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悔不當初從長計議
夜千辰和夜千遠頭也沒回,不管之前是因為什麼,是東方傲下旨誅殺了夜家九族。
其實就算沒有暗青之事,東方傲也容不下夜家了,功高震主!
天耀皇宮,夜千曉很順利的混了進去,各宮都有宮女太監,隻能先留在禦膳房,好在許昆在宮裡地位不凡,進宮之後,倒沒有人敢為難夜千曉。
在裡面摸索了十幾日,才大概将這宮殿的地形摸了個通透。
其實她要打探曲瑩在哪裡,問一句許昆就知道了,卻是顧文說許昆這個忠心天耀帝王,不能太大意。
一旦夜千曉身份暴露,必死無疑。
這日,給倚軒殿送飯的小太監臨事有事,隻能讓夜千曉頂上了。
十幾個太監排成長長的一隊,每人手上拖着一個拖盤,小心翼翼的向倚軒殿方向走去。
倒是讓夜千曉有些意外,聽這宮殿的名稱應該不是正宮娘娘,可卻是這樣大的陣仗,想來這倚軒殿的主子十分受寵了。
她倒要看看是個什麼角色。
她也隐約猜到,或許就是立了大功的曲瑩。
随着隊伍,一步步上前,将菜擺好,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正首的女子,一身正紅色的宮裝,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珠簪,绾着朝陽五鳳挂珠金钗,掩然一副皇後的架勢。
隻是這張臉,夜千曉絕對不會忘記的,永遠也不會忘記!
如她所猜測的,這個女人正是從東方皇朝逃回來不久的曲瑩。
這天耀帝王也真是給寵愛她,這般待遇!
不知不覺,夜千曉的手緊緊握了一下,這個女人就在眼前,隻要一根針擲過去,當場就能要了她的命。
隻是自己可能也無法活着出去。
這種買賣,夜千曉不喜歡做,所以隻能忍了,現在知道曲瑩何在了,心底就有數了。
秦無陌派出大量的人尋找夜千曉,他相信夜千曉在大火裡死了,可是又不相信。
兩相矛盾下,他開始派人尋找顧文,尋找夜千曉!
不找到顧文當面問清楚,秦無陌不死心。
他每日批閱奏折到子時,卻沒有睡意,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面色也有些難看。
他現在看中的真的不是太子之位,若不是因為這個位置能讓他更方便尋人,他可能早就甩手走人了。
因為夜千曉一事,秦無陌對皇上也沒有好臉色,除了公事之外,從來不會開口說話。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秦無陌,想說什麼,終是歎息了一聲,擺了擺手:“準了!”
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也是越來越少,越來越簡單了。
一切都是折子上。
“秦無陌派人四處尋找夜千曉,或者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東方栩坐在下首,皺着眉頭,臉色微青。
東方傲也點頭,現在的東方皇朝也是千瘡百孔,他比誰都頭痛。
“不如我們也派些人,順着路線去查一查。”東方栩對夜千曉的感情很微妙,是他的皇嫂,更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夜千曉救過他三次,都是生死關頭。
“好,就依皇弟的話。”東方傲點頭:“這些年,朕真的錯的離譜,不知道千曉還能不能給朕一次機會。”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并沒有看着東方栩。
他真的後悔了,悔不當初。
卻是一切都太晚了。
東方栩沒有接話,以他對夜千曉的了解,不親手毀了東方皇朝,就算是手下留情了,機會,一定是不可能了。
不過他沒有說出口,看着東方傲一下子蒼老的樣子,也有些心疼。
一步錯,步步錯。
好在夜千曉派人送給他那些信件和證物,否則,等到曲瑩害死東方傲那天,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現在我們三國應該聯合起來對付天耀。”東方栩歎息一聲,正了正臉:“不能讓天耀的野心得逞。”
現在的天耀已經成功的激怒了大秦,東方皇朝和大離。
隻是大離帝王一向膽小,更想息事甯人。
所以,此時談合作,可能會有些困難了。
“秦無陌那裡……”東方栩卻有些猶豫,畢竟現在秦無陌是大秦的太子,有些事情,皇上已經不再過問,全全有秦無陌打理。
朝中大事也直接由秦無陌決定。
老皇帝已經一點點的将權利放出來了。
東方傲沒有接話,他與秦無陌的确是不共戴天了,特别是後來,他知道是秦無陌救走了夜千曉,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那時還一心要整死夜千曉,不惜向大秦施壓。
不過,這一切,秦無陌都替夜千曉扛下來了。
“總要試一下的。”東方傲坐在那裡,擡頭看着窗外,冬天快到盡頭了,份外的冷,東方傲甚至不自覺的攏了一下龍袍。
眉眼間更重的是滄桑氣息。
這一次他真的被打擊到了,他的疑心一向重,卻從未懷疑過曲家,從未懷疑過曲瑩!
