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澤無力的搖了搖手,直勾勾的看着他:“王爺如何向本侯保證說話算數?”
他現在全身輕飄飄的,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
甚至擔心這隻是一場夢,風一吹就醒了,然後又全身冰冷,如置冰窟。
親王兼十萬禁軍統帥,這是如何顯赫的地位與權勢?
比起那個身有殘疾的、出身将門的鳳若星條件還好,梨梨嫁給他,也就比嫁給皇上差那麼一點點而已,這可是七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啊――當然,對他也是!
而且聽說,靜親王手裡擁有一塊皇上禦賜的“免罪”和“免死”金牌,就憑這塊金牌,靜親王這輩子不管做什麼都不用受到律法的懲罰,梨梨嫁給他,基本上不用擔心會守寡啊。
他隻要想到自己能成為靜親王的嶽父,就激動得全身無力,就差沒有倒進靜親王的懷裡了。
千萬、千萬王爺說話要算數啊!
霧公子毫不猶豫的道:“隻要侯爺答應,我今天就下聘書和下庚帖,着手準備聘禮,大年初一之前就将婚事給辦了!”
大年初一是皇上大婚,而正月裡又沒有其他的好日子,那就隻能趕在大年初一之前辦了。
夏沐澤咽了咽口水,哆嗦着聲音道:“申申申申申申申……的?”
他是想問“真的”,但因為實在太激動了,以至口齒不清,吐字不順。
霧公子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以為他還在猶豫,又道:“我知道,大年初一之前成親實在是太倉促了,沒法給梨梨一個風光的婚禮,但我保證,待梨梨生下孩子後,我一定給我們的孩子辦一個最最風光的滿月席,以彌補婚辦倉促的遺憾。”
離大年初一隻有幾天了,家家戶戶又都在忙着過年,皇家也在準備皇上的婚事,不管他耗費多少人力财力,都不可能辦得風風光光,所以,他隻能如此彌補了。
夏沐澤聽得又想暈過去了。
天哪,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靜親王真是、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男子、好女婿啊!
他以為梨梨和侯府的好運已經到頭了,以後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哪料到命運如此神奇,竟然在落到低谷時猛然反彈,直飙上雲端!
他感激和幸運得想哭哪!
當下,他生怕靜親王反悔或改變主意,立刻哆嗦着聲音:“沒沒沒沒問題!本侯侯侯全全聽王爺的!王爺您趕緊送聘書和庚帖過來,本侯侯侯立刻取消與姬公子的婚事!啊,您您莫要誤會本侯出出爾反爾,這婚事本就就是口頭約定,不算得數的……”
“我知道!”霧公子見他應允,立刻道,“我現在就回去準備,還請侯爺務必說話算數,與姬臨風說個清楚!”
“好好好好好好!”夏沐澤繼續哆嗦,“本侯以性命擔擔保,絕絕絕不食言!”
他怎麼會說話不算數?
他才是怕死了靜親王反悔!
“那就這麼說定了。”霧公子也不敢耽擱,“我回去準備了,下午再見。”
說罷他就往外面走。
“王王王王爺好走……”夏沐澤當然要去送他,可他太激動太興奮太喜悅,血壓直飙,頭暈乎乎的,雙腿也沒有什麼力氣,根本走不動。
這腿怎麼就這麼不争氣呢?趕緊去送送王爺啊,要不然王爺對他印象不好怎麼辦?
“還有,”霧公子走到門口時又折回來,吓得夏沐澤幾乎跌倒,王爺果然對自己不滿了?
但霧公子隻是拿出一塊玉牌,放在他的面前:“這是我的王爺令牌,就先押在侯爺這裡作為憑證。”
說罷他又快步往外面走。
夏沐澤這才松了一口氣,抖着唇,拌着嘴,想跟上去,但不管他如何在心裡咒罵自己,他就是腿軟得動不了。
好在霧公子趕着辦事,又還沒有養成官場最講究的尊卑貴賤之禮,完全沒注意到有沒有人送他。
霧公子很快消失後,夏沐澤跌坐在椅子裡,一手抓住那塊王爺令牌,一手捂着兇口直喘氣。
生氣郁悶會兇口疼,但驚喜過頭也會兇口疼,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天大的好消息。
莫說他,就連在場的下人們也是一臉恍惚,不敢相信平白就出現了這麼好的事情。
房間裡沒有人聲,隻有不穩定的喘息聲。
過了好久。
直到一名下人興沖沖的出現:“老爺,好事來了好事來了,姬少爺帶着聘禮、聘書和庚帖來了,您看……”
“讓他們回去!”夏沐澤突然就打了一個激靈,緩過氣來,也緩過神來,大聲喝道,“就說虎毒尚不食子,姬少爺竟然将自己的親骨肉打掉,實在是狠毒之至,我家梨梨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
這名下人并不知道之前的對話,當場就愣住了:老爺發什麼脾氣呢?還有,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
姬少爺帶着那麼多聘禮和随從上門,正在會客廳裡等着呢,怎麼能讓人家馬上就走?
“你還愣着做什麼?”夏沐澤握着霧公子的王爺令牌,底氣很足,又恢複了勢利眼的特性,“沒聽到本侯的話嗎?馬上讓他們走!”
下人呆呆的,難道老爺說的是真的?
老爺不會犯了渾或出了什麼狀況吧?
“快去!”夏沐澤拍桌子,“要不然本侯就發賣了你。”
他得趕緊跟姬臨風撇清關系,免得王爺聽到消息後懷疑他腳踏兩隻船而臨時反悔。
說實話,憑王爺的身體地位,真要反悔的話,他根本拿不了王爺怎麼樣。
“是是是……”下人驚得趕緊應聲,轉身往外面走。
走到門口時,他猛然刹住腳步,低聲問守在門口的下人:“你們都聽清楚了吧,老爺是說不讓小姐嫁給姬少爺了,請姬少爺馬上回去,對吧?”
事關重大,他不問清楚,到時出了事情,他可背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那幾名下人激動的點頭:“沒沒沒錯,你趕緊去,沒有錯的。”
跟靜親王相比,姬臨風算個屁啊?
有靜親王這樣的姻親,姬臨風自然入不得侯府的眼,也入不得他們的眼。
這名下人歎着氣,搖着頭走了,覺得老爺又犯糊塗,真是讓人無語。
片刻後,會客廳。
“你說什麼?”姬臨風大叫着,拖着仍然酸痛不堪的身體從座位上跳起來,激動得快要爆炸了,“侯爺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個奴才,竟然敢假傳侯爺的意思,實在該死……”
“奴才沒有假傳侯爺的意思!”這名下人縮着肩膀,退到一邊,聲音雖小卻清晰的道,“侯爺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