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的住處快到了,他可不想被她跟到卧室裡。
于是他妖娆一笑,瞬間百媚生香:“公主還真是有趣,明知強扭的瓜不甜,卻還要強人所難。不過,我雖然什麼都不缺,卻嫌活得不夠刺激。這樣吧,我會提出三個刺激的要求,公主若是能做到,我就嫁給你,如何?”
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位金枝玉葉卻還是非要糾纏不休,那就别怪他心狠。
冰寒公主那張萬年不化的冰臉,被他的笑容弄得失神了片刻,而後才帶點恍惚的道:“好,全依你。”
“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秋骨寒欣賞食指上的銀戒,慢條斯理的道,“所以我現在就提第一個要求,第一個要求做不到,那後面的就不用再談了。”
冰寒公主道:“說。”
秋骨寒道:“我聽說這天底下最有名的姓鳳的人就是鳳翔空。我想他一定被關在非常隐秘的地方。如果我能避開那些守衛見到鳳翔空,那一定非常刺激。不知公主能不能帶我去冒險一番?當然,如果我們被發現,就算你達不到我的要求。”
冰寒公主目光一凝:“鳳翔空乃是頭号重囚,無關人員絕對不可接近,你想見鳳翔空,隻隻是為了刺激?”
“不是。”秋骨寒淡笑,“其實我對鳳翔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是想為難你,讓你離我遠點。”
他若是找各種理由為自己的要求正名,那冰寒公主真要懷疑他了,然而他這麼一說,反倒讓冰寒公主覺得這才是實話。
世人總說日久知人心,但有些人,隻需看上一眼,便知道他大概是什麼樣的性格。
比如她看上的這個絕世美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聽話、懦弱的主兒,她能感受得到他骨子裡的叛逆和傲氣,這樣的人,絕對不會順從她。
他不會去提那些絕對不可能的要求,但他一定會故意為難她,令她知難而退。
在她沉默的時候,秋骨寒打開折扇,仔細欣賞上面的畫作,就像她不存在。
馬車停下來,他的住處到了。
秋骨寒收起折扇,微笑:“公主千萬别再跟着我。你就算跟着我上茅房和進浴池,我也不會嫁給你。想娶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達到我的要求吧。”
然後他就輕盈的從車窗跳出去,動作好看得宛如雪花飄舞。
冰寒公主下意識的伸手想抓住雪花的影兒,然而他就飛雪化掉一般,她隻抓了個空。
車輪辘辘轉動,她還是保持着抓了個空的姿勢,呆呆的看着空蕩蕩的眼前。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精緻優雅,又這麼高貴脫俗的美少年呢?
她長這麼大,見過很多英武威猛的男人,雖然費國的女人都喜歡這種強壯有力、粗犷強勢的男人,但她卻不喜歡。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怎麼樣的男人,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遇到過喜歡的男人。
所以,她從來不在男人的面前笑,因為沒有任何男人能讓她露出笑顔。
即使見過她笑容的女人都說她笑起來可以征服所有的男人,但是,她征服那些入不了她的眼的男人,有何意義?
所有人都擔心這樣的她會因為眼光太高而嫁不出去。
她也擔心。
但今天,她終于知道她喜歡和想要怎麼樣的男人了。
她就想要這種看起來幹幹淨淨的,沒有糾結肌肉和濃密體毛和強烈體味的,眼睛很亮的,聲音很好聽的,舉止很優雅的,男子氣概隐在骨子裡而不是張揚于外形的男人。
然而,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聽命于人,尤其是女人。
想得到這樣的男人,要麼就是得到他的心,要麼就隻能令他折服。
得到他的心?他不會給她打動他的心的機會,而她所知道的打動男人的手段隻有用美貌和身體迷惑他、用财富和權勢吸引他罷了,但他卻又不吃這一套。
隻能去實現他的要求,讓他為她所服了。
她的腦子和心思,宛如腳下的車輪一般,轉動,不斷的轉動。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秋骨寒帶着一疊銀票來到賈府,一見面就将銀票按在賈老爺的面前:“這是三萬六千兩的銀票,兩千兩一張,老哥看看數目對不對。”
斯文人一般不會開口就談錢,但賈老爺就喜歡這種痛快直接的作風。
當下他拿起銀票,手指一掃,目光一掃,便将銀票交給下人,而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收據交給秋骨寒:“哈哈,老弟果然爽快,難怪我越看老弟越覺得投緣。”
秋骨寒看過收據,收據上面還有賈老爺的印章,于是也笑着收起來:“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着笑了片刻後,賈老爺道:“來來來,酒席我剛剛準備好了,老弟請移步。”
秋骨寒跟着他來到一間花廳,這才發現在座的除了冰寒公主,還有另外一個嬌弱的少女。
“老弟已經見過冰寒公主,我就不多介紹了,”賈老爺指着那個嬌弱少女道,“這個是我的女兒賈夢兒,因為她小曲唱得不錯,所以老哥就讓他來給老弟唱幾曲助助興。”
其實他打的心思是讓夢兒跟鳳骨寒好上,最好是今晚就睡上了,如此,他就有機會将鳳骨寒這棵搖錢樹攥在手裡,同時也逼冰寒公主放棄鳳骨寒。
冰寒公主的行事風格雖然如她的名字、表情一般頑固不化,但她的自尊心卻也異常的強,絕對不會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尤其是那個女人還是她的朋友。
鳳骨寒雖然條件非常出衆,放眼整個瑤京,都未必有比他更俊、更迷人的未婚男子,但終究來曆不明,城府極深,絕非冰寒公主的良配,他可不能讓冰寒公主得逞。
而對于賈夢兒來說,這個鳳公子雖然好看得不似常人,但隻宜遠觀,不宜親近,生性柔弱的她還是比較喜歡高大強壯、穩如大山、富有安全感的男人。
所以她沒有那麼多想法,她就是單純的想知道這個鳳公子是什麼人,配不配冰寒,能不能靠得住。
“小女子要獻醜了,還請鳳公子切勿見笑。”她站起來,溫溫的施了一禮。
秋骨寒笑道:“哪裡哪裡,我一定會笑,不過隻會是歡喜的笑,因為我相信賈小姐的曲兒一定唱得很好聽。”
他笑得那麼好看,說得那麼好聽,賈夢兒立刻就放松下來,坐在揚琴後面,調試琴弦。
賈老爺也請冰寒公主和鳳骨寒坐下,與鳳骨寒有說有笑,開懷暢飲。
“春光三月好,花雨燕雙飛,奴與郎君陌上遊……”賈夢兒輕撥琴弦,微啟雙唇,低低的吟唱起來。
居然唱得十分的動聽,絲毫不比秦樓楚館的紅牌們遜色。
在這麼美妙的曲聲中,秋骨寒喝得更痛快了,與賈老爺足足拼了一個時辰的酒,方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