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龍道:“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和碧箫去辦。”
柳天雄笑着說:“我早就知道,你又想在案發現場辦案了,所以就給你帶來了四名衙役讓你使喚,隻要你查到什麼事,什麼人,需要他們去查的話,他們就會去。現在,我和碧箫先把你說的這件事給你辦了。說,是什麼事?”
宋瑞龍低語道:“把負責在百花巷打更的更夫劉一強給本縣帶過來。還有把他打更用的梆子也帶過來。”
柳天雄點頭道:“嗯,我這就和碧箫去。”
宋瑞龍又看着守護在李淑珍門口的王宇,道:“王宇,把李淑珍帶過來。”
“是!”王宇幹脆的答應着。他把李淑珍帶到王翠紅的屋内之後,李淑珍看到趙海就埋怨道:“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去逃命嗎?”
趙海扭頭看着李淑珍道:“淑珍,我覺得我們應該把事實真相告訴大人,不能讓殺人的真兇逍遙法外了。”
李淑珍還是不相信宋瑞龍可以把案情斷個明明白白道:“可是你到過案發現場,那鑿子和錘子也是你的,你說的■,清楚嗎?”
蘇仙容道:“李淑珍,你放心,趙海說不清楚不是還有你的嗎?你替他說,你告訴我們昨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海看着李淑珍跪到了他旁邊,道:“淑珍,你要相信大人,他會還我們一個清白的。我已經把昨天夜裡的事情全說了,隻是我不知道在我沒有到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淑珍看到宋瑞龍坐到了她的對面,她看了一眼,道:“大人,民婦說。昨天晚上,三更時分,民婦聽到窗戶外面有人用錘子和鑿子擊打了三聲,民婦十分的激動,就把窗戶的門打開了。民婦身上的衣服單薄,有些害羞的背對着那個人。可是等民婦感覺到那個人下到屋子裡面的時候,那個人一下子就把民婦從後背給抱在了懷裡。民婦當時還十分的激動,心想這趙海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主動了,每次都是民婦同意的時候,他才敢抱民婦的。當時沒有點燈,屋内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宋瑞龍打斷了李淑珍的話,道:“你什麼也看不到,怎麼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趙海呢?”
李淑珍紅着臉道:“那人的動作太粗魯了,他根本就沒有尊重民婦的意願,民婦求他,讓他不要那麼急,可是那人卻一句話都不說,手還不停的…民婦有些生氣了,說趙海,你要是再不停下來,我就生氣了。可是那個人根本就不理會民婦的話。民婦感覺他不是趙海,就極力反抗,問他究竟是誰,他也沒有說話,那時民婦才清楚,原來他穿的是夜行衣,連頭都沒有露出來。民婦大喊抓賊,這才驚動了在上房睡覺的婆婆。民婦的婆婆拿着棍子在門前大罵,說他是個混蛋,讓他趕緊滾蛋。民婦以為那個人會從窗戶逃走,可是他竟然把門打開了,讓民婦的婆婆進到了屋内。民婦的婆婆拿着棍子,看到人,舉棍便打,打了十幾棍,那個人連個屁都不敢放。最後,民婦看到民婦的婆婆把折斷的棍子舉起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放下,等那惡人把鑿子拔出之後,民婦的婆婆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時民婦吓得臉色發白,腿腳都不會動了,還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所以就在坐的地方留下了…”
李淑珍也感覺很難為情,就沒有把那些話說出來,不過蘇仙容和宋瑞龍已經明白了她的話的意思。
宋瑞龍道:“那名兇手沖出了房間之後,他是如何把外面的那個人殺死的?”
李淑珍搖搖頭道:“民婦當時吓傻了,不敢往外面看。隻聽那名死者喊道你殺人了,還想逃嗎?之後民婦又聽到了一個人倒地的聲音,我想外面那個人應該也是兇手殺死的吧。”
宋瑞龍聽完了李淑珍的話,緩緩問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可以說是一名受害者,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報官,然後然讓官府還你一個公道,可是後來你為什麼又說人是你殺的呢?”
