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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朝堂奉答

西隋帝國 阿克拉瓦墟 4034 2024-01-31 01:14

  事發突然,大汗布爾罕要發行寶鈔,就連左相劉鼎臣都未必知曉。而寶鈔對于這些個貴人朝臣而言,實在是知之甚少,就是臨時抱佛腳,那也得找着佛才行啊?總而言之,他們是兩眼一抹黑!

  蒙古貴族不知道,但不代表沒人知道了。剛聽了大汗的意思,寶鈔的發行恐怕是勢在必行了,此刻左相劉鼎臣眉頭緊鎖,對于寶鈔,他可是知道的。

  “大汗!請容臣一言!”雖然劉鼎臣知道大汗的脾性,做事講究面面俱到,從不打沒把握的仗,這麼些年追随大汗身邊,也自然知道這位主兒有諸多奇思妙想,最終無一不是為強大合赤惕部而備。但今天,他想想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大汗,畢竟人無完人!

  “大汗!明廷也曾發行寶鈔!明初,受宋元濫發紙鈔之弊政影響,明廷并沒有發行紙鈔,而是以銅錢作為通行貨币,鑄有“大中通寶”和“洪武通寶”,與曆代錢兼行。而鼓鑄銅币缺乏銅料,政府“責民出銅,民毀器皿輸官”搞得民怨沸騰,百姓苦不堪言,官民矛盾尖銳。另一方面,鑄錢笨重,價值低廉,對遠程貿易不利,所以商賈多沿元之舊習用鈔,多不便用錢,洪武八年,“始诏中書省造大明寶鈔,令民間通行”,同時,“禁民間不得以金銀物貨交易,違者罪之。”建立全國統一的鈔法,實行以寶鈔為主,鈔錢并行的貨币流通制度。至洪武二十七年八月,因“鈔法阻滞”,“诏禁用銅錢”,“令有司悉收其錢歸官,依數換鈔,不許更用銅錢行使。限半月内,凡軍民商賈所有銅錢悉送赴官,敢有私自行使及埋藏棄毀者罪之。”及至洪武二十七年八月丙戌,自此,寶鈔成為唯一流通貨币。

  然而,明廷寶鈔,隻顧發行卻并不注重回收,隻允許舊鈔換取新鈔,卻需支付工本費。再者,寶鈔不耐受用,既無厘定價值,發行量全憑财政需要,也無分界,仿造者甚繁,更加不會回收,緻使寶鈔泛濫,價值一貶再貶。

  洪武二十二年前後,紙币時貶時升,江西、福建一帶二貫紙鈔隻能換銅錢五百文;永樂二年,米一石一度值鈔一百貫;永樂五年米一石值鈔三十貫;宣德初年,米價已達到寶鈔伍拾貫;宣德七年,寶鈔一貫隻值銅錢5文;正統九年(1444年),米價漲到寶鈔一百貫,明鈔已不能通行,“積之市肆,過者不顧”;正德年間,寶鈔實際已經廢止。此後,明廷不再發行紙币。

  大汗!若是我合赤惕部發行寶鈔,恐怕結局如明廷那般慘痛。自宋代始,紙鈔方現,其目的無外乎便宜遠途、大宗之交易。而如今大汗因銀根匮乏,以圖發行寶鈔來彌補财政,這豈不是與暴明鈔法,掠奪民間财富何異?此行實乃強盜行徑,況明廷也已經吞食苦果,大汗又何必踐行效仿?”

  明廷寶鈔弊政被左相這麼一說,不少蒙古貴族聞言變色,紛紛進言相勸,反對寶鈔發行。

  巴圖拔根說道“大汗!既然如此,又何必發行甚鳥寶鈔,臣覺得現在的銀元就很不錯嘛!”就連一項支持大汗布爾罕的軍中宿将巴圖拔根都出來反對了,這豈不是讓大汗布爾罕更加難堪?

  當然也有支持布爾罕的!

  戶部尚書烏力吉就是其中一人。烏力吉出班說道“大汗!臣雖然對寶鈔知之甚少,但臣依然認為大汗是正确的,有多少時候你們都懷疑大汗的決策,可最後卻又欣然接受,還樂此不疲,今時今日,豈不是與當初一般?”

  烏力吉的話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鄙視,尤其是那些漢人文官,心想:就連左相大人都為此言語上沖撞了大汗,可見寶鈔危害!這些人鄙視烏力吉,烏力吉也回敬他們。

  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如今合赤惕部剛剛結束一場大戰,陣亡将士需要撫恤,有功之士需要獎賞。喀爾喀蒙古新附,加之北庭都護府、北軍鎮守府剛剛建立,還要修築鄂爾渾到陰山口的馳道,哪一項都花銷甚巨。而今“國庫”空虛,大汗銀根不足,現在别說是九銀一銅了,就是九銅一銀恐怕也變不成幾個錢。……這寶鈔好啊!是紙币!烏力吉拿在手裡就甚是親切,其中面額最大十兩,最小一兩,期間還有五兩、二兩,想想看,隻需一張白紙,加些油墨就能印制。既不需要銀根,還是實打實的購買力,如此寶貝誰人不喜歡?更何況他是戶部尚書呢!

  支持者與反對者兩派争論不休,唯有大濟農杜根彷佛老僧入定般沉着。不是他不想争,而是争不過,也沒法争。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就在兩派吵得火熱,一個聲音從大殿後方傳來,這讓布爾罕很是意外,不僅他意外,就連劉鼎臣都意外。縱然是劉鼎臣涵養到家,一句此言差矣也夠别人笑話半年的了。

  隻見那人站将出來,讓所有人都看得見他。他留着蒙古人傳統的發式,頭頂上一撮頭發還遮不住他那如溝壑般的前額,兩束發髻垂在肩頭,躬身駝背。小巧的鼻子蝸居在眼睛和高大顴骨之間的縫隙中,全身上下唯一說得過去的,恐怕就是橫在嘴唇上的那一抹忠臣胡子。

  “臣戶部知事敦多叩見大汗!”

