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齡聽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胡須,眼睛裡也滿是贊同之色,不過,他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二公子,那這個别院怎麼處置?慕清婉已經跟到了這裡,如果……”
“燒了。”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二公子已經擡腳離開了大門台階。
胥齡一愣,又問了一遍:“二公子,要燒了這裡?”
“讓人将裡面重要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出來,放一把火,到時候,就算是官府的人想查,也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迹來。”二公子說完,人已經縱身躍上馬背,離開了。
胥齡回頭看了一眼,眸子一閃,叫來人,讓他們按照二公子的吩咐去将院子燒了,然後自己也離開了别院。
等火光燒紅了半邊天,驚動了周圍的人,人們都大聲喊着叫着過來救火,整個場面亂作一團,這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多出來的兩個身影。
慕清婉和墨妝看着眼前燒紅半邊天的宅子,臉色忍不住沉了沉,原本還想等日後悄悄的來這裡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個面具男人的身份,可是沒想到,對方卻搶先一步将這裡燒成廢墟,就算是現在有人可以及時阻止火勢,但這宅子燒成這樣,肯定也從裡面找不到任何的線索了。
“我們先回去吧。”慕清婉淡淡的說道。
“是,小姐。”
主仆二人從火場離開,并沒有回葵娘的院子,她們倆逃脫,而且那個男人又對慕清婉的身份了若指掌,如果這會兒回去,說不定在半路上又會遇到那個男人暗中派過來的人,這夜黑風高的,她們兩個女子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慕清婉帶着墨妝回了蕭府,本來一開始墨妝還不解,見進去之後那些仆人都對慕清婉恭恭敬敬的,這才明白過來。
“早點休息,明日可能還有很多事情。”慕清婉對着墨妝說道。
“嗯,小姐也早點兒休息。”
回到房間裡面,慕清婉躺在榻上,反反複複的想着那個面具男人,那雙眼睛,讓她覺得似曾相識,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仔細想,卻又想不出來。
這到底是誰呢?
那一日她和楚之琰在宮中撞破瑤貴嫔和這個男人的事情的時候,本來還猜測瑤貴嫔背後的這個男人會不會是朝中的某一個權貴,但是現在,看着這個男人似乎又不太像,她現在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啊……
瑤貴嫔從二公子處離開,一路悄悄的潛回皇宮,路上并沒有驚動什麼人,宮裡也一切平靜,她踏進晗玉宮的大殿,見裡面靜悄悄的,一顆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畢竟今天晚上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慕清婉又撞破了她和……的事情,如果慕清婉真的要早她一步給皇上通風報信的話,雖然她肯定皇上不會治她的罪,但到底,也會有一定的影響,現在,見一切都平安無事,那她就放心了。
走到内殿門口,瑤貴嫔一邊伸手推開内殿的門,一邊問道:“碧兒,皇上有沒有派人過……”
話音在看到内殿裡面的人猛然頓住,瑤貴嫔的臉色瞬間大變,眼底閃過一抹青白。
“皇……皇上……”
大殿裡面床榻上坐着的,正是皇上,而原本在床榻上裝睡的碧兒,此刻正跪在地上,身體抖成了篩子。
“這更深露重,愛妃不在寝殿裡好好休息,這麼晚了,去哪兒了?”皇上的聲音平平的,根本聽不出他的喜怒來。
瑤貴嫔的臉色更是難看,雙唇顫顫,此刻卻不能好好的說出一句話來:“臣妾……臣妾……皇上,皇上怎麼……怎麼過來了?”
皇上那雙銳利的雙眸朝着她看了過來:“如果朕不來,朕還不知道朕的愛妃沒有上榻休息。”
瑤貴嫔整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兒上,看着皇上從榻上站起來,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的雙腿都忍不住有些發顫了。
她現在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為什麼而來,是不是,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會不會是慕清婉已經派人進宮來送信了,所以皇上才聞信過來,正好就撞見了她不在宮裡的這一幕,而且,自己現在身上還穿着宮女的衣服,這……這有口也說不清楚了。
“皇上,臣妾隻是……隻是……”
“愛妃不是派人告訴朕說,身體不适嗎?怎麼沒有在寝殿裡好好休息,嗯?”皇上就站在瑤貴嫔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摸着瑤貴嫔柔嫩的臉頰,因為剛從外面回來,瑤貴嫔臉頰上的肌膚還是冰冰涼涼的,皇上溫熱的手觸上來,瑤貴嫔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臣妾……臣妾……是一時有些睡不着,所以出去走了走。”瑤貴嫔咽了咽口水,讓自己努力鎮定下來,她心裡轉過好幾個主意,就算是慕清婉派人過來送信,那也不過是捕風捉影,畢竟皇上沒有找到奸夫,肯定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想要通過這樣的想法來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越是這樣想,瑤貴嫔的心跳就跳的越快。
皇上的目光一直在瑤貴嫔的臉上沒有移開,那樣平平的沒有任何波瀾的目光讓人心裡面無端的起了一層涼意,瑤貴嫔此刻就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砧闆上的魚肉,就是不知道那把要剮了自己的刀什麼時候落下來。
“愛妃去哪兒走了走,身上怎麼還沾了這麼多的泥土?”皇上的聲音裡面就像是沒有任何的波瀾一般。
“臣妾……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皇上不用擔心。”說着,瑤貴嫔的聲音裡面盡是底氣不足。
皇上看着她,雙眸微微一沉,裡面閃過一抹深色,沒有繼續問,但是那雙眼睛卻想要将她整個人剝開似的。
他這樣不說話,瑤貴嫔的一顆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兒上,屏氣凝神,等着皇上什麼時候怒氣爆發,懲罰自己。
但是,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來皇上的怒火,顫顫巍巍的擡眸,就對上皇上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瑤貴嫔整個人一僵,忍不住又要低下頭去,避開那樣的目光,她的眸子太過于慌亂,而且也太過于心虛了,這麼和皇上對視,肯定能讓皇上看出破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