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殺離開天洲這麼久,他在禁軍中的權力和勢力多多少少會被削弱,如果狩軍沒有自己或他鎮守,讓秋夜弦的人得逞,那麼,陰九殺簡直相當于兩頭失守。
因此,從現實利益出發,他也必須回來不可。
――這是他和陰九殺早就商定好的策略。
他佯裝上路,引蛇出洞,然後再出來擺平局面。
現在,誰是自己人,誰是秋夜弦的人,一目了然。
秋夜弦這一派的将領着暗暗歎息,知道己方中了圈套,日後,他們一定會被徹底打壓。
他們的主子――秋夜弦,這時剛剛得到飛鴿傳書,知道了鳳翔空平安歸來和沙晉被殺的消息,如同春天般明媚暖和的心情徹底被破壞掉,回歸到冰冷的冬天。
他手中緊緊握着信紙,目光緊緊盯着信紙上的文字,眼裡的怒火幾乎把信紙燒成灰燼。
為什麼鳳翔空還能活着?
鳳翔空落入以殘暴冷酷著稱的費國軍隊手裡,而且早就有消息傳來說鳳翔空被殺,為什麼這信上卻說鳳翔空平安被救回?
還有那個該死的秋骨寒,他消失這麼久,居然是和陰九殺去救鳳翔空去了?這麼說,他們已經聯手了嗎?
秋骨寒加陰九殺加鳳翔空父女,真是厲害的組合!
秋骨寒好大的本事!不僅能得到陰九殺和鳳家的支持,還殺掉了沙晉,還分化了巴氏皇族和費國内部――這真是秋骨寒能幹到的事情嗎?
他應該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殺掉秋骨寒才對!
可惜他當時小看了秋骨寒,又太愛面子和名聲,這才讓秋骨寒在他察覺不到的時候長出羽翼和磨利獠牙!
然而,後悔無益,他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阻止這三方聯手或除掉他們。
他詛咒了片刻,冷靜下來,一邊練字,一邊思索對策。
傍晚時分,他出現在玉華宮的大門前。
自從鳳翔空被俘虜以後,他就沒再來過玉華宮。
含玉其實還是一樣可愛,甚至比以前還多了女人味,也還懂得讨他歡心,但他還是把對鳳家的怒氣遷到她的身上,故意冷落她。
這大半年來,據說她的日子相當難過。
但現在鳳翔空和鳳驚華回來了,他還是需要鳳含玉幫他對付鳳氏父女。
“弦哥哥你來了――”銀鈴般的笑聲傳進他的耳裡。
他擡頭,就看到鳳含玉又像春天的蝴蝶,又像春天的鮮花,新鮮芬芳得令他微微一愣。
不是聽說她這個冬天過得很難嗎?怎麼還是那麼爛漫粉嫩呢?
“弦哥哥,我煮了茉莉花茶,你也一起喝好不好?”鳳含玉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跑到他的身邊,拉起他的手,開心的道。
秋夜弦盯着她可愛的梨渦,不禁怦然心動。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他也一樣。
他足足大半年沒有寵幸她,現在的她于他來說,算是新鮮人了。
于是他一手拉起鳳含玉的手,一手捏了捏她仍然保養得粉粉嫩嫩的臉頰,笑道:“好。我不僅要在你這裡喝茉莉花茶,還要在你這裡用膳,用完膳後還要采你這朵最美的花。”
鳳含玉又發出好聽的少女的笑聲,靠在他身上,軟軟的道:“好,含玉讓你采……”
晚上,秋夜弦摟着鳳含玉仍然宛如少女般的身體,道:“你可知道,你父親被你姐姐救回來了,現在正在回京的路上。”
“咦?”鳳含玉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雙唇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才道,“是、是這樣啊……”
“怎麼,你不高興?”秋夜弦笑着問。
“高興是高興。”鳳含玉低聲道,“可是,父親和姐姐一向不聽弦哥哥的話,總是讓弦哥哥不開心,所以我的心裡很矛盾……”
秋夜弦笑了起來:“那麼,你幫我一個忙,别讓你的父親回到京城好不好?”
鳳含玉看着他,半晌後嫣然一笑:“好。”
“真是乖孩子。”秋夜弦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唇,“隻要你姐姐死了,你就是皇後,我保證。”
鳳含玉張嘴含住他的手指,用舌頭軟軟的舔着,道:“在我心裡,姐姐早就是死人了。”
秋夜弦又笑了,被她誘惑得翻身,再次壓在她的身上。
這一夜,鳳含玉在秋夜弦的身下叫得幾乎嗓子都啞了。
而全後宮的女人也都知道,因為鳳翔空沒死的緣故,鳳含玉很可能再度得寵。
她們都在心裡詛咒,為什麼在這個冬天裡,就沒人能把鳳含玉給整死呢?
父親遇害,姐姐不在,後宮失寵――這些都是除掉鳳含玉的大好機會,明明也有許多人在暗中下手,可是,鳳含玉為什麼還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鳳驚華,鳳翔空,鳳含玉,總是一次次的大難不死,難道這一家人,真的是不死之身?
如果她們知道鳳家還有一個鳳若星沒死,一定會更加震驚和不平。
但是,時至今日,鳳若星的歸來仍然不為世人所知。
三月的天洲北郊,春暖花開,天藍如寶石,水清如明鏡,草地綠如油,花開如詩,鳥鳴如歌。
鳳若星和祝慈皆是年輕男子的打扮,手拉着手,也不騎馬,就這樣走在河邊柳陌上。
鳳若星第一次沒有披披風。
而是包了頭巾,穿了長衫,将右手掩在長袖之下,以清爽的造型回京。
連一張清秀的白生生的臉都完整的露了出來
都怪這江南的景色太美太溫柔,令他想與這世界再親近一些,便把包裹了他很長時間的披風給解了,把深色的衣服給換了,換成一襲淺淺的湖色。
這樣的他看起來,就像這澄澈的天空與湖水一般清爽幹淨,透着那麼一種不谙世事的孩子氣,而他眼裡淡淡的睿智與冷靜,又讓他像個大人,而不是顯得過于天真和單純。
“江南真是美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景色。”他一路走,一路啧啧的贊歎,兩隻眼睛沒有停止過觀看,脖子也沒有停止過轉動。
祝慈捂嘴偷笑。
他年紀也不小了吧?說是第一次,隻是因為他的記憶才有十幾年吧?
“你對這樣的景色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她問。
“沒有,真的沒有。”鳳若星很肯定的點頭。
“那好,我們就一路慢慢的逛到天洲,我帶你吃遍江南的美食,看盡江南的美景。”祝慈說。
“小慈,你真好,除了小華,我最喜歡你了。”鳳若星說得沒什麼心眼,就跟孩子跟喜歡的朋友說話一樣。
祝慈紅了紅臉,嘻嘻一笑:“嗯嗯,除了小華,我也最喜歡你了。”
她說這話,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意思,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