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軒最終還是逃脫了。
程流錦目送着他,跟随碧落坊的人離開的。
順便,他還帶走了小七。
隻不過,看着他們之前暗暗傳遞的神色,程流錦覺得,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是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如今,程流錦卻是早就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容世旸重傷不醒。
南卿墨檢查過他的傷口,根本就沒有中毒,而且,劍刃非常巧妙的避開了心髒的部位,若是稍有一絲的偏差,容世旸就有可能當場殒命。
這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隻是,即便如此,小八也依舊消沉了下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鬧。
每天,他都是默默地照顧着傷得不輕快的花冷鸢,等她睡下,就來容世旸這裡看看,一言不發。
但所幸的是,南輕塵真的醒了。
碧落坊的那個坊主倒也真的是沒有食言,雖然不知道南輕塵中的是什麼毒,但是吃了他給的藥之後,南輕塵很快就醒來了。
隻是躺了太久有些虛弱,需要修養,而因為容世旸的重傷,他倒也不再那麼的郁沉,就連對待程梓琪的态度,看起來都稍好了一些。
而且,他仍然每天都堅持着來看容世旸。
換句話來說,他這命是容世旸換來的,若不是發生這樣子的事情,可能,碧落坊的人是不會出現的。
“輕塵,去歇着吧。”
見他面色依然蒼白,程流錦便不由得又開始催促起來。
“王妃,我已經沒事了。”
南輕塵微笑着,又看向一旁躺着的容世旸,眸中閃過愠怒,“王爺這個樣子,我怎麼可以去休息。”
而這時候,清風便進來禀報道,“王妃,王左丞一幹人等求見。”
“他們來做什麼?”
程流錦蹙起眉來,而南輕塵便笑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容明軒倉皇而逃,又在西方糾結了勢力,開始一步一步的攻過來,他們當然要開始提心吊膽了。”
“嗯。”
程流錦依舊眉頭緊鎖,思忖了半晌,又看向清風問道,“找到容青玉了嗎?”
“沒有。”
清風搖搖頭,又說道,“他和阿慕行蹤不定,之前還曾出現在齊國的嶽州,但等我們尋找之時,卻又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此。”
程流錦歎了口氣,又看向南輕塵說道,“輕塵,陪我去見客吧。”
容明軒竄逃之後,這北安王府,便也就成了唯一的皇室勢力,況且,還手握着三軍勢力。
說起來,程流錦好像突然才發覺,自己似乎也算是個有勢力的人了。
正廳。
“老臣拜見北安王妃。”
如今,容明軒一跑了之,那麼,他曾經的聖旨,自然也就不算什麼數了。
所以,差一點兒被坑慘了的王笠恒等人,就因為及時的棄暗投明,就得到了自身的保證,現在還仍是左丞的位置不變。
至于其他人,也是一模一樣。
畢竟,這裡面有很多都是容世旸親自安插進去的人,所以,這個朝堂動與不動,對容世旸來說,是沒有什麼區别的。
“左丞大人快請坐。”
程流錦在南輕塵的陪同下出來,衆人便慌的都行了大禮。
隻因為,眼下來看的話,北安王府是南翌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王妃……”
“左丞大人,你想說什麼,我很明白。”
見王笠恒欲言又止的,程流錦便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說話。
無非就是想要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巴拉巴拉的,但是,君不君的,她又有什麼辦法,她家裡,可還是躺着一個重傷員呢。
“既然王妃明白,就還請王妃定奪。”
王笠恒點點頭,也不再多言了,原本北安王府就手握重兵之權,話語權就最高,所以,即便是容世旸躺下了,有些事情,找程流錦也是一樣的。
隻是,他突然有些好奇,當初的程書頤會不會想到,那個曾讓他厭惡又嫌棄的女兒,如今,正把握着一國之大權。
“這個……”
程流錦挑眉,又看向了南輕塵,随即,南輕塵便會意的笑道,“王左丞,這件事情,其實應該由朝中大臣們商議的吧,王妃一介女流,大概是不适合談論這些。”
名不正言不順的,可是要被人诟病的呢。
“王妃大可不必自己出面的。”
王笠恒是個老狐狸,自然是明白程流錦的意思,于是,便又說道,“王妃可以将自己的意思,委托給身邊親信的人,然後傳達于臣等也可。”
“這樣不太好吧?”
程流錦有些為難起來,而一旁,南輕塵卻是笑而不語。
王妃什麼時候,也變成王爺那樣子腹黑的人了呢。
然而,一想到了容世旸,南輕塵面上的笑意便又出現了一瞬間的僵滞,容明軒,一定抓住他!
“臣請王妃不要再推辭了。”
王笠恒又是深深地一拜,随即,又恭敬地求道,“為了南翌的安危,臣等祈求王妃,定奪一切事宜!”
說罷,竟跪了下來,而他身後的官員們,也都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異口同聲的重複着王笠恒的話。
“各位大人都快請起!”
程流錦擠滿起身,走到王笠恒跟前虛扶了一把,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便輕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各位大人誠心,我也就不再虛僞推辭,不然也就顯得做作了。”
“王妃賢明!”
王笠恒帶頭,衆人的回答便又是意料之中的一緻。
反正,也就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他們一群朝臣,總得有個授權人才行,不然的話,可就成了謀權篡位。
“如此,南公子才華極高,又與我和王爺關系甚好,我便将所有事務,全部委托給南公子好了。”
程流錦點點頭,而頓時,王笠恒便又帶頭喊道,“王妃,萬萬不可,南公子乃四權貴的南家家主,是萬萬不可參與朝政的!”
“這……”
程流錦一下子,便又陷入了為難之中,而南輕塵也搖頭道,“王妃,這是難以祖皇的規矩,是不可以違背的。”
“王妃身邊,不是有杜青琅杜公子跟随,請他來代表王爺王妃,與臣等商議諸事,豈不是兩全之策?”
王笠恒又出一言,頓時,衆臣便又開始附議。
但實際上,王笠恒也很清楚,程流錦是就等着自己說這話呢。
“呀,青琅?他被罷官太久,我都忘記了呢。”
程流錦假裝訝異,而随即,王笠恒便又笑道,“臣覺得,以杜公子的才能,就算是身居左丞之位,也使得。”
“那自然是使不得。”
程流錦唇畔閃過一絲玩味,“王左丞為國為民操勞,青琅年紀尚輕,不如便做個右丞,跟在王左丞身邊學習就好。”
杜青琅,聽說你賬房先生做夠了,那麼,就不如來操勞一下國家大事。
如此,也算是對于你稍有些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