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合赤惕部躲過了一次**煩,布爾罕也已經準備就緒了。過完年整個合赤惕部就像是一個大軍營,從四面八方彙集于此的軍隊将紫泥淖周邊空地全部占領,如果布爾罕再不發兵恐怕合赤惕部的貴人們也不會同意。這每天人吃馬嚼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更何況戰馬還要啃食牧草,如果再這樣下去紫泥淖今年恐怕無法承擔夏牧場的職責了。
三月初三!陽光明媚部族中的老祭祀推算的吉時還不錯。布爾罕一大早起來就已經準備妥當,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合赤惕部的大小貴人全部穿着盛裝出行,女人們也停下手中活,這畢竟是她們的丈夫、兒子、親人一次非比尋常的出征,如果不去相送日後可能是永遠的痛。
觀禮台,布爾罕整裝上去對着已經排列整齊的諸部大軍說道“諸位!今天對于我合赤惕部是個特别重要的日子。兩年前,先汗阿勒特為奸人所害,今日我們于此集會目的就是要前去消滅我們的仇人,為先汗阿勒特複仇!”
台下站着的人們心情特别激動,等待了大半年終于又要活動活動了。合赤惕部的将士對于鮮血的滋味是難以忘懷的,倒不是因為他們習慣茹毛飲血,而是喜歡那種殺戮的感覺,為部族殺戮的感覺!
“複仇!...複仇!...複仇!...”布爾罕張開雙手平撫這震天的呼喊。“将士們!這次作戰關乎我合赤惕部的興衰榮辱,諸位畢竟竭力而為,奮戰到底。”
“奮戰到底!...奮戰到底!...奮戰到底!...”
“出發!”
他們等待的就是布爾罕這最後一句話!出發啦!是該出發了!布爾罕走下祭台與主将分食祭品,據說會帶來好運。而那些士兵則在隊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離開會場,旁邊早已等待多時的親屬家眷等着目送她們的親人。早在一個月前,合赤惕部就開始了輪休回家探親,所以該說的話都說盡了,該做的事也已經做完了,隻是還割舍不下那份親情最後看上一眼吧!
布爾罕同他們一樣也要出征。這次出征意義非常,布爾罕必須跟着。看着幾個妻子圓滾滾的小肚子,布爾罕一陣愛惜,隻是為了合赤惕部他的個人感情暫且放到一邊吧。領着諸位貴人以及紮都羅前去同母親告别。
本來是不準備帶紮都羅,可是為了以後能夠讓紮都羅獨挑大梁布爾罕還是說服母親讓紮都羅一同前往,這可樂壞了這小家夥。
“母親!”布爾罕跪倒在母親的面前,紮都羅也和哥哥一樣,後面的群臣見此情景也都一同跪下,右手覆于兇前。
楊采妮将布爾罕扶起說道“布爾罕,此番作戰不僅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也是為了合赤惕部百年大計。我知道你非去不可,可是你也要知道你如今已經是一個丈夫和父親了,萬事要小心不要親自上陣,有這麼多将軍在想來也不需要你披甲上陣了吧?”
楊采妮這樣說,諸位将軍趕忙說道“請太後放心,我等必将保全大汗!”
楊采妮點點頭又說“我知道你們能護他周全,可是我的兒子我自己知道。月嬌過來!”楊采妮招來林月嬌卻是林小娘子,布爾罕搞不懂母親究竟什麼意思?
“布爾罕!你的妻子們都有身孕在身,不便照顧你,我也人老了不想出去走動,這林小娘子正好閑置在家,由她照顧你的起居飲食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噢?...原來太夫人是這麼個意思啊!群臣開始為布爾罕默默祈禱了。布爾罕有些尴尬“母親!我們是去打仗不是享樂的,您怎麼還能給孩兒安排起居的人啊?再說了,就是安排也用不着林小娘子吧?人家還沒嫁人這傳出去多影響人清白?随便幾個侍女就行了。”
布爾罕要照顧妻子們的感受,這林小娘子的确不合适。
誰知楊采妮粉眉緊鎖怒道“别人我還不放心呢!就這麼着吧,有月嬌看着我看你還敢往前線跑?”
布爾罕無奈隻能将求救的眼神釋放出去,劉鼎臣說道“啟禀太後,這軍中帶個女子實在是不方便,而且也不吉利。此番大戰關乎到...”
神相還沒說完就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放屁!成吉思汗哪次出征不帶個女人?哪次給他帶來黴運了?自己不行什麼事情都要往女人身上扯,我們女人就如此不受待見?”
得!算他沒說,趕快縮着脖子裝烏龜吧!
“就這麼辦了,布爾罕還有你要看着你弟弟,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不饒你。”紮都羅開始還在笑布爾罕,馬上就遭到楊采妮的訓斥“還有你個小家夥!聽哥哥的話,如果敢上戰場回來我非扒了你的皮。”
紮都羅馬上就消停了,他給布爾罕不停使着眼色示意他趕快走吧,再扯皮又不知道有什麼事發生呢。
沒法,布爾罕隻能遷就母親帶着林小娘子了。臨走不忘了和三位妻子一一告别。
淖彥朱丹依偎在布爾罕的懷裡,雙手捧着已經開始顯懷的小肚子輕柔細語的說道“布爾罕!答應我不要上戰場,我害怕!”