李淑珍無奈的低下頭,道:“民婦覺得命運對自己太不公平了,所以就不想活了。民婦的丈夫年紀輕輕就墜崖身亡了,民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愛民婦的人,可最後還受到了婆婆的阻撓,最後,自己的婆婆也因為民婦的不貞送了小命。民婦就以為自己是災星,是禍害,民婦要是不死,那趙海隻怕也要被牽連而死,所以,民婦就決定把所有的罪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一個人坐到院子裡的那名死者旁邊,告訴旁人,兇手是民婦殺死的。那趙巷長也信以為真,就幫着報了官。”
宋瑞龍道:“李淑珍,你再仔細的想想,門外的那個人倒地之後,還有沒有别人進到院子裡?”
李淑珍搖搖頭,道:“好像沒有了。哦,對了,最後民婦聽到院子裡的那名男子慘叫一聲之後就沒有聲音了。然後,好像是一陣風吹過的聲音。别的就沒有聽到什麼了。”
宋瑞龍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就往院子裡看了一眼,隻見柳天雄和魏碧箫帶着一名頭發蓬松,鼻子塌着,眉毛濃黑的男子走了進來。
柳天雄把手中的打更梆子往宋瑞龍的面前一放,道:“這是你要的打更梆子,這是你要的打更的更夫劉一強。我都給你帶來了。”
劉一強的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面上帶着汗珠,看到宋瑞龍以後,立刻就跪了下去,道:“大人,小民沒有殺人呀,小民冤枉。”
宋瑞龍沉着臉道:“誰告訴你你殺人了?你聽好了,昨天夜裡在百花巷裡發生了一起命案,有兩個人被殺,你是負責這條巷子裡打更的更夫,本縣想問問你,你昨天夜裡聽到什麼聲音,或者看到什麼人沒有?”
劉一強支支吾吾,道:“大人,小民打更的時候,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也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呀?”
宋瑞龍看着梆子裡面的縫隙,道:“你确定昨天夜裡從三更時分到五更都是你在打更嗎?”
劉一強低着頭,語氣不足,道:“是…是小民在打更。”
宋瑞龍問道:“那本縣再問你,昨天夜裡你打更之前有沒有吃過生肉,碰過豬油?”
劉一強搖搖頭,道:“沒有。大人,小民打更賺個錢不容易,那裡有錢買豬肉吃?生的聞一下就會暈,更别說吃生的了。”
宋瑞龍道:“劉一強,本縣再問你,負責萬事巷打更的更夫是誰?”
劉一強回答道:“是張良民。”
宋瑞龍看着魏碧箫,道:“碧箫妹妹,麻煩你把張良民帶到這裡來,并且把他的打更用的打更梆子也帶過來。”
魏碧箫還抱怨了一句:“要他的打更梆子做什麼?你該不會想把所有的更夫都查一遍吧?這要查到什麼時候?”
宋瑞龍笑笑道:“我自有妙用。”
魏碧箫出去一趟,很快就把張良民給帶到了宋瑞龍的面前,并且把張良民的打更梆子也給了宋瑞龍。
宋瑞龍在張良民和劉一強的打更梆子上分别用毛筆寫上了各自的姓,區分好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之後,宋瑞龍還讓劉一強和張良民确認了一下,他們沒有任何疑問的時候,宋瑞龍讓柳天雄把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拿到院子裡。
此時還不到中午,不過太陽的光芒依然很刺眼。
宋瑞龍讓柳天雄把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放到一處螞蟻窩的旁邊,然後宋瑞龍讓衆人在屋檐下等候。
魏碧箫不解的問:“宋大哥,你把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放到螞蟻窩的旁邊做什麼?難道那些螞蟻可以幫助你破案不成?”
宋瑞龍神秘的笑笑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這螞蟻有時候比人都精明。”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宋瑞龍讓衆人再次觀看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隻見那兩個人的打更梆子上爬了很多的螞蟻。
宋瑞龍問劉一強,道:“你再看看你的打更梆子有沒有給你弄錯?”
劉一強點頭道:“沒錯,在左邊的這一對就是小民的沒錯。”
宋瑞龍看着蘇仙容道:“容容,你告訴劉一強和張良民,他們的打更梆子中誰的打更梆子是有問題的?”
