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親耳聽到巴信說出來,他還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一雙牛眼直直的瞪着巴信,好久才道:“王爺,你說的可是實話?”
巴信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不至于沒有承認的勇氣,當即哼了哼:“當然是實話。本王還怕你知道不成?”
“王爺――”沙晉扯高嗓子,指着鳳驚華,“天底下的女人何止千千萬萬,你想要什麼女人不成,為何偏偏看上這個最該死的?她可是敵國将軍的女兒,還潛進我國當奸細,救走重犯,還想殺了你,你、你是想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嗎?”
真是瘋了!隼王真是瘋了!
好端端的突然發這種瘋,連他都要瘋了。
“毀了一世英名?”巴信冷笑,“本王的英名,誰能毀得掉?再說了,隻要本王不承認,誰能證明她是奸細?你能嗎?”
他雖然口出驚人,卻也沒有失去理智,還是知道鳳驚華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
沙晉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無賴:“她自己承認是鳳驚華!你也承認了,現在還說什麼沒有人能證明……”
“我沒有承認過。”巴信一口咬定,“我沒有說過她是鳳驚華,我隻說她叫巴驚華。如果她說她是鳳驚華,那是她故意在耍别人玩。總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是鳳驚華。誰敢誣蔑我我就宰了誰!”
他有什麼好怕的?
鳳驚華初次露面是在沙家的主屋裡,除了他和一些心腹,根本沒有别人見過鳳驚華,連沙家的人都沒有見過,誰能證明鳳驚華是鳳驚華?
鳳翔空及其同夥能證明,但他們絕對不會跑出來證明這一點。
鳳驚華就算想坑他,也不會傻的去做那種自證身份、自尋死路的傻事。
所以,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這個女人。
沙晉瞠目結舌的看着他,隼王這是……要耍賴不成?
“可我知道了!”他半晌才道,“我可以證明,你要如何處置我?”
“沙四将軍,别人信你還是信我?”巴信這麼稱呼,态度可就強硬了,“你絕對證明不了她是奸細,你隻能證明你是在誣蔑我。以我與你父親的交情,你在誣蔑我之前,可要三思而後行。”
沙晉半晌才道:“聽王爺的意思,王爺要為這個女人而與我翻臉不成?”
“沙四将軍言重了。”巴信冷冷道,“我養女人是我的私事,你根本就不該管。你非要管,是你招人厭。”
沙晉:“……”
半晌後,他又冷靜下來,改為懷柔政策:“王爺,紙包不住火,就算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事遲早也會透露出去,你何苦冒這種險?”
巴信冷笑,傲然:“紙是包不住火,但本王難道是紙嗎?再說了,誰敢點火,本王滅掉他就是了,何險之有?”
沙晉說不出話來了。
巴信的态度太強硬,已經明确表示出不惜“殺人滅口”的心思,他相信巴信不會殺自己滅口,但是,他還是有點忌憚了。
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去激怒巴信。
“王爺,”他繼續放柔态度,指着鳳驚華,“就算你要保護她,她也未必領情。我剛才問她,她明确說過她若是逃不了,就一定想辦法殺了你,我這才想要殺了她。王爺,你不能留一個想殺了你的人在身邊啊……”
巴信瞄了還在揉着脖子的鳳驚華兩眼,居然笑起來:“想殺我?好啊。這麼刺激的遊戲,我喜歡得很。”
這樣的女人,總比那些搔首弄姿、百般獻媚、瘋狂争寵的庸脂俗粉要強。
而且她有實力,玩得起來,不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會很無聊。
沙晉又過了好久才道:“王爺……你是認真的?”
巴信無所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殺掉我的。”
他再也不會小看鳳驚華,但他對自己的信心,并不會因為遭了她幾次暗算而有所降低。
他堅信自己能防得住她的暗殺。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想殺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最終死的,都是想殺他的人。
而且,征服的對象越強越不馴,征服的過程才越有樂趣。
沙晉又看着巴信,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他知道王爺這麼想不行,這麼做不行,可他無法說服王爺。
怎麼辦呢?
而巴信已經在看着鳳驚華了,那種眼神……終于,沙晉選擇了暫時放棄。
他沖巴信抱了抱拳:“我擔心這個女人會對王爺不利,所以來探她的口風。剛才,我聽到她對王爺心懷惡意,一時激憤才出手傷她,沒想到王爺會如此毫不在意,算我多事了,還請王爺切勿介意。”
既然他現在處理不了這事,他就隻能先避開,然後再想辦法。
巴信淡淡掃他一眼:“下不為例。”
沙晉笑笑:“是。”
然後他就大步離開,眼不見為淨。
他大步走出院子,心裡怄得慌。
他完全搞不清楚隼王這是中了什麼邪,居然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偏偏他還拿這樣的隼王沒有辦法。
他這次讓步了,但他不可能對隼王的愚蠢行為視而不見。
他接下來要怎麼辦?
夜很深了,他在外頭轉了半圈後,郁悶的返回客房。
而此時的後院某屋子裡,丁側妃仍然未眠,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琴弦。
她彈得一手好琴,當年華漸漸逝去,她的琴技卻更加精進,隻是,王爺早就不再欣賞她的一切,不論是她的風韻還是她的才藝,她隻能自娛自樂。
“笃,笃,笃。”門外敲起輕輕的敲門聲,“夫人,我打探消息回來了。”
她淡淡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她的貼身丫環走進來,對她道:“我探過胡兒的口風了,胡兒說三房那個今天下午見過沙四将軍……”
所謂的三房,就是乙央蘭。
她将從胡兒那裡聽來的乙央蘭挑撥沙晉的事情,告訴了丁側妃。
丁側妃聽後泯然一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環睡着以後,她也帶着微笑,上床睡了。
乙央蘭出身太好,日子過得太好,心狠和狡詐有餘,對人心與世事的了解和把握卻是不足,她不明白,跟王爺對着幹,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而她呢,打出生起就是王爺的家奴和侍女,從小就服侍王爺,将王爺侍候得非常好,這才順利的勾得了王爺的好感,成為王爺的女人和第一個側妃,論起對王爺的了解,沒有人比得上她。
她不會跟王爺作對,她隻會變着法兒讨好王爺。
至于她的情敵,呵呵,自然會有人去收拾,她何必去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