在冰窖裡放着,但是,還是阻止不了屍體的腐爛程度,隻不過是能減緩而已。
衆人看向屍體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或多或少的恐懼,畢竟,秦詩雨的臉上頭上潰爛的嚴重,又放置了一天,屍體肯定是會變得更加恐怖,但是慕清婉卻好像習以為常一樣,臉上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還帶着熱切的專注感。
慕清婉從死者的面部取了血樣,還有上面腐爛的膚質,她用銀針在血樣上面探了探,銀針瞬間就變黑了。
秦詩雨頭上的傷口潰爛的更加嚴重,尤其有一塊,傷口潰爛的特别深,比起這一塊來,其他的地方倒還好一些,像是臉上靠下的部位,潰爛也并不是大片大片的,清掉污血之後便可以發現,下面的潰爛部分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看起來,這些傷口,倒好像是有潑濺的效果。
“怎麼樣,慕小姐可驗出了什麼?”趙忠出聲問道。
慕清婉将銀針放在一邊,然後說:“死者确實是中毒而亡,但是,這毒倒不像是從身體裡面爆發出來的,反而像是在塗于面部。”
慕清婉說完,那個中年仵作也點點頭,說:“确實如此,這樣厲害的毒藥,如果是吃下去,那麼死者肯定會傷了内髒而不會傷到表皮肌理。”
倆人說完,趙忠的臉色一凝,旁邊坐着的皇上眉頭也微微蹙了蹙。
“死者面部和頭部的潰爛傷口是很嚴重,但是,這也并不排除死者是死于其他中毒。”趙忠沉聲道。
慕清婉不疾不徐的說道:“趙大人所言極是,所以,臣女要解剖,将死者的胃部分離出來,如果她真的吃下了毒藥的話,那麼胃部肯定有灼傷的痕迹,毒發的是很,也會給胃部造成很大的損傷,甚至會灼爛胃壁,反之,如果她并沒有吃下任何毒藥,那麼胃部,食道,五髒就都不會有一點損傷或者是中毒的痕迹。”
慕清婉的話說完,引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人們忍不住看向慕清婉,低聲的議論不停。
“這個女人是瘋了吧,竟然還說要解剖?這麼恐怖的事情她敢嗎?”
“就是啊,還要把死者的胃部和五髒六腑都分離出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啊!”
“對啊,真是荒謬極了,我看她就是想逃脫罪責吧?”
外面的議論聲熙熙攘攘的,慕清婉的臉上卻帶着一種堅定的光,甚至,她的臉上還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趙忠拿不準注意,畢竟皇上在這裡,雖然皇上說不插手,可是,這怎麼也得看看皇上的臉色啊。
他轉頭看向皇上,卻見皇上目光沉沉的打量着慕清婉,那種臉色和眼神,看不出來到底是喜,還是在怒。
“不行,我不同意,我妹妹死的凄慘,死的可憐,現在你還要将她分屍,你安的什麼心?慕三小姐,難道你真以為你身份比别人高貴一些,就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了嗎?”李儒徽憤怒的說道。
慕清婉清冷的目光看向李儒徽,不疾不徐的說道:“首先,我并非要給令妹分屍,我是驗屍,檢查清楚到底你妹妹是死于什麼原因,所中的毒到底是什麼毒,其次,我并不是無法無天,我是要找到真相,既是為了給我自己洗刷嫌疑,也是為了還你妹妹一個公道,你妹妹慘死,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找到真正的兇手,讓兇手為自己所犯下的罪責而承擔應有的懲罰。”
慕清婉正義凜然的一番話,場上的氣氛就有些不對了,衆人看向慕清婉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李儒徽臉色微微一變,正想要說什麼,這時候,皇上突然出聲道:“驗,朕今日就要看看,你一個小女子,怎麼樣找出殺人兇手來!”
皇上已經發了話,李儒徽再想說什麼也不行了,他死死的攥着拳頭,臉上閃過一絲沉痛。
慕清婉看着他,她可以理解他這樣的情緒,以前,她在工作中也遇到過,畢竟,死者為大,在死者家屬的眼裡,他們希望自己的親人能安心上路,可是解剖這個程序确實是有些血腥了。
慕清婉走到李儒徽的面前,說:“李公子請放心吧,相信我,我一定會将兇手找出來,還你妹妹一個公道的。”
李儒徽聽見慕清婉的聲音擡起頭來,就對上一雙清冷的雙眸,那眸子裡似乎帶着一股叫人不能忽視的力量,一瞬間,李儒徽竟然有些驚懼。
慕清婉走到屍體旁邊,就面罩和手套戴上,将死者的衣服除掉,拿起解剖的手術刀,開始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