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蓮被這巴掌徹底給打蒙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臉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不是母親第一次打她巴掌。
這是母親第二次打她巴掌。也是動了真格的一次。而且又是為了姬芙那個賤人。
痛得她的心都要出血了。
“母親,”她顫抖着唇,顫抖着聲音,“你為了姬芙那個賤人打我?”
“芙兒是你的堂妹,親堂妹!”姬夫人真是、真是失望和惱怒到了極點,也顫着聲道,“她不是賤人!不許你再這麼稱呼她!”
蓮兒怎麼就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期呢?
在這個時候自相殘殺,消息傳出去,别人會怎麼看姬氏一族?皇上又會怎麼看?
“姬芙已經小産了,您還要這樣護着她嗎?”姬蓮的眼裡,慢慢的落下淚來,“母親,我才是您的親女兒!您怎麼打我卻護着她?難道她才是您的親生女兒……”
“你――”姬夫人揚手,氣得就想再給女兒一巴掌。
姬蓮卻不躲閃,隻是用絕望而悲傷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一軟,慢慢将手放下來,努力壓制怒火:“母親再問你一次,姬芙小産的事情,是不是與你有關?”
若是正常的時候,姬蓮一定會否認,但她現在的精神本就不太穩定,加上這會兒被母親的舉動給傷到心了,腦子更不好了。
出于沖動、叛逆和怨恨,她陰恻恻的獰笑起來:“是啊,就是我弄的!我自己學了咒術,假裝與她相好,從她那裡搞到了她的頭發、指甲、血液和貼身衣物、最喜歡的小東西,然後對她下咒,詛咒她生不出孩子,詛咒她破相毀容,詛咒她失寵失去一切!嘻嘻,你很心疼她嗎?告訴你,她還會更慘,慘得不得了!嘻嘻嘻……”
除了親自下咒這一點,她說的都是真的。
當福音把祝幽想要的東西告訴她後,她便去看望姬芙,裝作很關心姬芙的樣子,親自給姬芙梳頭、剪指甲,就這樣拿到了姬芙的頭發與指甲。
她還和姬芙比賽彈琴,并暗中在琴弦上動了手腳,令姬芙彈傷手指,滲出了血,她握着姬芙的手指,親自為姬芙吮吸手指上的血,姬芙因此感動,哪裡想到她是故意吸出姬芙的血,先含在嘴裡,然後再偷偷裝進瓶子裡。
至于姬芙的貼身衣物,她是偷走并藏在身上帶走的。
至于姬芙最喜歡的小東西,她隻說了幾句“這件首飾好精美,姐姐好喜歡”,姬芙就大方的送給了她。
就這樣,她輕輕松松的弄到了祝幽指定要的東西,交給福音,再由福音交給祝幽。
雖然姬芙直到現在才出事,但現在出事也正好啊――誰叫姬芙在這節骨上懷孕呢!
嘻嘻,她姬蓮是天才,是天底下唯一能配得上皇上的女子,也是皇上唯一真心喜歡的女子,其他女人,全都是賤人!該死的賤人!
想到姬芙的下場,就大快人心啊!
就笑得停不下來啊!
她的怪笑聲,若是在夜裡發出,一定會令人毛骨悚然,以為是聽到了鬼的笑聲。
但就算是這樣的大白天,也夠令人心裡發毛了。
姬夫人身形晃了兩晃,眼前又是片刻的暈眩。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她扶着樹幹,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兒,“你、你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
她嘴上這麼問,但知女莫若母,她相信女兒若是有心,對情敵絕對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隻希望,女兒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不至于連自家人都容不下。
然而,姬蓮給她的回答,徹底令她絕望了。
“我怎麼會騙母親呢?”姬蓮桀笑,“隻不過是區區一個賤人罷了,殺她不過就是殺一條狗。母親,你現在中了姬芙這個賤人的迷魂湯,怪我下手太狠,但待你清醒過來,你一定知道女兒我做得沒錯!她就是個禍害,就是個妖精,就是個不要臉的……”
她絮絮叨叨的,完全沒注意,也沒理會到自己母親的臉色已經黑了。
姬夫人就這樣看着像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的女兒,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她那個完美的、令她無比驕傲的女兒,怎麼會堕落到如此地步?
這樣的女兒,哪裡還有名門閨秀和絕代佳人的風範?
哪裡還有皇宮貴妃的儀态?
她的心,從疼痛,慢慢的轉變為冰冷。
“去,給娘娘服藥。”她對身邊的馬姑姑道。
馬姑姑立刻沖站在數米開外的宮女揮手示意,宮女會意,跑過來,掏出藥瓶,抓住姬蓮,給她灌藥。
姬蓮已經喝藥喝怕了,也昏迷昏怕了,當下白了臉,竭力的掙紮:“娘,我不要喝藥,我不要老是躺着不能動!娘,你快救救女兒,女兒沒有病,女兒不要喝藥啊,娘,您救救女兒――”
然而,姬夫人轉過身,再沒有看她。
姬蓮哭着,喊着:“娘,女兒沒病,娘,您救救女兒,我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啊……”
她在哭泣和求救中暈了過去,然後被扛進卧室,安放在床上。
姬夫人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直坐在女兒的床邊,一直看着消瘦蒼白的女兒,一直默默的流淚。
她坐了很久。
馬姑姑端着一碗羹湯進來,勸她:“夫人,您好歹喝點東西,芙蓉娘娘和貴妃娘娘都病倒了,您再病倒,這可不成啊。”
姬夫人實在沒心情吃東西,但她也知道她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下。
她張開嘴,慢慢的喝下馬姑姑喂她的羹湯,道:“你說,芙兒小産的事情,真是蓮兒做的麼?”
即使女兒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女兒也承認了,但她還是很難相信和接受。
馬姑姑沉默着,沒有說話,直到把那碗羹湯喂完了,才緩緩的道:“老奴沒有證據。”
姬夫人定定的看着她:“你覺得還有誰能對芙兒下手?”
馬姑姑道:“想害芙蓉娘娘的人很多,但老奴想不出她們如何能找到機會。”
姬夫人慢慢阖上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落下,聲音幽幽的:“去找柳太醫,就說貴妃娘娘病重,不宜說話,不宜下床,不宜勞累,讓他開個藥方,讓貴妃娘娘卧床休息,再也不用出門和做事,再也不用胡思亂想。”
她的蓮兒,可是她的心頭肉,是她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希望,她不願意這樣對她的寶貝女兒,她看着這樣的寶貝女兒也覺得很痛苦。
可是,她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