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庭院中,茶香四溢。
兩個男子相對而坐,一人執白一人執黑,正在下棋。
“啊,大哥,你輸了!”執白棋的白衣男子朝對面的男子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語氣涼薄。
對面身穿深紫色長衫的男子――太子猛地甩開手中的棋子,黑眸冷冷射向對面的人,“三弟,你未免太心急了!”
三皇子仰頭哈哈笑着,“大哥,何必如此氣急敗壞?那春家三個姐妹你若是喜歡都可以送給你啊!哦,不對,是送給皇侄的,呵呵!”
太子眼眸一黯,犀利如劍,“三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呵呵,大哥不比如此心急!”三皇子冷冷一笑,“春家大小姐如今失了蹤,二小姐敗壞了名聲,唯獨還有個三小姐,比皇太孫小了一歲,似乎剛剛好呢!不過說起來啊,這後面已經有人盯上了大哥了啊,春家小姐接二連三的出事,小心最後得不償失哦!”
太子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瞪着三皇子,冷笑不止,“來人,送客!”
“哎呀呀,這太子府小弟我熟得很,不需要送,我自己走就好了!”三皇子起身,那臉上露出譏诮的笑意。
他這話,卻讓太子瞬間變了臉!三皇子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太子府他熟得很?他就真的以為他有本事取代他了麼?
三皇子暗中竊笑,緩緩走向門口,一路晃晃悠悠,直到門口處才看到素來受皇上喜愛的皇太孫龍行天。
“行天,好久不見哪!”三皇子眼中閃過些許愠怒,這太子或許沒有太大本領,偏偏皇太孫卻是極受皇上的喜愛和寵溺,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看在皇太孫的份上最終還是會把那個位置給太子。
因而,比起太子,皇太孫更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尤其是皇太孫十一歲那一年在宮宴上展示了他的聰明才智,而後小小年紀進宮服侍皇上,并參與朝政,屢次提出大膽新穎卻有效的建議,受到皇上和禦史大夫等人的喜愛。
那些長大了有野心的皇子們,終于開始意識到原來他們的敵人并非太子,而是太子的兒子皇太孫龍行天。
龍行天稚*嫩的臉上一抹暈紅,雙眸亮晶晶,激動地上前行禮,“三皇叔,您回京城了!”
三皇子前幾天正好有事離開京城,豈料回來就聽到春家大小姐要取代春家二小姐被送來做皇太孫的侍妾,他不由怪異地看了看龍行天,這小子長着一張娃娃臉,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卻依舊脫不去的稚*嫩,怎麼就要有侍妾了?也不怕将來出事啊!
“嗯,你不是住在皇太孫府麼?怎麼往這走?”三皇子收回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其實并不讨厭皇太孫,比起太子的其他兩個兒子,皇太孫彬彬有禮、謙和大度、談笑自若,确實找不到任何讓人讨厭的地方。
“好幾天沒回來看母妃了,母妃想我了!”龍行天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表情,桃花眼滴溜溜轉着,肌膚白*皙透徹,實在是讓人莞爾。
三皇子三十歲,有兩個兒子,年紀小小卻從小被教導得像兩個小老頭,他對此十分無奈,而龍行天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平輩之間的兄弟,又像是……朋友!
“你呀,我們都是十五歲才建府出宮,在皇宮*内少不了每日去母妃那裡請安,你倒好,十三歲不到就建了府邸,你母妃自然會擔心你了!”三皇子拍了拍龍行天的肩膀,卻又忽然話鋒一轉,“聽說春家大小姐失了蹤,不知道你們可有派人去尋找?”
龍行天一愣,露出一抹羞赧又尴尬的表情,“三皇叔,這……父王已經派人去找了,希望春大小姐不會有事!”
三皇子笑着搖了搖頭,一臉痛惜,“哎,你說你怎麼就遇到這種事?韓家和春家先是屬意春二小姐,結果春二小姐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毀了清白;後是春大小姐,結果她被山賊擄走;不會是又想着春三小姐吧!”
“不,不會了!”龍行天慌忙擺了擺手,一臉尴尬和愧疚,“我……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害了春家兩個小姐!”
三皇子怪異地笑了笑,得到龍行天的這句話後,滿意地離開了太子府。
看着三皇子上了馬車,皇太孫親自看着他離開,才松了一口氣。
“皇太孫,三皇子這是故意激你的,您怎麼就答應了?”龍行天身旁的太子太傅史威不滿地盯着龍行天,對于他剛才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龍行天低下頭,桃花眼中一片陰鸷,實在是厭惡史威那嚣張的态度,他根本不将他當做皇太孫,總是擺着太傅的譜,令龍行天憤恨極了。
“不過還好,今天這是在太子府外,你說得這句話除了他其餘人也不知道,依臣看春家大小姐還是算了,找回來說不定也是殘花敗柳了,就讓春三小姐進府吧,反正她老子娘有那個東西,最合适不過了!”史威得意地看着龍行天低着頭,還以為他是聽了自己的話,卻不知龍行天用了多大力氣才壓制住怒意。
“太傅!”龍行天猛地擡起頭,不贊同地看着他,“韓行睿和春三小姐已經訂了親,當時還是尚書夫人去做的全福太太,您這是要我們打尚書大人的臉麼?”
史威一愣,憤憤地瞪着龍行天,咬牙切齒,“孺子不可教!”
說完,拂袖進入太子府。
龍行天擡頭盯着他的背影,桃花眼中一片陰霾。
“皇太孫?”門房遲疑地喚了一聲,同情地看着他,“您……還要進去麼?”
龍行天收回視線,沖門房溫和地笑笑,應了一聲,進了府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去。
沒人知道龍行天對這個太子府的厭惡,他們都以為龍行天作為皇太孫,太子一旦登基,他就是未來的太子,可他卻絲毫不稀罕這種稱謂,這種權勢。
若是可以選擇,龍行天甯願……甯願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那樣他不會在痛苦中掙紮,也不用看着母妃那張溫和的臉,而想到她背後的利用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