真是恨透了自己。
“嗯,我去。”東方栩猶豫了一下說道。
好不容易出宮一次,夜千曉見到顧文時,面色不怎麼平靜。
“見到了?”顧文倒是沒有意外,隻要曲瑩在宮裡,以夜千曉的手段,一定能查出來的。
“見到了。”夜千曉用力點頭:“隻是無法接觸到她,想要無聲無息的除掉她,有些難度。”
随即又說道:“聽說隻有她一個人逃了回來,整個曲府都被斬殺了。”
“嗯,是的。”顧文這幾日也沒有閑着,不斷的派人打探着各國的情況。
夜千曉愣了一下,冷笑一聲:“還真夠狠!”
真不知道天耀帝王給了她什麼,會讓她如此不顧一切,在東方皇朝,她也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後。
竟然能舍棄得下,回了這裡。
雖然她的待遇上好,卻沒名沒份,甚至連一個封号都沒有,更沒有品階。
這就讓夜千曉無法理解了。
“你有什麼打算?雖然有許昆,可是這宮裡畢竟太危險了。”顧文倒是不關心曲家如何,他隻關心夜千曉如何。
夜千曉進宮的這些日子,他可是寝食難安,想找個理由去見到天耀帝王,又怕消息傳回大秦,到時候,可能秦無陌會親自殺過來。
他可不想千辛萬苦費盡心機才讓夜千曉與自己離開,這感情還沒有半點進展,就被秦無陌将人擄回去。
“我打算毒死她。”夜千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着,對曲瑩她真的是恨之入骨了。
不殺了這個女人,她死也不瞑目。
顧文搖了搖頭:“不好動手,她也用毒,常年接觸,能覺察出來,而且宮裡每日用餐都要試毒,你要在飯食裡動手腳,可能不會有什麼機會,最後還會打草驚蛇。”
這話讓夜千曉也冷靜了下來,她是見到曲瑩心裡恨意升騰,事情都考慮的不周全了。
的确如顧文所說,自己要毒死曲瑩,幾乎沒有可能。
除非是和她同歸于盡!
她又不舍得自己這條命。
“這件事,也要從長計議。”顧文歎息一聲,有些心疼的替夜千曉理了一下額頭的碎發,這是秦無陌經常的一個小動作。
顧文這樣一動,讓夜千曉的心一疼,一下子,想念秦無陌,思想就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灌進她身體裡的每一處。
讓她無法呼吸。
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如此在意秦無陌了。
半蹲了身體,夜千曉讓自己緩一緩情緒,努力讓自己甩掉秦無陌的臉,她現在面臨的是曲瑩,是仇人,必須得夠冷靜才行。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下次,我讓許昆白日安排我們見面。”顧文看了看天色,太晚了,怕會引起宮裡人的懷疑。
“對了,還有一件事,曲延……還活着嗎?”夜千曉突然記起了曲延。
他如果也被處死了,就真的太冤枉了。
“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應該會攔下來的。”顧文也沒有接消息,不過,夜千辰和夜千遠人在東方皇朝,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的。
所以,他也不怎麼擔心。
“這幾日六音在忙什麼?”夜千曉其實不想回宮裡,隻是沒的選擇,她還半蹲在那裡,顧文有些心疼,也屈着膝蓋在一旁,一邊擡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他喜歡夜千曉,就要全力支持她。
不管她要做什麼。
“就窩在房間裡,哪也不去,這一次彎月閣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了。”顧文的語氣有些暗沉,對六音,他也是小心防備的,畢竟已經出了一個金琪琪。
他們不能再栽一次了。
隻是六音現在還真的很乖,什麼也不做,每日在房間裡發呆,也不像其它人那樣借酒消愁,他似乎是等着時間來治愈他的傷口了。
夜千曉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顧文起身,就那樣看着夜千曉的身影消失在暗夜裡,直到沒了影子,卻還是固執的站在那裡看着,一動不動。