  敦多自報家門,讓大家終于是見識到這個敢于公然叫闆左相的猛人。隻不過,這形象着實有些差強人意罷?敦多的形象,實在是像極了影視中的龜丞相。不少大臣對此品頭論足。對于别人的切切私語,敦多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本是個棄嬰,大概是他的父母也确實難以接受他的容貌,故而遺棄吧?幸好他遇到了老師(費迪南的父親),老師不僅對他有活命養育之恩,還教授他本領,使他能夠在衆多學子中脫穎而出,經過幾年的摸爬滾打,他也才堪堪做到戶部知事。按戶部尚書烏力吉的話,他這樣天賦異禀的人,用着放心(也确實,敦多就是一個鐵公雞,再加上沒人願意和他計較,實在是計較不過,這家夥嘴太毒了,放在戶部做“看門護院”可不就是最受用的嗎?)。

  “再上前來!”常年在弱光環境下批閱奏折,布爾罕如今有很嚴重的近視眼,離得太遠他隻能看清那人的一個輪廓。

  敦多受命又上前幾步,果然,他容貌确實不怎麼樣,腿腳還不太便利,着實與龜臣相有幾分相似。布爾罕忍住不笑,一本正緊的問道:

  “敦多!你說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可是有别的見解?”

  敦多也不見外,回道“臣遵旨!”随後面對着左相劉鼎臣說道:

  “大汗!左相大人!在臣看來明寶鈔泛濫貶值其罪在于:明廷發行寶鈔之用意,其意無非彌補财政空缺,而非方便民衆;在于失信于民,紙鈔以抵銀錢以為貨币,流行于世,本來依賴的就是朝廷的信譽。而朱明王朝卻隻知道掠奪,以國家之暴力手段一味推行,卻又禁止銀錢流通,隻顧發行卻不加管束,民怨沸騰,卻隻顧彈壓,緻使民衆棄寶鈔如草芥,避之不及;在于粗制濫造,明寶鈔以桑穰為料,無論是印刷或是材質都不難仿制,以緻使**泛濫。綜上三條,乃明寶鈔泛濫貶值,百姓棄之根源之所在。大汗!”

  随後敦多又拿來兩張合赤惕部寶鈔說道“反觀我合赤惕部寶鈔,無論是材質還是印刷工藝,都絕非明廷可以比拟,二者可謂是天地之差。加之我寶鈔防僞手段高明且層出不群,這無疑加大了仿制難度。我主,合赤惕部大汗-阿拔達爾罕・古列汗,乃一代英主,天之驕子!又豈會因利而置百姓于不顧?再者,我合赤惕部也是行商起家,自然知曉‘誠信’之利害。諸位大人,至今你們可曾聽聞我合赤惕部欺壓商賈,強征攤派?”敦多這麼一說,衆人皆是搖頭。如果不是合赤惕部有諸多行商利好,商貿豈會如此繁盛?加之大汗又剛剛下令減免課稅,可以想見,日後隻會更加發達!而敦多卻說“而明廷卻經常這樣做!左相大人以為如何?”

  劉鼎臣不語,而是暗暗品味敦多所言,此子所言也不無道理。

  “大汗!臣認為可以試行!”

  布爾罕也是這樣認為,雖然朝廷急需用錢,可此事正如左相所想不可操之過急。于是下令道“好!就如左相所請,我合赤惕部官府正式發行一百萬兩寶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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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之後,劉鼎臣隐隐覺得,寶鈔一事還是有些急了。他發覺此中還有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就是敦多也未必想到這點。于是,又急急忙忙跟随布爾罕到上書房去了。

  上書房是大汗布爾罕辦公的地方,即使他一散朝就往來敢,卻也慢了些,直到午後布爾罕才宣他進來。

  “大汗!臣覺得對于寶鈔,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一個不好恐怕會使寶鈔全盤奔潰,而有損大汗英明!這并非危言聳聽!”

  見左相固執,布爾罕說道“好吧!那說說看!”

  劉鼎臣說道“大汗!寶鈔發行是要代替部分銀元,彌補我銀根匮乏,是也不是?”

  左相問起,布爾罕點點頭。他又說道“如此說來,銀元和寶鈔也就可以通兌通換喽?”

  說到這裡,布爾罕自然明白左相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了,他呵呵一笑才道:

  “左相是害怕有人用寶鈔兌換銀元,逼迫寶鈔體系瓦解吧?确實,一百萬兩本汗還足以應對,若是此事不能從根本上對決,寶鈔發行越多,對我危害越大。所以,本汗打算建立準備金,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擠兌危局!”

  準備金!是金融機構,包括銀行,在遇到大量提取時,能有相當充足的清償能力而設立的。早在元代,官府也曾發放紙币,并以“銀絲本位”建立準備金制度,以供持鈔人兌換!

  當明白什麼是準備金制度後,左相劉鼎臣發出感慨“大汗!還是看得比我等臣子長遠,實乃合赤惕之福,臣等之福啊!”

  聽了這話,布爾罕多少有些臉紅。布爾罕是什麼人?那是來自後世的穿越者!備受當代文學(特指小說)影視文化影響的二十一世紀新青年,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不過,當下府庫沒有存銀,即使布爾罕有意建立完備的準備金制度,也恐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對此,布爾罕隻等錢莊建立起來,那他大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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