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九天驚慌道:“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一向在廚房做事。外面客人點什麼,店小二就傳什麼,我隻是照做罷了。再說,廚房裡面的茶,隻有一鍋,我要是在鍋裡面下迷藥的話,那麼大的鍋,要下多少呀?還有如果我是在茶壺裡面下藥,試問師爺,你能确定哪一壺茶是送給這個楚天鵬的嗎?”
柳天雄一想,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案子審到這裡,線索又斷了,要證明辣九天下過迷藥,隻怕單憑問話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隻有找到了足夠的證據才能讓對方不能狡辯。
柳天雄把頭歪到一邊,伸出右手擺動幾下,道:“下去吧,記着,三日内,不得外出,要随傳随到。”
“是!”辣九天起身退了出去。
柳天雄身後的衙役不解的問:“師爺,怎麼讓他走了?找不出下迷藥的人,我們就找不出真正的兇手。沒有真正的兇手如何能夠破案?”
柳天雄對跟着他的三名衙役說道:“我們縣老爺重的是證據,如今證據不足,單憑問話解決不了問題。你們三個,再到客棧中搜尋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迹。對所有可疑之人,要祥加盤問。去吧!”
“是!”三人應聲而去。
宋瑞龍在周家大院的後花園内挖出了一名死者。
死者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身上的衣服雖然被刀劃破了很多口子,可是從衣服的質地和顔色上依然可以判斷出,他生前風光過。
宋瑞龍的母親張美仙用驗屍鈎和驗屍鉗,對死者的身體進行一個簡單的查驗之後,對宋瑞龍說道:“死者為男子,大概四十出頭,身上的傷都是刀傷,有二十多出,分布在大腿,手臂和背部。沒有緻命傷,他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下午申時。從死者的傷口看,死者的每一刀都沒有緻命,而且他可以把很多緻命的招數給化解了,這就說明死者生前對武功略知一二。”
宋瑞龍看到張美仙在盯着那名男子的兇口看,而且看得還十分的投入,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的怪異,他才問道:“我的娘,你究竟發現什麼了?趕緊說呀!”
張美仙伸出右手擋在宋瑞龍的面前,道:“等等,别打岔,讓我好好的想想。”
沈瑞龍沒有打攪張美仙,因為他知道,在那種情況下,那種靈感可以說是一閃而逝的,并且失去了那一次機會,可能就會給破案帶來極大的困難。
張美仙把頭湊到那名男子的兇口聞了聞,激動的說:“知道了,知道了。”
張美仙的臉就好像是一朵盛開的荷花,笑的很燦爛。
宋瑞龍急切的問道:“娘,你究竟想到什麼了?”
張美仙又奇怪的說:“可也不對呀,我能确定那件東西是什麼,可是我卻不能确定這個男子為何會将那個東西看成是寶貝,非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
“至寶。”宋瑞龍脫口而出,臉上的表情帶着喜色,道:“娘,您快說這件至寶究竟是什麼?”
張美仙的眼珠子一翻,瞪着宋瑞龍,道:“至寶?狗屁至寶。就是一個研墨的硯台。他的兇口有一股墨香,而且他兇口的衣服還有兇口的皮膚都有黑色的墨迹。你說一個硯台值得他去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嗎?你們看看,他的手臂和後背幾乎被刀砍成肉泥了,可是他兇口的皮膚卻完好無損。這就說明他在臨死之前,并沒有将那件寶貝交出去。他是逃了二十幾裡路,才死亡的。”
張美仙說完這些話,她就把手中的驗屍鈎和驗屍鉗扔到了一名衙役捧着的鐵盤子裡,然後,對宋瑞龍說道:“好了,驗屍結果都給你說了,至于那個硯台是不是至寶,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還有這個人為什麼會被追殺,殺人的兇手是誰,這些就是你這個縣令要做的事情了。”
宋瑞龍看着在一邊站着的黃秋蓮,道:“你是說你家老爺得了一件至寶,那麼現在本縣可以斷定那塊至寶應該就是死者身上的硯台。本縣聽說周老爺的淩風十三掌就是從書法裡面學來的。他最厲害的武功不是淩風十三掌,而是絕命判官筆。那隻判官筆裡面蘊藏着十三種書法招式。十三種招式,每一招都不一樣,每一招都可以自成體系,每一招都能夠發起緻命的攻擊。江湖中人,以判官筆作為武器的人,隻要能用其中的一招,就可以十步之内,取人性命。而你家老爺周士誠卻可以同時用十三招取人性命。我說的對不對,柳夫人?”