魏碧箫看了半天,奇怪的說:“容容姐,他們二人的打更梆子上都有螞蟻在爬動,隻是劉一強的打更梆子上的螞蟻是聚成一團一團的,而且都是在打更梆子的縫隙之處。可是張良民的打更梆子上的螞蟻好像是在尋找什麼食物,它們在不停的跑,那些縫隙裡雖然也有,但是很少。”
蘇仙容笑笑道:“依據這些螞蟻分布的位置的不同,就可以斷定誰的打更梆子有問題了。”
魏碧箫着急的說:“容容姐,你趕緊說說這其中的秘密。”
蘇仙容道:“我們先來看張良民的打更梆子,因為這種打更梆子使用的是挖空的棗木,幹燥異常,梆子用久了,那些木質疏松,就會裂開一些小縫,在不影響打更效果的情況下,一般是不必更換的。張良民的打更梆子上留的是汗水,所以那些螞蟻就在上面找食物吃。可是劉一強的打更梆子上一定留有一些血腥味,因此,那些螞蟻才會在打更梆子上的縫隙處聚集,那是因為在那些地方血腥味最濃。”
魏碧箫吃驚的說道:“什麼?血腥味?這梆子上怎麼會有血腥味呢?”
蘇仙容看着劉一強道:“這就要問劉一強了。”
宋瑞龍瞪着劉一強道:“劉一強,你可知罪?老實交代吧,你昨天夜裡三更時分是如何用鑿子和錘子騙開了李淑珍的窗戶,意圖行不軌之事,後來被李淑珍的婆婆發現,你又連傷兩命的?”
劉一強立刻就跪在宋瑞龍的面前,驚慌失措道:“大人,小民昨夜沒有殺人呀?小民昨夜根本就沒有去打更。”
宋瑞龍厲聲道:“到屋内說!”
宋瑞龍讓張良民帶着他的打更梆子離開後,柳天雄把劉一強的打更梆子放到了宋瑞龍坐的桌子前,然後站立一旁聽宋瑞龍審案。
宋瑞龍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劉一強,道:“說,昨天夜裡你為什麼沒有打更?”
劉一強把額頭的汗珠擦一下,道:“是這樣的,大人。前三天,小民和百花巷的巷長趙懷山在小民的家中吃飯的時候,期間,小民因為喝酒多了就說出了一件秘密。小民告訴趙懷山說百花巷五十五号房的一對寡婦王翠紅和李淑珍真的不錯。小民問他有沒有興趣打李淑珍的主意。那趙懷山假裝正經,說他不是那樣的人,人家一對寡婦也不容易,讓小民多照顧照顧。小民就告訴他說這寡婦并不是難搞定的,我就和李淑珍的婆婆王翠紅好了有一段時間了,每天晚上,二更天,我打完更就能和她溫存片刻。那趙懷山說你怎麼不去弄那個小的?我當時就想到了一條妙計,想讓趙懷山幫我出一口氣,因為有天晚上,趙海罵了小民,小民就想伺機報複。小民告訴趙懷山說你要是想和那李淑珍好也不是不可能的。當時趙懷山就給小民倒了一杯酒,請求小民告訴他方法。這正好中了小民的圈套,小民雖然也對李淑珍有意,可無奈小民已經有了王翠紅,不好意思再去對付她的兒媳,就想讓趙懷山去。這趙懷山在外面的名聲也不好,有很多家女子都被他糟蹋過,小民就想讓趙懷山把李淑珍給糟蹋了,為小民報仇。”
趙海在一邊聽着,憤怒的眼睛都紅了道:“是你這個王八蛋想打淑珍的主意,我早該宰了你的。”
宋瑞龍用手一揮道:“趙海,你自己因為沒有管好自己才惹出了今天的慘劇,難道你沒有責任嗎?”
趙海一聽就低頭不再說話了。
宋瑞龍看着劉一強道:“後來如何?”
劉一強道:“後來,小民就把趙海如何進到李淑珍的房間的方法告訴了趙懷山。小民說,隻要你夜裡,在三更時分,你拿着鑿子和錘子在李淑珍的窗戶下擊打三聲,那李淑珍必定開門,然後你就可以趁着夜色和她快活。那趙懷山開始的時候還說,說笑了,說笑了。不過小民看的出趙懷山還是對李淑珍十分的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