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被月妃給緊緊的捂住了,月妃第一次有了想掐死這個女兒的沖動。
華義轉頭,并不生氣,隻是淡淡的道:“月妃,西涼國的習俗就是女人必須順從丈夫,否則丈夫可以任意處置妻子,公主這樣的脾氣到了西涼國,可是要吃大虧的。”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聽說西涼國十二王子已經有了五個妻子和三十多個妾,另外還有十幾個孩子。”
然後他就真的走了,宮門關上。
月妃徹底傻了,半晌後才記得去追華義,但是,不管她如何又哭又喊,宮門都沒有再打開過。
沒辦法,月妃隻得抱着累得已經沒有力氣再鬧的女兒離開。
她回到府裡時已經監近傍晚,好多擁有小公主、小郡主的皇室女眷正在等她,看到她後紛紛湧上前來道賀。
她如喪考妣的坐下來,面如死灰:“有什麼可道賀的?全是沙子的地方比南疆還不如,吃的住的都不好,缺水缺樹,那裡的人又野蠻……”
其他人趕緊勸道:“姐姐這麼想就錯了。聽說西涼皇室十分富裕,聽說皇室的地面都是用黃金鋪的,王妃們的衣服上都綴滿了珠寶,還有很多江南沒有的、來自西方的各種寶物,歡月嫁過去,一定不會吃虧的。”
“歡月條件雖然也很不錯,但姐姐别怪我說句大實話,條件比歡月好的皇室女子、貴族女子多的是,歡月留在江南未必就嫁得好,還不如嫁給西涼國的王子,那鐵定是王妃啊!你想想,天洲的未婚王爺還剩下幾個?歡月能嫁給尚國王爺的機率能有多大?”
“西涼國的女人又黑又沒才情,哪裡比得上江南女子的溫柔嬌美?歡月嫁過去以後一定十分受寵,這不比在天洲看皇室的臉色要好得多麼?”
“姐姐,你看看皇上賞給了你們多少好東西?這些寶貝夠你和歡月享受八輩子的,你若是不接受這門親事,這些寶物可就沒了啊……”
“西涼王子雖然年紀大了點,但老夫少妻中的妻子才受寵啊,如果歡月嫁個年紀相仿的,待歡月年紀大了,男人就開始嫌棄了,那樣反而不好……”
……
這些女人不斷勸月妃,聽起來充滿了關心,但事實上,她們隻不過是擔心這門親事不成的話就輪到她們的女兒了。
為了不讓她們的女兒攤上這種事情,她們必須要說服月妃接受這樁親事。
本來,月妃是有選擇的,也是猶豫的,然而在這一番番的奉承和遊說之下,她開始覺得這門親事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麼不可接受了。
而且,她從來就不是有遠見、有主意的女人,否則她就不會把歡月教育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此,她臉上的神情慢慢變得緩和下來。
其他女人都是成了精的,看出了她的心動,繼續擺出羨慕妒忌的模樣,用三寸不爛之舌證明這門親事如何的風光劃算。
但她們并沒有打算在今天就決勝負,而是打算一步步的來,今天先讓月妃心動,接下來幾天再不時上門“巴結”月妃,讓月妃相信她是受人羨慕的。
就這樣,月妃一步步掉入同類的陷阱中,開始幻想起女兒嫁進西涼皇室的美好生活來,特别是皇上的賞賜不斷送到府裡,她每天面對那些賞賜都看瞎了眼,讓她放棄這一切去當庶民,她根本無法想象。
就這樣,時間飛快過去,正月十六到了,那一天,月妃與女兒打扮得非常隆重,跟随西涼使者的華麗車隊出了城門。
為了表示對這樁婚事的重視,皇上帶領衆多皇室成員前去送行,如此浩大的場面,月妃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再次被虛榮沖昏了頭腦,覺得此行應該不是壞事。
“請公主放心,”秋骨寒對月妃微笑,“尚國皇室在西涼國有驿站,有使節,還有很多商行,公主若有什麼需求,盡管找驿站和使節就是,朕也會經常派人去宮裡看望兩位,兩位不會吃苦的。”
月妃看着幾十輛馬車的嫁妝,還有上百名下人和侍衛,心裡很是滿意,沒有多想:“臣妾代歡月謝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歡月肯定不想離開天洲的,為了不讓她大吵大鬧,下人事先給她喂了安神藥,她這會兒在馬車裡睡得正好,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要永離故土,再也不可能回來。
秋骨寒微笑:“朕也會善待歡月公主的母族,還望你與公主去了西涼國後與西涼皇室融洽相處,為兩國友好做出貢獻,名垂青史。”
如果月妃與歡月能做到這一點那是最好的,但他不認為這兩個女人有這等本事,她們此去是福是禍,皆看她們自己的努力與造化,而于他來說,對他和皇後抱有敵意者,就該永不出現。
“臣妾謹遵聖意,絕不辜負皇上的期望。”月妃真的認為自己肩負大任,一時間居然還躊躇滿志了。
“那麼,就請月妃和歡月公主上路吧。”秋骨寒擡了擡手,示意西涼使節一行可以出發了。
在渾厚悠長的号角聲中,歡月公主踏上了前往異國的道路。
直到這時,那些膝下有未婚女兒的皇室女眷們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而在人群中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有一雙冰冷的眸子,帶着怨恨,盯着馬上的秋骨寒。
如果有人發現他的眼神,一定震驚于一個小孩子竟然懷有如此的仇恨,但是,這個孩子掩飾得很好,絕對不會讓外人發現這一點。
這個孩子是秋夢真。
他知道歡月被送去西涼國是秋流雪的報複,這一招很絕、很狠,父皇說得沒錯,秋流雪果然是城府深沉、心機毒辣之人,他對秋流雪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歡月,雖然歡月是他的妹妹,他隻是覺得歡月走了,他就少了一個可能的幫手。
現在他的弟妹中,就隻有一個秋慶兒和一個寶雲,秋慶兒的生母竟然是那個出身卑微、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的青荷,不用指望了,而寶雲如今不過三歲,其母雲妃又是個怕事的,同樣不用指望。
所以,隻剩下他這一個有希望的複仇者了。
父皇,為你複仇,拿回咱們應該得到的東西,全靠我了,他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突然,皇上轉頭,朝他微微一笑,雖然笑得淡然從容,那目光卻似乎按照到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