黃秋蓮吃驚的擡起頭看着宋瑞龍道:“啊!民婦不懂大人說什麼?”
宋瑞龍緩緩道:“你懂的,柳湘,柳女俠。你的雙手**不知道那招數是不是已經忘了?”
黃秋蓮苦笑一聲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這位縣令大人。不過,我已經忘記了以前的江湖恩怨,我隻想和我的丈夫,隐姓埋名,在這裡過一段安生的日子。什麼名字,武功,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宋瑞龍正色道:“你的女兒,丈夫,在一夜之間,死于非命,難道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柳湘瞟了一眼宋瑞龍道:“這裡難道不是有宋大人嗎?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名受害人的家屬,并不是什麼江湖女俠,所以,宋大人不必顧及我曾經是什麼人。就算我是十惡不赦之人,佛家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人就不要再追問我的過去了。”
宋瑞龍點頭道:“夫人說的在理。本縣會依法将兇手緝拿歸案的。本縣承諾,無論任何人,隻要涉及案情,做了違法犯罪之事,本縣絕不姑息縱容。”
柳湘道:“知縣大人如果能夠這樣想,那真是平安縣百姓之福。”
宋瑞龍對旁邊的副捕頭沈靜說道:“沈捕頭,立刻傳喚管家陳長生到正堂回話!”
“是!”沈靜斬釘截鐵的回道。
周家大院的院子在平安縣中是非常氣派和豪華的,周家正堂裡的擺設在平安縣中沒有哪一家能夠超越的。
屋子正中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壺和茶杯。桌子的旁邊有一張太師椅。
宋瑞龍就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其他人分立兩旁,就好像是公堂一般。
沈靜把陳長生帶進正堂之後,陳長生立刻就跪到了宋瑞龍的面前,口中說道:“小的陳長生見過知縣大人。不知知縣大人傳喚小人來,有什麼話要問?”
宋瑞龍暗暗觀察了一下陳長生,他覺得陳長生臨危不亂,說話有條有理,當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難怪周士誠會選他做周園的管家。
宋瑞龍沒有直接問後花園中的事情,他反而問了一些家常,道:“陳管家,本縣知道你對你家老爺忠心耿耿。本縣想問問你,你跟随你家老爺多久了?”
陳長生思考片刻,道:“回大老爺的話,小的從十八歲就跟随着我家老爺,走南闖北,是經曆了無數風風雨雨。我家老爺待我如親兄弟一般,我也對我家老爺待之如兄長,感激不盡。”
宋瑞龍面帶微笑,就好像是在和一個朋友聊天一般,道:“聽陳管家的口氣,陳管家應該是秀才之才,在周園當個管家實在是屈才了。”
陳長生得意的笑道:“大人說笑了。小的從小讀過四書五經,曾經還參加過一次鄉試,然而,小的的主考官,收受賄賂,讓一個整天不學無術的草包中了秀才,而我卻什麼也沒有得到。我心灰意冷之下就下定決心不再學文,要學武。”
宋瑞龍點頭笑道:“很好!好一個衷心害主的奴才!”
陳長生面色驟變,道:“大人此話真的是高深莫測,讓小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宋瑞龍面帶微笑,道:“陳管家,不急,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昨天早上是你開門看到了一名受傷的男子,對不對?”
陳長生面不改色,道:“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小的也無需為老爺隐瞞了。不錯。昨天早上,我一開門,我就發現門口躺着一個人,那個人渾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即将死去。是我把他從大門口背到了老爺的房間内。老爺當時看到那個人以後,就叫了名醫過來診斷,那的醫術雖然高超,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救活那名男子。”
宋瑞龍到現在為止,還不能斷定陳長生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不過從他的眼神中,宋瑞龍發現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宋瑞龍思考着,緩緩的扇着扇子,道:“你繼續說吧,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是!”陳長生繼續說道:“本來,這救人沒有救活的事情,就好像是做好事沒有做成,我們完全可以報官的,報官也不會承擔什麼法律責任。當時,也建議我們報官,可是我家老爺不肯。”
“為什麼?”宋瑞龍急切的問了一句。
陳長生道:“因為我家老爺看中了一件稀世珍寶。”
“是一件什麼珍寶?能讓你們互相殘殺。”宋瑞龍帶着憤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