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起受罰。”秋骨寒冷冷的道,“請夏國公以身作則,即刻回府,切勿犯下再大的過錯,令朕失望。”
他的目光,已經透出令人心底發寒的怒火。
但是,他真的會對母族長輩、扶持他登基的大功臣夏物生動真格的嗎?
而夏物生,又會買這位剛剛登基的、極其年輕的新皇的帳嗎?
夏物生的眼皮子跳了幾跳後,恭敬的道:“皇上說的是,臣現在就回去思過。”
說罷他轉身就走。
他對皇上如此重視和袒護鳳驚華極為不滿。
但新皇年輕氣盛,一定急着樹立權威,他若是當衆與新皇争執,必定傷了新皇的自尊,在新皇心裡留下芥蒂。
所以,他就先忍了這一次。
待他走後,再将這事散播出去,徹底毀了鳳驚華的名聲,到時看新皇還怎麼頂着世人的嘲笑迎娶鳳驚華。
――陰九殺和鳳驚華單獨呆在這船畫舫裡的事情,就是他派去監視鳳驚華的人最先發現的。
皇上身邊的太監夏恩,也是他的人,所以,夏恩才要這麼大聲的喊出來,吸引衆人的注意力。
“你們幾個要引以為戒。”他們剛轉身,皇上的聲音就冷冰冰的從他們身後傳過來,“這是朕的家事,朕絕不容忍和姑息任何人議論、插手和造謠朕的家事。你們可明白了?”
幾個人的心裡就是一震,紛紛轉身,行禮:“臣明白。”
皇上隻怕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在給他們警告。
這下,他們說出去,還是不說出去?
他們出去後,秋骨寒看向一邊的夏恩,冷冷的道:“你也滾出去。”
他身邊的太監,大部分都是夏物生送給他的,全部姓夏不說,還時時用名字提醒他他是夏家推上龍椅的。
比如這個夏恩,就是“夏家的恩惠”。
夏恩“是”了一聲,低着頭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三人,陰九殺和鳳驚華還是坐在地上,沒什麼情緒。
秋骨寒上前,撿起陰九殺的外袍,丢在陰九殺的頭上,将他的臉蒙住,而後對鳳驚華道:“趕緊将衣服穿上。”
接着他就轉身。
鳳驚華這才站起來,利落的穿上外袍,系上鬥篷。
等她穿好以後,陰九殺也才站起來,将衣服穿好。
秋骨寒轉身,對鳳驚華道:“你先出去,我與狩王有話要說。”
鳳驚華蹙眉,很不喜歡他這種口氣,好像她真是他的什麼人似的。
她動了動唇,還沒能說話,秋骨寒就冷冷的道:“我不會計較你昨天晚上的過失,但我現在很生氣,你莫要再火上澆油。”
火上澆油又如何?鳳驚華很想這麼回嘴,但想了想後果,便冷冷的、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隻剩下兩個人後,秋骨寒盯着陰九殺:“你于晚上把她單獨約出來,有何用意?”
他向鳳家求親的事情,舉城皆知。
他也說過他勢在必得,絕不放手,陰九殺卻還是單獨把鳳驚華約出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陰九殺已經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慢慢的喝,慢慢的道:“我與好友相見,與皇上何幹。”
秋骨寒道:“别人我不管,但我的女人,我一定要管。”
“你的女人?”陰九殺唇邊露出淡淡的譏諷,“若是兩三年前我娶了她,如今我們一定兒女繞膝,沒皇上什麼事了。”
“但你兩三年前沒有娶她。”秋骨寒冷冷道,“現在說這樣的話,也太晚了。”
“晚?她的心,還是我的。”陰九殺繼續難得的露出冰冷的表情,“若是我想,我随時都能娶了她或者得到她。”
“有我在,你做夢。”秋骨寒的額頭隐隐有青筋,“就算她真的跟了你又如何?我還可以搶回來!”
“搶?”陰九殺淡笑,“你覺得她會接受任何人的威脅與強迫?”
“她不會。”秋骨寒道,“但我遲早會得到她的心,讓她對我死心塌地,沒有我就活不下去。”
“呵呵,”陰九殺笑了起來,“皇上做這樣的夢,做很久了吧,但她的心裡,始終沒有你。”
“誰知道呢。”秋骨寒也淡笑,“雖然她總是對我沒有好臉色,但她還是陪我走到了現在。”
“而且,”他頓了頓,“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對她出手,但她還是選擇了助我成業,也許,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也不一定。”
“皇上想多了。”陰九殺微微眯眼,“她為皇上做這一切,可不是為了進宮為妃,皇上千萬不要弄錯了。”
“我沒有弄錯。”秋骨寒道,“我做這一切,并不是為了讓她進宮為妃,而是為了得到她,更是為了讓我和她都能得到最好的歸宿,隻是,在那之前,總會有一些誤會和波折。”
“呵,最好的歸宿?”陰九殺又冷笑,“皇上可知道,她一旦進宮為妃,一定會引來更多的敵人與傷害,皇上這麼做,是為她好嗎?”
秋骨寒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當皇帝,而且要成為最強大的皇帝,才能保得住她和我,不是嗎?”
對他也好,對她也罷,對手,總是會存在,危險,也總是會存在。
逃避與退讓,絕對不是好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讓自己成為強大到足以碾壓一切的存在。
而皇權,就是最高的權力。
帝王,就是最強大的存在。
“呵,皇上說得真是輕松。”陰九殺淡笑,“皇上這麼做,皇室和朝廷大概沒幾個人支持吧?到時,皇上要如何應對?隻說昨晚的事情,就已經足以令皇上顔面盡失了。如此,皇上不如罷手,成全了我與她罷。”
“我說過,朕的家事,絕不容許任何人插手。”秋骨寒冷冷道,“别人若要插手,就得看看能不能威脅和強迫得了朕!至于顔面,她永遠不會讓我丢了顔面!就算她真的與别的男人不清不白,那也是别的男人令朕丢了顔面,朕隻會找别的男人算帳,絕對不會找她算帳。”
陰九殺半晌才冷笑:“皇上的兇襟,果然很寬廣。”
“不寬廣。”秋骨寒淡淡道,“我不許她的心裡有别的男人,也不許她與别的男人親近,但是,既是我不能沒有她,也隻能忍了和認了她的一切。要殺要剮,也隻能找别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