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總用“眼睛一亮”形容他人美貌帶來的震撼,然而,眼前的美麗男子隻會令人“眼睛一暗”。
灰暗無光的眼珠,蒼白無澤的肌膚,漆黑無亮的頭發,似乎剛剛死掉一般,耀人的光彩盡數褪去,空餘完美的軀殼。
可他長得真是美啊。線條優美的瓜子臉,細長的眉,細長的眼,纖挺的鼻,輕薄的唇,連頭發都是細細的,他身上的一切,似乎都是纖長而輕薄的,美得詭異,不似常人。
如果說秋夜弦英俊高貴如天神,全身散發着太陽一樣的光輝,所到之處如陽光普照,那麼眼前的男子,就是陰柔飄渺如來自陰間的幽魅,披了一層用工筆細細描繪的陽間美人的皮相,因而美得沒有光澤,甚至其所到之處,一切也變得無光。
秋夜弦若是晴天,他便是陰天,秋夜弦若是神,他便是魅。
陰天有陰天的風情,魅有魅的魔力,這樣的男子,也足以令天底下的女子癡狂。
當然,鳳驚華已經不會再受男人的相貌所迷惑。
刹那的驚豔過去,她心生疑惑:這男子如此病弱,真是赫赫有名的狩王?
傳說中的狩王是殺人如麻、所戰披靡的戰神,眼前的男人不論怎麼看,都弱不禁風。
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灰色的眼眸深處閃過兩抹寒光。
好鋒利的眼神,幾乎足以殺人于無形!
鳳驚華瞬間驚醒過來,額冒冷汗:人不可貌相,她怎能犯這種禁忌?
“找我何事?”短短片刻,狩王的雙眸再無光澤,淡淡地問。
鳳驚華定定地看着他,眼裡突然就落下淚來。
緊接着,她原本繃得很緊的身體一軟,跌跪在地上,哽咽地道:“王爺,賤妾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千裡迢迢地趕到這兒投奔您。隻是、隻是家醜不可外揚,您可否讓這幾位小哥出去?”
“休想!”小厮跳起來,指着她道,“看你就很可疑!你能見到王爺就不錯了,還敢要求跟王爺單獨在一起?說,你安的什麼居心?”
狩王微微擡眼,盯着鳳驚華,灰色的眼珠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
鳳驚華心髒狂跳,狩王應該明白她有要事相告,會配合她嗎?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她不敢保證她要說的事情不會外洩,那樣,她甯可選擇隐瞞或撒謊。
狩王掃向其他人,淡淡道:“你們出去。”
這個女人擁有那樣的刀鞘,就一定擁有絕世的寶刀。
擁有絕世的寶刀,又有直闖這裡的勇氣,還能在他的面前演這樣一出戲,她的來曆絕不簡單。
她做這麼多事情,一定存在極大的理由,他可以聽聽。
“王爺――”小厮兩眼一紅,嘴角一垮,可憐巴巴地看着主子,希望主子能收回這麼冒險的決定。
狩王一個鋒利的眼神投過去,小厮哆嗦了兩下後蔫着腦袋,像隻被遺棄的小狗般乖乖地出去了,出去時還用兇殘的眼神瞪了鳳驚華兩眼,一副“你敢害王爺,絕不放過你”的眼神。
營帳裡隻剩下兩個人。
鳳驚華不再猶豫,上前幾步,低聲道:“王爺,你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再不停止服毒,你活不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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