“千曉……”顧文輕輕說着,聲音融在夜色裡。
要殺曲瑩,必須得有萬全的手段,這天耀帝王對曲瑩可真是用心,倚軒殿可以說是層層守衛把守着,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夜千曉也隻走進去一次。
回了下人的房間,夜千曉也沒有睡意,又走了出去,天氣太冷,她便在禦膳房随便摸了一瓶酒,一個人坐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酒的度數不算高,味道香醇,夜千曉越喝越覺得上瘾。
“什麼人在那裡?”卻是喝着喝着,有人低喝一聲,夜千曉還着實吓了一大跳,抱緊瓶子向發聲處瞪去。
沒有搭話。
那人也沒有再問,隻是大步走了進來,天色太黑,看不到臉,隻覺得身形瘦高,聽聲音是個男人。
這宮裡,能随意走動的人不多,特别是還走到禦膳房裡來了。
不禁讓夜千曉多了幾分警惕。
一邊從袖子裡取出幾根銀針,捏在手心裡,一邊提起酒瓶子,如果這個人敢做什麼,她就先招呼他一瓶子,然後再給他幾針。
讓他直接去見閻羅王!
“在這裡偷酒喝!”來人在幾步開外站了,沒有再上前,屋裡極暗,他卻看出了夜千曉手裡拿着一個酒瓶子,又問了一句:“哪個宮的。”
從始至終夜千曉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用怕,我不會喊人的。”來人似乎在笑:“剛進宮沒多久吧。”
一邊說着,便在對面的位置随便坐了下來。
這樣的随意,更讓夜千曉猜不出是什麼身份了。
夜千曉還是不理他,隻是靜靜窩在那裡,全身防備着,她有些後悔不在房間裡好好睡覺了。
若是自己的身分暴露了,就有大麻煩了。
可能還會連累上許昆。
這樣思慮着,那人又繼續說話:“是不是想家了?”
一下子說到了夜千曉的心口,不是想家,是想秦無陌了。
這種時候,她更想念秦無陌了。
如果秦無陌在身邊,她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你手裡是酒吧,給我喝一口吧,這天氣太冷了,喝酒還能暖一暖。”男人倒是不生氣,很有耐心的樣子。
即使夜千曉不回答他,他也能站在那裡說上一陣子。
這一次夜千曉倒是将酒瓶放在了面前,然後,又後退了幾步,她也不想與人發生沖突,在沒有除掉曲瑩之前,她不想離開這裡。
男人上前拿過酒瓶子,仰頭喝了兩口:“香。”
“你不怕酒裡有毒嗎?”夜千曉沒想到這個男人還真喝了瓶子裡的酒。
“怕什麼,你我無冤無仇的。”男人又喝了幾口:“隻可惜,沒有下酒菜。”
夜千曉繼續不理他了,想要的還挺多,下酒菜,若不是有所顧忌,她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要給這個人下毒還是容易的,隻要在酒裡放些紅背竹竿草的汁液就好了,一定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怎麼?怕我讓你去做菜嗎?”男人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瓶子裡的酒,似乎很喜歡這個酒的味道,一邊喝着一邊輕輕點頭。
此時的夜千曉也大概看到了男人的臉,隻是看不太清楚。
可能白日裡再見到,一樣識不得。
夜千曉想說你算哪根蔥,終于忍了。
直到一瓶酒喝掉了,男人才轉頭離開,走到門邊時,他回頭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保秘。”夜千曉隻回了兩個字。
男人也不生氣,搖了搖頭,走了。
留下夜千曉一個人坐在那裡,有些怔愣。
直到天大亮,夜千曉都沒能想明白,昨天的人會是什麼身份,來去自如,無人阻攔。
她的工作是燒火,所以那些宮人在備菜的時候,她就偷偷跑了出去,有意在曲瑩的倚輕殿附近轉了幾圈,這時宮裡有什麼人出來,她忙躲進了一旁的矮樹旁邊,可以看到對方的情況,對方卻看不到她的存在。
隻是從倚軒殿出來的人,讓她僵在那裡,半晌,都無法反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