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弦笑了起來:“你們也說狩王命格強硬,不知狩王與祝芒相比,哪一個的命更硬?”
真是太有趣了,感覺祝芒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天能為他所用。
他很想知道,幾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碰上連頂級大巫師都算不出來的命硬之人,誰能克住誰?
祝巫沉默半晌,才道:“臣不知道。臣無法化解祝芒的煞氣,也無法測算狩王的命程,這兩人誰的命更硬,隻有兩命相交,才能分立高下。”
秋夜弦微笑:“很好。你這段時間就解開祝芒的封印,最大限度地增強她的煞氣,務必讓朕送給狩王一個大禮。”
祝家有很多奇怪的咒術,他們不能化解祝芒的煞氣,卻能增加祝芒的煞氣。
将這樣的祝芒賜給狩王為妻,那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能将狩王克死就好了,就算沒那麼理想,讓狩王吃些苦頭也好。
祝巫道:“皇上放心,臣定盡全力。”
秋夜弦點頭:“你忙罷,朕去雪妃那裡。”
這一夜,祝巫與祝幽兩人合力,竭盡全力地要解開祝芒的封印。
第二天,秋夜弦下朝之後沒有回寝宮,也沒有去任何一個妃子的宮殿,而是直接前往缈香宮見陰太妃。
陰太妃見皇上駕到,很是意外,趕緊泡茶相迎:“皇上公事繁忙,卻抽空駕臨缈香宮,是否有事要囑咐哀家?”
秋夜弦笑道:“朕是想念太妃了,所以來看看太妃過得可好,另外,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訴太妃。”
陰太妃道:“喜事?”
秋夜弦道:“王爺年紀不小了,卻尚未成親和生下子嗣,不僅太妃心急,朕和萬千子民也急。以前,王爺鎮守邊疆,為國操勞,無心顧及婚事和子嗣大事,但現在王爺已經正式調回京城,病情又已經痊愈,朕認為婚事是萬萬不可再拖了。”
陰太妃道:“皇上所言極是。隻是王爺病情剛剛痊愈,又擔任新的軍職不久,身體也好,公務也罷,都需要時間調養和處理。現在成婚,哀家覺得還是早了些,不如明年再談,如何?”
“再拖下去,世人就要罵朕不何不早點調王爺回京了。”秋夜弦搖頭,口氣溫和,但态度強勢,“鏡國公一脈隻剩下王爺一個男子,他不早點延續陰家子嗣,天下百姓都不心安哪!如果太妃擔心王爺婚事軍務一起辦忙不過來,朕可以讓王爺暫且休假一年半載,專心享受新婚生活。”
“王爺肯休假就好了。”陰太妃歎氣,“但他病重的時候還想回北疆殺敵,現在讓他放棄公務,專心家事,那一定讓他比病重還難受。”
“這個不怕。”秋夜弦笑道,“如果他不肯成親,朕就削了他的兵權或将他再次調回北疆。”
他是以玩笑的口吻這麼說,但态度已經擺在那裡。
“别别别。”陰太妃急道,“千萬别讓王爺回北疆,他再回去,就不年何年何月再回來。”
“那麼,太妃就怕朕勸勸王爺如何?”秋夜弦道,“軍營與陰府都在京城,隻要王爺娶位賢惠能幹的王妃,就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絕對不會影響了王爺的公務。”
陰太妃知道他的心意已決,自己若是拒絕,皇上可能會采取過激的手段,便道:“哀家想抱侄兒多年,皇上如此關心王爺,哀家領命就是。”
秋夜弦笑道:“王爺現在成婚,明年這個時候,太妃便能抱到侄兒了。”
陰太妃笑道:“聽皇上這麼說,哀家都迫不及待了。隻是不知皇上可有什麼合适的人選?”
秋夜弦會專門過來跟她說這件事,一定是已經挑好了人選,根本不可能給她和弟弟選擇的機會。
秋夜弦沉吟了一會,才道:“朕征詢了多位愛妃和大臣的意見,又從京城的名門千金中反複考察,覺得祝家的祝芒不錯。”
“祝芒?”陰太妃聽到是祝家的人,心裡就直打鼓,“哀家久住深宮,未曾聽說過這位祝小姐的事情,不知祝小姐性情如何?”
凡是秋夜弦挑的人,一定不會對陰家有好處,她對此早有準備。
但祝家的女子?她在心裡暗自皺眉,祝家和黑家的女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真娶了這兩家的女子……麻煩啊。
秋夜弦道:“祝芒乃是國師的侄女,祝貴妃的表妹,今年十七歲,生得十分清秀,性格也極為溫馴乖巧。多年來她一直跟父母生活在南疆,過的是普通女孩兒的生活。她幼年喪母,兩個月前父親病逝,她無依無靠,便被祝家接到京城。我在祝貴妃那裡見過祝芒幾次,覺得不錯,有心指給狩王。”
陰太妃在心裡道,若是知根知底的女子,再怎麼不正常,也還能有所防備,但對這種突然出現在京城,之前沒有任何人知曉的女子,反倒難防了。
她嘴上還是道:“皇上最是慧眼識珠的,挑的人自然不會差,哀家放心得很。”
其實一點都不放心啊。
秋夜弦道:“能成為狩王妃的女子,一定要得到太妃和狩王的認可才行。朕讓祝芒明日過來拜訪太妃,讓太妃親眼看看她是怎樣的女子,如何?”
