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太妃趕緊拉她進屋:“你且進屋坐坐,本宮找把傘給你。”
一踏進門檻,紫夫人就看到了正對大門的先皇的畫像。
先皇已經離開多年,但陰太妃仍然供奉着先皇的畫像,日日上香。
紫夫人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也沖先皇的畫像行禮,上香。
這時,她才發現先皇的畫像旁邊挂上了一幅尺寸略小的畫像,畫像上是一名年輕的男子,面容長得與先皇極為相似,氣質極為不俗。
“紫夫人,這兩把油紙傘還是新的,就送予你和丁香罷。”陰太妃從裡屋挑了兩把傘出來,笑着道。
“謝娘娘。”紫夫人接過油紙傘,頓了頓,問道,“娘娘,這畫像上的男子儀表不俗,可是先皇年輕時的模樣?”
“不是。”陰太妃搖頭,面容有些憂傷,“這是太子殿下的畫像。因為太子殿下的忌日快到了,本宮便将太子殿下的畫像挂出來,一起祭拜。”
前太子秋月明的畫像?紫夫人暗暗吃了一驚,陰太妃祭拜被皇上所殺的前太子,就不怕得罪皇上嗎?
她遲疑不定地看向陰太妃,陰太妃一臉坦然,并沒有因為被她發現這一點而有所顧忌。
她心裡不禁有些許得意起來,這說明陰太妃還是信任她的,當然,她也不會拿這種小事去向皇上邀功。
她積極地表現出她對此事的接受和理解:“太子殿下長得與先皇好像呢。”
皇上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但聽說長得像母親,與先皇隻有兩三分相似。
她是皇上豢養的歌女,而皇上與前太子不合,她自然也就沒有機會接近秋月明,并不知曉秋月明的容貌如何。
“确實很像。”陰太妃看着父子倆的畫像,低低地道,“先皇有七位皇子,太子和七皇子是長得最像皇上的,也是最受皇上寵愛的。”
“原來如此。”紫夫人點點頭,也跟她一起看着這畫像。
說起來,她見過的皇子長得都極其美麗,但容貌更似母親而不太像先皇。
“夫人,時候不早了。”丁香在門外提醒。
紫夫人便跟陰太妃道别,和丁香各撐一把傘,離開渺香宮。
她們離開沒多久,便有一名太監上門,将狩王的信交給陰太妃。
陰太妃接過信件,掂了掂,信件封得很好,沒有任何拆過和破損的痕迹,但她知道,這信的内容一定已經傳到皇上的耳裡。
也就是說,她拿的這封信是重新封過的。
她和狩王的來信,都是。
皇上将狩王盯得很緊,對她也是一樣,表面上恭敬,實則嚴加防範。
連她身邊的兩個嬷嬷都不能相信。
她臉上露出收到弟弟來信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打開。
上面隻寫了一行字:弟弟病情有些嚴重,但近期還不想回京,怕回去後太閑,請姐姐勿念。
很普通、很簡單的招呼。
她捧起紙張,放到唇邊,伸舌舔舐墨水,唔,有明顯的鹹味。
墨水原本是沒有味道的,如果有味道,就代表字面上的意思與實際相反。
這是她跟弟弟的約定與秘密。
所以,這封信的實際意思是:弟弟病情并不嚴重,近期想回京了,回京後想繼續掌權,請姐姐記着這件事。
看來,弟弟有了什麼計劃,打算在近期返京,到時可能需要她幫忙。
她默默地将這封信燒掉,皇上以為他暗中審查她和弟弟的通信,就能掌握他們的心思嗎?
她的弟弟不是池中物,她也不是,她會拼盡全力保護她的弟弟。
剛才她告訴紫依依的事情,就是她弟弟留在宮裡保護她的暗探轉告給她的。
雖然暗探沒有說明讓她這麼做的原因,但她猜,弟弟大概是想通過這個消息挑起紫依依與祝貴妃、甚至祝家的矛盾。
紫依依雖然隻是歌女出身,沒有背景和依靠,對皇上而言也隻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但她的心機與頭腦并不比宮裡的嫔妃差,不能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