布爾罕知道這個小女人怕什麼,親吻她的額頭說道“放心吧,我不會上戰場的,不僅是為了你們還有孩子們和阿媽。”
然後是忽闌。此時的忽闌漸漸成熟了不少。自從她懷孕開始忽闌就變得沉穩了許多,反而比淖彥朱丹更有大婦風範了,布爾罕前來告别她遞上親手縫制的大氅給布爾罕系上說道“布爾罕哥哥,早日歸來我和孩子都等你。”
布爾罕聽着這話眼睛濕潤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他付出了太多,而自己甚至連最起碼的愛都最多隻能均給她三分,而如今又以年幼的身子為他孕育着生命。想到這裡布爾罕默默起誓日後一定要讓忽闌以及孩子幸福。
至于最後面的失利達瓦,自倆人結婚說過的話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可是這次她卻抱着布爾罕痛哭流涕,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若不是杜根旁邊勸說,恐怕就要誤了時辰了。
出了紫泥淖,大軍逐漸開始加快速度,馳騁在馳道上很快紫泥淖那巍峨的身軀就隻能隐約看到了。此時所有的将士們都不約而同的放慢步伐回頭再看一眼他們的家。
此番出征合赤惕部分為兩路大軍,一路沿河攻擊,主要是攻占重要據點磴口,同時擔任營建新城的任務,由噶麗将軍的龍騎軍擔任主攻。而另一路大軍則出圖克木穿越大漠,直襲套部大本營五原和大佘太。布爾罕提前就已經命人在圖克木設置中轉站,那裡如今物資已經堆積如山了。也難怪,圖克木将是大軍穿越大漠之前最後的補給,以後就全憑以戰養戰了。
“大汗!夜已黑了,此地距離圖克木還有六十餘裡的路程,是否讓将士們都歇息?這樣趕路,不光人受不了,戰馬也是精疲力竭了。”郭威将軍實在是心疼手下,這樣強度的急行軍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布爾罕直接拒絕了“讓大家再加把勁,等到達圖克木再做修整。”
這樣的命令讓郭威驚訝,布爾罕平日裡是很愛惜手下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其實布爾罕這樣做是為了節省物資,越少的停頓轉場就能節省越多的資源,而合赤惕部如今缺少的正是物資。
在布爾罕的構想裡,噶麗将軍要事先攻擊并且拿下磴口開始築城,從而吸引火落赤和著力兔兩部來攻,此時布爾罕所率領的大軍則一分為二,一部合圍套部,一部攻打老營。他之所以如此急迫的趕到圖克木就是要讓士兵和戰馬都處于最佳狀态,同時也是在等噶麗的訊息。
卻說噶麗這邊進展也十分順利,噶麗所帥的龍騎軍先布爾罕一步抵達他們的補給站巴音木仁。西套的沙漠成為合赤惕部和套部天然的分界線,因為這裡氣候惡劣幾乎沒有植被杳無人煙,漫天的黃沙使得這裡成為兩部公認的無人區。可是如今它卻成為合赤惕部攻打套部的一塊秘密的補給基地,近一年來合赤惕部都用駝隊往來于此,将日後大軍所需用度盡力倒騰。
噶麗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此番攻打套部他龍騎軍将是其中關鍵所在,越是早日攻下磴口,合赤惕部就能早日對套部進行緻命打擊,因此龍騎軍一路行軍可以說是疾馳而至。走了不到一天的路程就抵達巴音木仁。
剛到就有人上前給噶麗牽馬“小人巴音木仁守将參見将軍。”
“食物和水都準備好了嗎?”
“啟禀将軍!收到消息後提前幾日就已經準備妥當了。食物不缺隻是這裡隻有幾處泉眼無法提供大軍長時間駐紮,雖然修建了幾個蓄水池也隻能維持大軍四日的正常用度。”
聽到四日的用度噶麗想想也夠了“四日就已經足夠了,我龍騎軍一萬兩千将士在此地隻會休整兩日,從今天開始你們要時刻準備水源,為後續呂翔大人的築城隊伍提供補給,知道嗎?”
“小人遵命!”
噶麗知道這次呂翔的築城隊伍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沒有呂翔的築城他們就沒有依靠,是沒有辦法抵擋套部的攻擊,也就沒有辦法完成布爾罕交代的任務。
休息兩日之後,噶麗大軍再次出發,這次可就不會再得到什麼像樣的補給了,想要在套部站穩腳跟必須要以戰養戰。沿河而上的好處就是不易迷路,磴口作為黃河上重要的渡口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可是套部蒙古卻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整個磴口附近也是一片荒蕪,隻有一些遊散部落在此遊牧,他們沒有實力與著力兔火落赤等人争奪最為肥美的牧場又害怕被其吞并,隻能在這樣的蠻荒之地落戶。也是他們命不好,三月正是沙塵暴頻發的季節卻又偏偏遇到噶麗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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