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巴信問完話,從冰寒公主的住處出來時,他幾乎可以确定,“鳳骨寒”就是鳳驚華打入沙家内部的奸細,而“阿華”要麼就是鳳驚華本人,要麼也是鳳驚華的同夥之一。
冰寒把鳳骨寒說得如何如何出色,如果這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有所依據,那麼,鳳骨寒完全有能力、有動機殺掉沙庫、巴烈等人。
沙絕預測,如果真兇是鳳驚華的人,那麼,鳳翔空被救走了,真兇也實現了在敵人後方鬧事、打亂敵人作戰布局的目的後,遲早會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骨寒不就突然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麼?
雖然鳳骨寒的離開有意外因素,但是,隻是殺掉一個技不如人的色鬼罷了,還不足以令鳳骨寒那樣的男人畏罪潛逃。
鳳骨寒若不是早有離開的預謀,不會走得這麼幹脆利落。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給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慢慢的喝。
像絕大多數費國男人一樣,他喜歡喝酒,不喜歡喝茶,但不得不承認,茶比酒更能醒腦。
他現在就很需要醒腦,好好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必須以最耐心的心态去對付鳳驚華。
這時,沙晉大步從外面進來,拿袖子擦着汗,道:“王爺,你讓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他将手中的一撂紙放在巴信面前:“我讓人詳細調查了小寒這幾天的行蹤,她什麼時候說過什麼話、什麼時候去過哪裡、什麼時候跟什麼人接觸,隻要别人能想得起來的,全部都記錄下來了。”
王爺要求,所有的調查結果,急的就先口頭禀報,不急的就先形成書面報告再上交,但所有的調查結果都必須有詳細的書面記錄。
他去調查小寒的行蹤時,就帶了幾個書生在身邊,讓他們随時記錄下調查結果,所以,調查一結束,調查記錄也準備好了。
巴信打開記錄:“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沙晉道:“王爺,我現在沒法休息啊,你說,我接下來要幹什麼。”
他這輩子還沒有被女人耍得這麼狠,他一心想幹掉鳳驚華那個女人,實在沒心情休息。
巴信道:“冰寒病了,你去看望她吧。”
那個鳳骨寒跟冰寒是不可能的,不管冰寒喜不喜歡沙晉,還是沙晉最适合她。
他不能再讓冰寒這麼任性,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
沙晉一聽,起身就走:“那我現在去啦,王爺有什麼吩咐的,派人過來說一聲就行。”
巴信已經投入到記錄當中。
看完記錄以後,他沒有得到新的有價值的線索,但這些情報,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懷疑,鳳骨寒可能已經前往瑤京,和鳳驚華彙合去了。
又沉思了良久後,他猛然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對守在外頭的侍衛道:“立刻返回瑤京。”
他連行禮都不收拾,徑直牽了戰馬,往瑤京狂奔而去。
在“弑鳳大會”的主辦方中,沙家和巴信被弄得灰頭土臉,焦頭爛額,隻有一個人例外。
那個人就是賈亦貴。
賈亦貴回到瑤京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家裡,數錢數得手軟。
弑鳳大會結束後他也留在沙府,其他客人抱怨連天、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卻忙着算帳和分錢。
忙了整整兩天,終于把帳算好了。
跟沙絕、巴信這樣的人打交道,他不敢賴帳和拖帳,迅速把錢結給他們了,但是,他還是暗中做了一點手腳,偷偷多拿了一成。
賣出去的那些票明面上明碼标價,其實有不少票在暗中被炒高了價格,甚至以翻了幾倍的價錢賣出去,而這部分多出來的利潤,隻有他這個負責售票的男人才清楚了。
哼,武夫就是武夫,殺人放火雖然厲害,但掙錢算帳,可是比他差遠了。
任沙絕和巴信在戰場上如何厲害,錢也沒他掙得多,日子也沒他過得舒坦,說什麼商人低賤,其實,沒什麼比實際的利益更來得實在。
他拿起一錠金燦燦的金子,狠狠的親了幾口,閉上眼睛,樂滋樂滋的笑了起來。
“發大了發大了,沙絕和巴信那兩個蠢蛋,被人宰了還不知道……”他享受着數錢數到手軟的樂趣,嘿嘿的笑,口水都流了下來。
咦?
怎麼突然有點冷?現在還是夏天哪,他并沒有在室内放置冰塊,怎麼感覺冷嗖嗖的?
他打了幾個哆嗦,睜開眼睛,猛然看到巴信正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啊――”他吓得大叫一聲,懷裡的金元寶全掉到地上,後腦勺也重重的撞到椅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驚惶失措的告訴自己,“隼王不可能在這裡!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他平素與巴信并沒有什麼來往,巴信現在又在鐵旗鎮,怎麼可能會在他的面前?
恐怕是他占了巴信的便宜,心裡不安,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吧……
然而,他還沒能安慰好自己,就聽到巴信的聲音冷冷的道:“不是幻覺,本王現在就在你的面前。”
賈亦貴的身體瞬間冰凍,簡直跟座冰雕似的。
他的身體雖然動不了了,但眼睛還是能看的,耳朵還是能聽的,腦子還是能動的。
慘了。隼王一定是知道了他貪污錢款的事情,前來找他“算帳”了。
就不知隼王會怎麼處置他。總不會真的殺了他吧?
嗚嗚嗚,以隼王殺人不眨眼、我行我素的秉性,是極有可能的啊,他的那個貴妃姐姐再得寵,在隼王面前也大氣不敢吭一聲啊,嗚嗚嗚……
“放心吧,隻要你乖乖的,本王不會殺你。”在他吓壞了的時候,巴信又開口了。
這句話,令賈亦貴的身體從冬天回到了春天――終于融化了,能夠動了。
“我、我一定聽王爺的。”賈亦貴迅速恢複了商人本色,從椅子上爬起來,點頭哈腰,一臉谄媚,“王爺要我做啥我就做啥,絕不含糊,王爺請……”
“我要知道鳳骨寒所有的事情。”巴信用一雙黑洞洞的、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看着他,“你們如何認識,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是什麼來曆,我全都要知道。你若有半點隐瞞和撒謊,我就殺了你。”
賈亦貴臉上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些,但他很快就恭敬的道:“是,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王爺請坐――”
在巴信的這種眼神面前,任他如何精于算計,老奸巨滑,也不敢忤了巴信的意思。
不能怪他如此忌憚巴信,他在瑤京混了幾十年,太清楚巴信是什麼人了。
巴信若想殺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而賈家再家大業大,也絕對不敢與巴信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