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你這身衣服,穿得有些素淨了些。”傅沛岚對着慕清婉笑着低聲說道。
淡紫色的裙子,外面罩了一層紗衣,雖然款式很是新穎漂亮,但是裙子上面連明珠媌花一類的裝飾都沒有鑲嵌,比起在坐的那些小姐們,确實顯得有些素淨了。
慕清婉彎彎唇沒有說話,站在她旁邊的墨妝心裡卻淡淡的想:這衣服葵娘送來的時候,并不是這樣的,上面綴着的珍珠還有銀飾金飾,幾乎晃花了眼,美得不似凡品,隻是慕清婉當時說太過于耀眼了,所以便讓她們将上面的那些裝飾都拆了下去,沒想到,這一舉動,竟然救了慕清婉的命。
如果那些珍珠之類的飾品沒有拆下去,那今天撞見大公主,兩套幾乎一模一樣的衣服,肯定會給慕清婉帶來殺身之禍的。
這麼想着,墨妝的心裡都忍不住有些後怕。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一聲高喝,打斷了在場人的低低交談,衆人趕緊站起來跪倒在地,起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整齊劃一的聲音,襯得全場的氣氛更加的莊嚴威武了。
“都平身,今天是貴妃的壽宴,大家都不必太拘禮了。”
“謝皇上。”
從地上起來,慕清婉快速的打量了一眼高位,就将皇上的左右兩邊分别坐着皇後和龔貴妃,其他的妃嫔,都坐在下首,由此可見,龔貴妃在宮中的恩寵确實不一般。
慕清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聽着衆人對龔貴妃的恭維,忍不住擡眸看向大殿裡的其他人,不經意間,目光對上了一雙眸子,是……蕭祁。
蕭祁看了慕清婉一眼,肆意的喝着酒,臉上的神色帶了幾分慵懶,和他平時一貫的态度别無二緻。
慕清婉移開眼,本來隻是一次偶然的對視,她卻不知道,她和蕭祁剛才的一幕被坐在傅沛岚身邊的慕吟月盡數收在眼底,慕吟月心裡冷嗤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奸佞。
宮裡的宴會,無非就是飲酒作樂,對着皇上,皇後還有各位妃嫔們說起恭維的話,慕清婉縱然隻是參加過一次,也覺得沒什麼趣味了,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不得不說,這宮宴雖然無趣,但是宮宴上面的酒菜倒真的是很不錯。
慕清婉放下手裡的酒杯,欣賞着大殿裡面的歌舞,這幾個跳舞的女子,似乎是外國番邦進貢來的,身穿異域服飾,舞蹈也與南越素日裡的那些舞蹈大不相同。
隻是……慕清婉看着中間那個身着一襲藍衣的女子,看她轉過臉來,雙眸微微一眯,這個女子……她似乎在哪裡見過,看着很是眼熟。
那女子不斷的旋轉着身體,慕清婉一直盯着她的臉,突然腦海見靈光一閃,她眼神倏地一凜。
是天上人間!
在天上人間,她見過這個女子。
很快,慕清婉的腦海中閃過疑問,天上人間雖然很受那些關隴門閥的士族子弟的青睐,但畢竟是一座青樓,青樓裡的女子,即便是沒有接過客的,那也難登大雅之堂,平時那些貴公子哥兒們捧着倒也無妨,如果放在宮裡……
慕清婉忍不住眯了眯眼,她的目光随着那位女子的動作來回移動,卻看見上面坐着的皇帝,此刻也被這名女子吸引,目光之中都帶了幾分癡迷的神色,牢牢的盯着這個女子的舞姿。
皇帝身邊,龔貴妃原本一臉的喜色,看見皇上這樣,當即,臉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大殿裡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皇上的眼神,頓時,那些上去給龔貴妃送賀禮的人也都說完恭賀的話,趕緊下來了。
“妙,妙!”一舞終了,皇帝率先開口稱贊,眸子裡面盡是贊賞,看向那個女子的眼神也帶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一個男人如此看待一個女子,這其中的意思,即便不用猜,也能知道。
“皇上,您看這舞,比起當初慕家三小姐的那一舞如何?”這時候,開口的竟然是坐在下首的樓賢妃。
“哈哈,各有各的韻味,各有各的風采,慕三小姐的那一舞,驚鴻照影,多了幾分大氣英姿,但是,如今的這一場編舞,更多了幾分外域女子的柔美和媚态,好,好!”皇上如此稱贊道。
慕清婉聽樓賢妃提到自己,忍不住看向樓賢妃,見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帶着幾分淡淡的笑意,恰到好處,襯托得整個人高潔之中帶了幾分靈氣。
“愛妃有心了,編排了此舞,重重有賞。”皇上笑着說道,看向樓賢妃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贊賞。
聽皇上如此說,大殿裡的人大多也都明白了,這個獻舞的藍衣女子,隻怕明天之後,就是皇帝後宮中的一人了。
龔貴妃将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座下的樓賢妃,眸子裡帶上了幾抹恨意,她的壽宴,明明是該皇帝陪她去她宮中的,可是,樓賢妃如此一來,今晚……
一想到如此,龔貴妃眼底的冷芒更深了幾分。
“皇上,這宮中的筵宴每年都是如此,這些歌舞也都大同小異,今日是龔妹妹的壽辰,臣妾特叫人在禦花園中準備了禮物,送給龔妹妹。”坐在主位上的皇後笑着說道。
“如此正好,愛妃,朕陪你過去看看。”皇上點點頭,對着龔貴妃說道。
龔貴妃溫婉的笑了笑,說:“臣妾遵旨。”
“起駕禦花園。”一聲高喝,衆人立刻站起來,等皇上皇後和各位嫔妃先走,然後尾随在後面,朝着禦花園走去。
此時已經入夜,但是,宮中卻點着上萬盞宮燈,燈火通明,絲毫沒有黑夜寂寥的感覺。
一邊走,那些夫人小姐們一邊議論着,贊歎着,慕清婉看着這宮樓巍峨,莊嚴大氣,是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想着,她心裡想,難怪世上的女子都恨不得擠破頭也想入宮,成為皇帝的女人,這裡,榮華富貴,皇權至上,每一樣,都是人們心中夢寐所求所想。
她嘴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權力雖好,富貴也誘人,但是這些,又怎知不是一柄雙刃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