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澤笑道:“那是自然的,不論誰見了,都認定我家梨梨和鳳大元帥是天生一對,日後必須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兒女滿堂啊。”
鳳驚華笑道:“我也很看好這對佳偶。”
“另外,”她頓了頓,“我一共請了十九位媒婆和大師挑選良辰吉日,得到的結果都是除了大年初一這天,最近一個月内都沒有宜嫁娶的吉日。”
她看向馬道婆和歡喜大師。
兩人會意,先沖夏沐澤行了一禮後,馬道婆道:“老身算過了,至少要到二月份才有好日子。”
歡喜大師則道:“吉日天定,即使貧僧行祈福之術,也難以招吉招運,故而貧僧建議這門婚事最好到二月再辦。”
夏沐澤的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就沒有别的辦法,再早一些舉辦婚事麼?”
二月份?那還得等上一個多月。
他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當鳳大元帥的嶽父了,想想,手握二十萬兵權的大元帥、皇後的親哥哥是自己的女婿,多有面子?多風光?
這幾天,不管他呆在家裡還是出門,主動圍上來巴結他、讨好他的官員與貴族不知其數,令他非常受用。
隻是,女兒一天沒有嫁過去,他就不名正言順,心裡不踏實。
鳳驚華似笑非笑:“除非簡化婚事,并将婚期定在大年初一。”
夏沐澤立刻道:“大年初一乃是大小姐的吉日,豈能讓小女沾光?使不得使不得。”
大年初一是皇上迎娶鳳驚華的日子,他還敢在這一天跟皇上搶風頭?
鳳驚華看向歡喜大師:“如果非要在初一以外的正月裡舉辦婚事,會有什麼後果?”
歡喜大師搖頭:“若是福薄的普通人就算了,但鳳元帥和夏小姐都是大富大貴之人,若是在非吉日舉行婚禮,會折福和折運的,貧僧實在不建議如此操辦婚事。”
夏沐澤:“……”
換了别人這麼說,他還不服氣了,但這位歡喜大師可是皇室禦用的高僧,最擅長挑選各種吉日,鳳驚華能請出歡喜大師來挑日子,絕對是給足了夏家的面子。
他不敢不信歡喜大師的建議。
半晌他才洩氣的道:“既是如此,就麻煩大師挑個二月的吉日罷。”
事情鬧得這麼大,證人這麼多,鳳家想賴也賴不了,再等上一個多月又何妨?
“還有一件事。”鳳驚華呷了兩口茶,又淺淺的笑道,“我哥哥大年初八就要出發去南疆任職,所以,這婚事是斷然不能在南疆辦了,還請侯爺及早準備,讓夏小姐随軍前往南疆,到時再在南疆舉行婚禮。當然,在那之前,鳳家會把所有的聘禮送到侯府。”
“哈?”夏沐澤瞬間傻了,呆了,石化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夏夫人也是如此。
而躲在簾子後面偷聽的夏梨梨也是如此。
鳳驚華從容的欣賞夏沐澤夫婦的表情,心裡再度湧起鄙視和不屑。
跟她玩手段?想逼她就範?想操縱夏家?
就這一家子的水準,還差得遠呢。
她帶來的随從原本都冰冷着臉,在心裡咒罵桃李侯一家不要人,這會兒聽到小姐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大喜過望,臉上不自禁的露出融合了崇拜、得意、勝利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大小姐的手段?
真是太高明了!既名正言順的給桃李侯一家出了天大的難題,輕易摧毀他們的夢想,又維護了鳳家的聲譽。
真是妙極妙極!
他們家的大小姐,不愧是皇上非她不娶的神一樣的人物啊!
他們發誓,他們一定比以前更加崇拜、尊敬、服從大小姐!
鳳驚華見他們好一會兒不說話,又微笑:“放心,雖然南疆離江南很遠,但是,夏小姐從夏家帶來的侍衛和奴婢都會随夏小姐一起去南疆,侯爺不必擔心夏小姐無人伺候或伺候不好。另外,鳳家的聘禮和夏小姐的嫁妝中,隻要不是大件物品,也都會一并運去南疆,保證夏小姐到了南疆以後一定也是錦衣玉食,絕對不會吃苦。”
夏沐澤夫婦的臉色微微的變了:“……”
他們想說什麼,卻是還沒能從這樣的消息裡回複冷靜,嘴唇動了幾動,愣是沒能說出話來。
鳳驚華又微笑的、關切的道:“我哥哥喜歡南疆,也熱衷本職,他這次去南疆,三年之内一定不會回來,夏小姐能陪在侯爺身邊的時間不多了,還請侯爺好好珍惜這十幾天。”
“等、等等……”夏沐澤擡袖點了點額頭,急道,“若星怎麼這麼急着去南疆?辦完婚事再去不成麼?若星回到天洲的時間這麼短,也應該多些時間孝順鳳将軍和鳳老夫人才是,這麼急着去,鳳将軍和鳳老夫人得多難過哪!”
他當然也想過鳳若星會去南疆任職的事情,但他覺得鳳家這麼寵愛鳳若星,鳳驚華又要進宮了,鳳家怎麼舍得鳳若星很快離開京城?
就算要去,也肯定是成了親,圓了房,最好是梨梨懷有身孕後再去,而梨梨正好以養病或養胎為由留在京城,直接控制鳳家才對!
而且,他也沒有聽說鳳若星尚未過完年就離京赴任的消息,這消息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我們也都這麼想。”鳳驚華長長的歎氣,“隻是前兩個月,京城起了戰火,南疆的那些蠻族部落和土匪流寇趁機作亂,甚至互相勾引,煽動人心,招兵買馬,勢力越來越大,而南疆大軍的現任統帥已經年邁,病傷纏身,難以領導大軍作戰。侯爺,你說,我哥哥還能繼續在京城舒舒服服的過年和娶親,棄南疆的亂象和百姓的疾苦于不顧麼?”
夏沐澤再度傻了眼。
其實,他真的覺得鳳若星晚一個多月去也沒差,但他敢說這種隻顧自己利益、不顧國家利益和百姓利益的話麼?
半晌,他才擠出一個難看的苦笑:“原來南疆的局勢這般不穩,若星享受皇家的恩寵與俸祿,自然要為皇上分憂,為百姓着想,他是該早、早些去的。”
“不愧是侯爺,果然深明大義。”鳳驚華擺出微微感動的表情,“我相信夏小姐也一定能理解哥哥,不辭勞苦的随哥哥前去局勢不穩的南疆,與我哥哥同甘共苦。”
夏沐澤苦笑:“那是自然的……”
夏夫人則是微垂着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