陰太妃道:“那敢情好。哀家謝皇上厚意。”
接下來,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後,秋夜弦離開了。
陰太妃跌坐在薔薇花下,眉間的憂愁濃得化不開了,弟弟好不容易“病愈”,又得接手秋夜弦塞過來的女人,這往後的日子,終究不能平靜啊。
無論如何,狩王的婚事都在飛速地進行之中。
第二天,祝貴妃帶着打扮一新的祝芒來見陰太妃。
陰太妃見到祝芒以後很是驚訝,這個女孩兒,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小家碧玉,如同秋夜弦所說的那般清秀脫俗、溫馴乖巧,完全沒有祝家人特有的那種陰沉和古怪。
祝芒不愛說話,但會專注聆聽别人說話,她的舉止也不主動,但很配合别人的行為。
陰太妃不管怎麼觀察,都看不出這個女孩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也看不出這個女孩存在危害。
這樣的女孩,雖然成不了大事,卻是很好相處,也不會惹事生非,應該還算是襯王爺的性情。
她暗暗琢磨:難道,秋夜弦這次真是良心發現,想成全祝家和陰家的好事?
然而她随即否定了這種可能。
祝家的女孩居然表現得這麼正常,這本身就是超級不正常的事情!
本該不正常的人,越是表現得正常,越說明她不正常,而且還将不正常的一面隐藏得很深!
因為這樣的感覺,她突然就覺得祝芒很可怕了,隻是她始終無法找到祝芒不正常的地方。
聊了大半個時辰後,祝幽帶着祝芒回去了。
過後,秋夜弦又過來看望陰太妃,問她對祝芒的意見如何。
陰太妃含蓄的道:“祝小姐很不錯,隻是,她年紀小了一些,又不谙世事,哀家擔心她不能勝任陰府當家祖母的責任。”
秋夜弦道:“王府還有紫依依和蘭姗姗兩位側室,王爺不在這幾年,她們将王府打理得不錯,朕相信她們一定能輔佐祝芒打理家事。”
“祝小姐剛來京城,能習慣得了京城和王府的規矩麼……”
“王爺生性冷漠,不懂得憐香惜玉,哀家擔心祝小姐受不了……”
“王爺以後應該還會南征北戰,長期不在京城,祝小姐這般年少,恐怕受不了那種孤寂……”
……
陰太妃不斷的找問題,想讓秋夜弦無法指婚,然而,連她都覺得自己是在吹毛求疵,這些問題不堪一擊。
果然,秋夜弦都很好的解釋和回答了這些問題,令陰太妃挑不出刺來。
最後,陰太妃隻得笑道:“祝小姐确實不錯,而且哀家也相信皇上,隻要王爺接受這門親事,哀家沒有意見。”
“那麼,王爺那邊,就請太妃好好勸勸了。”秋夜弦笑着,“朕祝陰府早日後繼有人。”
陰太妃原本還指望弟弟會拒絕這門婚事,但她萬萬沒想到,她才表态說“哀家沒有意見”,秋夜弦沒有問過狩王的意思,就在第二天下旨,将祝芒嫁給狩王,婚期就定在六月。
陰太妃知道此事以後呆若木雞,半天動不了。
同時,消息傳出以後,全城轟動,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以及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祝芒。
那些早就盯上狩王的女子,還有那些想與狩王聯姻的人家,暗中調查祝芒的事情,想找出她不能嫁給狩王的壞事或醜事來。
陰府的兩位夫人更是幾乎要瘋了!她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去查祝芒的底。
然而,除了祝家傳出來的、沒有任何問題的祝芒的資料,沒有人知道祝芒的底細。
為什麼是祝芒?天洲有無數千金小姐的條件比祝芒好,也有無數出衆的千金小姐争着搶着嫁給狩王,但為什麼最終嫁給狩王的卻是這樣一個條件勉強、名不見經傳的祝芒?
這個問題,成了天洲當前的一大不解之謎。
無數的好事者前仆後繼,想解開這道謎題,隻有狩王在收到聖旨以後沒有什麼反應,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爺,恭喜您即将迎娶祝家小姐!”将士們摸不準王爺的想法,便假裝道賀,試探王爺的心思。
“閉嘴。”狩王淡淡道,“娶不娶,本王說了算。本王現在沒空管這事,你們切勿再聒噪。”
衆将士于是又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面對聖旨,居然敢說“本王說了算”,不愧是狩王爺啊,夠威武,夠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