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壓壁圍着,鳳驚華也不緊張,隻是淡淡道:“門都沒有,你真的可以走了。”
連橫皺眉:“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暗中活動,到處聯絡那些支持太子殿下的幸存者,秋夜弦忙着對付反對者,沒有注意到血月兵團的舉動。
隻是,太子一黨在以前的較量中元氣大傷,中堅力量被摧毀殆盡,聚所有支持者的力量,仍然不足以崛起。
他也想過拉攏陰九殺,但小殿下如此年幼,陰九殺又心高氣傲,我行我素,不太可能去支持一個小孩子,因此,他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聽到鳳驚華與陰九殺再度成親失敗,他又打起了鳳驚華的主意。
原本他就對鳳驚華很有興趣,現在想到與鳳驚華聯姻的種種好處,他就坐不住了:以鳳驚華的才能和她背後的勢力,若是能為他和小殿下所用,那該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他非要得到這股力量不可!
鳳驚華定定的看着他,看出他是認真的以後,也認真的道:“連橫,我可是殺害太子的幫兇,你真的想娶仇人為妻?”
她知道連橫對自己有興趣,但她不相信這種興趣大到能讓他如此執着。
連橫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與秋夜弦已經勢同水火,連橫完全沒有必要通過聯姻來加強同盟關系,連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隐瞞着她?
連橫的目光晦暗了一下,而後道:“我跟你的過節,已經清了,我是男人,不會連這點氣量都沒有。我要娶你,是因為你是最适合我的女人,而我也很适合你。”
上次他可是将她打了個半死,她在床上躺了十幾天才能下地,那時他說過兩人的帳一筆勾銷。
他也是說到做到的男人。
鳳驚華淡笑:“就算你能不計較,你手下的人也未必能接受吧?再說了,我的體内還有你給的毒藥,我的命還捏在你的手裡,這種關系不比婚姻關系更好嗎?你到底有什麼必要娶我?”
她服下的毒藥,可是貨真價實的要命之物,她曾經有一次因為沒能及時服下解藥而差點喪命。
連橫一般是一次性給她三四個月的解藥,好在她的身邊也有連橫的人,若是她的解藥用完了,這些人會及時給她解藥,或者她會讓他們及時去跟連橫拿解藥。
“我不要不服從我的人!”連橫冷哼,“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人會對你不利。至于解藥――”
他輕捏鳳驚華的下巴,湊近她的唇:“隻要你嫁給我,過了新婚之夜,我就給你永久性的解藥。”
這是他的誠意。
鳳驚華看着他,即使他的臉龐背光,她還是能看出他的眼神是認真的。
他既然是認真的,那麼她也會認真。
“連橫,”她不止是認真,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非常鄭重,“我相信你的誠意,但是,我不能嫁你。”
連橫狠狠的瞪着她:“你是對秋夜弦念念不忘,還是真的對陰九殺動了情,非他們不可?”
“都不是。”鳳驚華緩緩的道,“我不想去愛男人!我也不需要男人,我隻需要男人的權力,完成我的公道與救贖!我不想再被任何人、任何感情影響和束縛!你明白嗎?”
連橫惡狠狠的:“不明白!你說的簡直不是人話,我就是聽不明白!”
什麼叫做不需要男人,隻需要男人的權力?在他看來,需要男人的權力,不就是需要男人嗎?
正如女人嫁給男人,是想得到男人的保護、财富、照顧,這不就是需要男人?
這個女人在跟他玩文字遊戲吧?
“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鳳驚華平靜的道,“我不想跟男人親熱,不想跟男人成親,不想跟男人生兒育女。我要一個人過,終生不婚。我跟你、跟陰九殺結成同盟,隻是因為我想利用你們去擊潰秋夜弦,我隻是将你們當成棋子,當成工具,當成同伴,當成戰友,而不是當成談情說愛、成親生子的對象。這樣,你明白了嗎?”
“你有病?”連橫盯着她半晌,迸出這樣的話,“不想跟男人親熱,不想跟男人成親,不想跟男人生子,你是生理有問題,還是心理有問題?”
不愧是野獸,似乎都是在憑本能和直覺說話,看事,做事。
鳳驚華無語半晌後,道:“好吧,我承認我心理有問題。跟秋夜弦反目成仇,跟陰九殺婚事不順,讓我有了嚴重的心病,對男人、對愛情、對婚姻徹底失去了信心與向往。這樣你能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連橫點點頭,“不過你跟了我之後,我會改變你的這種想法,也會治好你的心病。”
鳳驚華:“……”
跟野獸講理,果然講不通的嗎?
半晌後她輕聲歎氣:“連橫,我雖然不是男人,但我也是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不會收回,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會反悔,你絕對無法動搖。”
連橫張口就道:“我就是要……”
鳳驚華強硬的打斷他的話:“連橫,我甯可繼續保留體内的毒藥,承受随時會毒發身亡的危險,也不願拿婚姻去換取我的性命無憂,你還想如何說服我?”
連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是啊,這個女人連死都不怕,他要怎麼去動搖她的意志?
半晌後他長長的歎息:“鳳驚華,你現在不答應不要緊,但是,我的求婚會一直有效,你什麼時候決定嫁給我,我都樂意。”
鳳驚華淡笑:“我不會試圖去說服你,我隻能說,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終身不嫁的決定。”
連橫又看着她好久後,收回摁在牆壁上的手,拿手背在她臉上摩了摩,道:“像你這樣的女人如果一生名花無主,那就太可惜了。”
鳳驚華笑:“像我這樣的女人随便嫁了男人,那才是真的可惜。”
連橫邪邪的笑了:“那我們就看誰能說服誰吧。”
而後他迅速在鳳驚華的臉上狠狠“啾”了一口,身形一閃,轉瞬消失。
鳳驚華無語半晌後,舉袖擦了擦臉,隻當自己被小豹子親了一口,心裡沒有半點波瀾。
夜風吹來,燈籠微動,光影搖曳,她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走出舊屋,心裡想的隻是:哥哥,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她走出沒多遠,黑暗的角落裡就站起一人,盯着她的背影。
他剛才都聽到了什麼?
她不需要男人,隻需要男人的權力去完成她的公道與救贖?她要一個人過,終生不婚不生?多麼驚世駭俗的發言!
又是多麼悲壯而無情的宣言!聽起來真讓人難受。但是,這樣不也很好嗎?
至少,她現在不會屬于任何一個男人,更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所有物!
――這樣,就夠了!
他現在想要的,他現在所能得到的,也隻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