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秋骨寒回到了王府。
因為解毒的時間被拖得太久,他雖然沒有了性命之憂,卻還是臉色蒼白,神情憔悴。
但他并沒有歇息,一回到府裡立刻處理各種雜事。
理論上說,他隻是一個閑職王爺,并沒正式的官職,但他還是很忙,隻怕比絕大多數朝廷重臣都行。
他究竟在忙什麼?隻有他才知道了。
百忙之中,一隻大大的、金黃的梨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想理會那隻梨子,但那隻梨子就壓在他正在閱讀的文件上,于是他揮揮手,将梨子揮開。
那隻梨子冤魂不散,很快就又回複原位。
反複數次後,他終于惱怒的擡頭:“死啞巴,你做什麼?”
梨子當然不會自己動,讓它動的,是霧公子。
霧公子雙唇一抿,雙頰一鼓,兩眼無比譴責的瞪他。
意思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太沒禮貌了”。
“死啞巴死啞巴。”秋骨寒偏要這麼說,“本王正在處理公務,忙得很,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麼盡是搗亂?”
他的書房是重地和禁地,非指定人員不可以進來,本來,霧公子也是非指定人員,但霧公子大概仗着自己是啞巴和自認跟他交情不錯,經常随意出入書房,誰都攔不住。
他真的很想教訓這個死啞巴,但每次遇到他那雙清澈又倔強、“随便你打”的眼神,就隻得作罷。
好在這個死啞巴從來不動他的東西,每次進來就隻是打掃收拾或給他端茶送水,即使他的文件是打開的,他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要不然,哼哼。
霧公子一臉嚴肅,又搖頭又擺手,表示自己不是來搗亂的。
而後他拿起那隻梨子,晃了晃,又指指秋骨寒的眼睛。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秋骨寒假裝什麼都不明白,“不會說話就别說了,回屋睡覺去。乖,晚飯給你糖吃。”
“嗚――”霧公子見他裝傻,雙頰又是一鼓,鼻孔裡噴出氣來,将梨子放在桌面上,伸手就去揪秋骨寒的耳朵,扭。
“你、你做什麼?混帳東西,竟然敢欺負本王!”秋骨寒惱了,也伸手去揪他的頭發。
兩人就抱成一團,在書房裡打起來。
秋骨寒病還沒好,沒過多久,就被霧公子按坐在椅上子。
霧公子拿梨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臉警告,意思是“你不去看梨梨,我就不放過你”。
“你傻嗎?”秋骨寒喘着氣道,“她大概好不容易才放過我,我現在若是上門去看她,她豈不是死灰複燃,認為我其實對她還有情意,然後又要死要活的嫁給我?我好不容易才擺脫她,你就别再當紅娘了行不行?你若非要我跟她牽扯不清,可是要出人命的。”
雖然夏梨梨在養病,但以她的脾氣,若是對他還心存妄想,知道他回府,一定會立刻抱病前來,十頭牛都攔不住。
但一天快過去了,她還沒有來,說明她放棄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他今晚一定要加菜慶祝。
霧公子闆着臉,迅速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甩在他面前。
上面寫着“她病,你去看她,應該的”。
“呵呵,”秋骨寒賊笑,“你既然那麼關心她的話,就自己去看她好了。你可以以報告我的消息為由去嘛,她一定不會拒絕見你的,你就趁機關心她,安慰她,哄她寵她,與她培養感情,打動佳人的芳心……哇!”
他的耳朵又被霧公子給揪住了。
“我是病人耶,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如此對我?”秋骨寒罵,“真是重色輕友的東西!沒義氣……”
“嗚嗚……”霧公子咕哝了兩聲,放開他的耳朵,又在白紙上寫了一行字,提到他的面前,瞪着他。
紙上寫着:你玩苦肉計,騙她放棄你,對不對?
秋骨寒看着那行字,目光變得幽深又玩味,但笑不語。
“哼!”霧公子狠狠剜他兩眼後,又在紙上寫,“所以你更應該去看她!”
“不去!”秋骨寒幹脆的拒絕,“現在正是讓她死心的關鍵時刻,我若是對她表現出半點關心,難免她又想入非非,所以我絕對不會去。如果她日後真的對我徹底死心,我可以以表哥的身份與她來往,但現在,絕無可能。”
霧公子在紙上寫:“你真的不去?”
秋骨寒目光很決絕:“我費了這麼多精力才讓她放棄,絕對不會冒着全功盡棄的危險而犯婦人之仁。”
“啪!”霧公子在他的頭上打了一下,抓起那隻梨子,氣呼呼的跑出去了。
這家夥不去,他去!
“祝你抱得美人歸!”秋骨寒在他背後怪聲怪氣的叫。
霧公子回頭,對他做了一個兇巴巴的鬼臉,跑了。
他才不是對夏梨梨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就是覺得那個女孩太可憐了,需要幫助罷了。
秋骨寒躺在椅子裡,看着他的背影,唇邊泛起不可莫測的微笑。
霧公子說得沒錯,從他去找夏梨梨“談心”那刻開始,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令夏梨梨死心的計劃。
夏梨梨對這份感情已經走火入魔,拒不回頭,再這樣下去,夏梨梨還會做出更多玉石俱焚的瘋狂事情來。
他不能讓夏梨梨毀了一切。
想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辦法:一,他從了夏梨梨。二,毀了夏梨梨。三,讓夏梨梨主動放棄。
第一條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于第二條,他不是下不了手,但他不想做得這麼絕。
不提夏梨梨對他真心實意,隻說夏梨梨是他的表妹,兩人從小一起玩,他對她總還有兄妹之情,而且夏梨梨說到底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渴望得到愛情和幸福的單純的小女孩罷了,本性并不壞,他沒必要對她下死手。
如此說來,他就隻能想辦法讓她主動放手了。
如何才能讓她放手?
他想了很多。
數日天,他聽說夏梨梨竟然設計殺掉鳳驚華的事情時,震怒之至,幾乎就想掐死這個沒有腦子的大小姐,甚至差一點就帶人殺進夏府,将夏府砸成破銅爛鐵再說。
但他還是迅速冷靜下來。
在感情這種事情上,武力和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唯有精神戰和心理戰,才能徹底消除隐患。
就在那個時候,他解決實施苦肉計。
他單獨前往夏府,要求單獨與夏梨梨談談,夏梨梨闖了那麼大的禍,夏沐澤心虛得不行,哪裡敢不讓他見?
至于他和夏梨梨獨處一室的事情,夏沐澤還真是恨不得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麼,更不阻攔,隻讓人在附近守候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