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關将近的時候,瑤京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隼王要大擺宴席,迎娶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為王妃,而且這個女人和這樁婚事未曾得到過皇室的認可。
因為天氣不好的緣故,瑤京百姓的心情并沒有随着年關監近而變得熱情起來,直到這個消息的爆出,百姓們才興奮了,熱烈了,喧鬧了。
隼王雖然嗜殺成性,卻也是費國百姓心目中的強者與英雄,而他又是皇室中真正的實權人物,不管從哪個方面說,他的婚事都一定要國王指婚才行。
但是,隼王的婚事沒有經過國王的指婚,甚至連王妃都是自己挑的無名民女。
也就是說,隼王沒有問過皇室的意見就擅自娶妃,這簡直、簡直就是不把國王和皇室放在眼裡啊。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全瑤京都在熱烈的讨厭,熱烈的議論。
“你、你說什麼?”留在京城的秋骨寒聽到霧公子傳來的消息後,震驚的跳起來,揪住他的兇口,厲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騙我?”
霧公子皺眉,也懶得寫字,隻是伸手往外指了指,又在耳邊扇了扇,表示外面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除了在鳳驚華面前偶爾會開口說話,他從不在别人面前開口。
别人都以為他不能說話,包括秋骨寒。
秋骨寒跌坐在椅子上,面容又冰冷又陰沉。
為什麼她又回來了?
為什麼她又要跟巴信成親了?
為什麼事情又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陰九殺、鳳翔空等人全軍覆沒,她被巴信給強行擄回來?
可是,若真發生那樣的事情,鳳驚華又怎麼會願意獨活?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會跟對方死戰到底吧?
一時間,他陷入茫然之中。
半晌之後,他猛然站起來:“我出去打探消息。”
他已經很久沒出去了,他的身份也很敏感,據說冰寒公主還在暗中尋找他,他便一直呆在屋裡看書和練功。
說罷他迅速披上棉袍,準備出去。
胡兒從簾子後面跑進來:“我與你一起去。”
這間宅子裡還住着病人,她身為女子,便承擔起照顧病人的責任,算是回報這些人對她的收留之恩。
雖然她不能與鳳小姐一同上路,但她希望鳳小姐能平安回去,如此,她平安離開費國的可能性也才能提高。
現在,她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也是慌慌的,懷疑鳳小姐這邊是不是完蛋了。
秋骨寒盯了她兩眼後,想了想:“好,我們一起出去,就以姐弟相稱。”
胡兒點了點,二話不說,披上披風,出門。
此時的隼王府又忙翻了。
忙着準備王爺的婚事。
巴信并不是随口說說,而是動真格的。
單單是送出去的請柬,就高達上千張,全京城的達官貴人和名士豪傑,但凡與他相識的,就算雙方平素關系不好,他也很大方的送去請柬。
而送給新婚的珠寶首飾、绫羅綢緞,更是一車車、一箱箱,不斷運進府裡,引來京城女子羨慕妒忌無數。
可見他對這位準王妃和這樁婚事的重視。
但是,更令全京城驚掉下巴的是,巴信還将他所有的側室與姬妾全都送去别館居住,說是她們住在府裡礙他的眼,打擾他與王妃的新婚生活。
隼王到底有多迷戀那位莫名其妙的準王妃?
據說那位準王妃還是上次王爺想與其成親卻沒有成功的新娘,這麼說來,這算是王爺第二次想娶那個女人了,難道王爺就真的那麼在意那個女人?
想到這裡,瑤京的百姓們心裡很不舒坦,個個都在想,他們骁勇善戰、無所不殺的王爺,怎麼就變得這麼、這麼世俗了呢?
王爺想要多少女人都行,想玩多少女人都行,但是,唯獨不能愛上女人啊……那令他們有一種神祗被女人奪走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他們很不舒服。
他們開始打聽這個女人,開始詛咒這個女人,恨不得這個女人在成親之前出什麼事情,早死不超度。
在出門之前,秋骨寒還想着霧公子傳來的消息不準确,這麼荒誕的事情不會發生,但是,他才豎着耳朵出門沒多久,就聽到了不絕于耳的議論。
議論的,都是巴信要娶神秘王妃的事情,以及巴信對這個王妃如何寵愛的事迹,他不需要求證,便知道他們嘴裡的“準隼王妃”是鳳驚華無疑了。
除了鳳驚華,沒有人可以讓巴信這麼上心。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巴信竟然可以為鳳驚華做到這種程度,既沒有問過皇室的意見,還把妻妾全都趕到其它地方,這簡直、簡直就是要美人不要規矩了。
巴信這麼做,一定會激怒巴毒和整個皇室,他就完全不在意嗎?
秋骨寒無法理解……不,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巴信的行為。、
換了他,大概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他壓住對巴信的惱怒,宛如普通的行人一般,來到隼王府附近。
王府果然好熱鬧。
進進出出搬運東西的夥計可不少,連大門都裝修一新,挂上了紅燈籠,貼上了大紅的喜字。
王府的院牆很高,基本上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站在高處,還是能看到院牆裡的高樹和建築,秋骨寒就隐隐看到了挂在高樹上和高屋屋檐下的燈籠。
他甚至還能看到隐約冒起來的喜氣。
整個王府還真是喜氣洋洋啊。
巴信是玩真的?
一時間,他不僅臉冷,心也很冷。
也許,他真的要考慮如何殺掉巴信了,雖然,巴信很難殺。
但是,除了殺掉巴信,還能有什麼辦法嗎?
他想着,眼裡慢慢迸出殺氣來,越來越濃,越來越強烈的殺氣。
站在他身邊的胡兒感受到了這種殺氣,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小聲道:“寒少爺,您、您千萬别沖動,咱們要救出鳳小姐,還要與她一起回去,就不能太沖動,若是再成為通緝犯,就不好辦了……”
雖然與這位寒少爺相處了一段時日,但她始終不知道這位寒少爺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過她相信,這位寒少爺一定也是貴人――她不能得罪和打探的貴人。
下人的安身立命之策,就是不該知道的事情一定不要知道。
半晌之後,秋骨寒轉頭,微笑:“那是當然的,我怎麼可能會沖動犯錯呢?”
他剛才還澎湃狂卷的殺氣,這會兒已經無影無蹤。
胡兒在放下心的同時,心裡又隐隐升起懼意。
這般斯文優雅的少年,居然能有那種似要摧毀一切的殺氣,還能把那種殺氣控制得這麼好,也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們走吧。”秋骨寒走下灑樓,微笑,“等下還有事要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