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屋頂交談1
安雅與葉傾城二人相談甚久,直至月滿中天。
送走了葉傾城,安雅這才懶懶地坐在床頭,伸了個懶腰正欲褪下鞋襪。
隻聽窗外箫聲漸響,宛轉悠揚,久久環繞于安雅窗外。
順着聲音來源,安雅走至窗前,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那兩頁軒窗。豁然清朗,窗外的箫聲便源源不斷傳入安雅耳中。
時而清麗高昂,時而婉轉低沉,音節緩慢清晰可聞。聽着這樣的箫聲,安雅隻覺悲從心來,蹙了蹙柳眉,便飛身順着箫聲遁去。
随着袅袅箫音踏上屋頂,接着皎潔月光,安雅隻見一身淡白色的身影坐在屋頂之上,面朝明月,吹奏着手中的玉箫。
踏上屋頂青瓦之上,安雅這才看清吹箫之人,竟是白慕言。
一襲白衫随風浮動,月影映于衣裳之上,一頭墨發輕輕飄揚。
隻聽箫聲戛然而止,白慕言如翼的長睫打開,眸中清亮,頭也不回道:“吵到你了麼?”
安雅立刻搖了搖頭走向白慕言面前道:“沒有,隻是聽見有人吹箫,就上來看看,未曾想到是你。”
說着,安雅也坐了下來,轉頭看向白慕言繼續說道:“你心中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白慕言嗤笑了聲,拿起手中的玉箫湊至安雅面前反問道:“可還記得這玉箫?”
通透無暇,晶瑩剔骨。
看着眼前的玉箫,安雅隻覺其熟悉。從白慕言手中拿下放置于眼前細細打量,“這不是暮錦城時你給我看的那支嗎?”
白慕言看着安雅的模樣,“你當真不認識?”
安雅皺了皺眉頭搖頭道:“當真,難道這玉箫和我有關系?”
從安雅手中拿過玉箫,白慕言用手一轉露出了玉箫上的白雲圖案道:“那你可識得這個?”
看着白雲圖案,安雅隻覺得腦海中似有熟悉感飄過,隻得不确定地點點頭道:“似是有些印象。”
“這可是你幻家标志,你怎麼這般粗心,這些東西都不清不楚。喏,這總該認識吧。”指向白雲旁邊的小字,白慕言問道。
“瀾語,咦,這不是我娘的名字嗎?”安雅略微有些吃驚的看向白慕言。
白慕言嗤笑了聲,“算你還有些良心,至少沒忘了娘。”
安雅蹙起眉頭看向白慕言,有些不悅道:“從小我就未曾見過我娘,姥爺說,我娘在生我時便難産而亡,我還從未見過我娘呢。”
說時,安雅垂下頭看着繡花鞋頭,聲音略發沉悶道。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孤兒,穿越來此雖有姥爺疼愛,依舊是缺少雙親,從未感受得到父母之愛。
看着有些落寞的安雅,白慕言蓦地想起那日墨影湊于自己耳畔的話,問道:“那你爹呢?”
聽到白慕言的相問,安雅擡起頭搖了搖道:“這倒不知,姥爺說我爹在我娘去後沒多久,也病故而亡了。”
“病故而亡了?”
“對,姥爺是這麼說的。”
聽到安雅的回答,白慕言不禁蹙緊了眉頭,若真如安雅所言,那墨影為何又會告知自己安雅的父親還尚在呢?
對于墨影,白慕言可是毫不相疑其忠誠,由此看來,便是幻雲霆在說謊。
可是幻雲霆又為何這麼做,白慕言一時也是看不透,這個醫仙,仿佛身有無數秘密不為人所知。
看着白慕言凝神思慮,安雅伸出手在白慕言眼前晃了晃道:“怎麼了?”
搖搖頭,白慕言隻道:“為何不曾問我當日我為何會出現在暮錦城?”
安雅聳了聳肩随意道:“若是你有心告知我,不用我問你也自當會告訴我。若是你刻意隐瞞,就算我執意相問,你還是會編瞎話欺我,又有何意義?”
白慕言輕歎了口氣,将玉箫收了回來,擡頭望月沉默了許久,忽而張口道:“世人都說我曾身負重毒廢盡一身功力,你怎麼看?”
安雅上下打量了番白慕言道:“看你功夫高深,内力純厚,哪像是中毒過的人啊。”
嘴角一彎,白慕言看向安雅答道:“你可知,往往我們看到的,卻不是最真實的。世間萬事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你以為的對不過是錯,你以為的黑,分明是白。不感同身受,便不知什麼是真假。”
白慕言的這一番話,聽得安雅不禁皺起兩道好看的彎眉看向白慕言,“什麼對錯黑白真假的,難不成你還真有重毒在身?”
“我身上曾中下一種特殊之毒,毒發之時渾身冰涼如寒冰在懷,七筋八脈皆受這寒毒所困,痛徹心扉,卻毫無解救之法。”
安雅有些驚奇道:“竟還有這樣的毒。”
白慕言繼續道:“你可知這世間唯有你姥爺幻雲霆可解此毒,普天之下在無人有能力。”
聽了白慕言的話,安雅更加有些詫異道:“我姥爺?”
“你不知你姥爺便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神醫嗎?”
安雅搖搖頭,内心暗自道,自己來的時候這原主都已到十四,隻知這幻雲霆在暮錦城靠藥材醫館為生,幾乎從未見過幻雲霆親自為人治病抓藥,隻是常常為自己做些藥丸,讓安雅免受湯藥之苦。
隻好道:“我十四歲那年不慎落水,受了驚吓,姥爺說我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才不清楚這些的。”
聽了安雅的解釋,白慕言也有些了然,怪不得自己那日暮錦城拿出玉箫安雅卻不識,原來竟還有這般緣由。
而安雅四下一想便明了道:“所以那日前去暮錦城是找我姥爺去的?”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情,安雅反倒嗤笑了出來繼續道:“沒想到,我姥爺沒找到,你還差點送了性命。”
白慕言也輕笑了一聲,看向安雅正色道:“但我卻遇上了你。”
感受到白慕言的灼灼目光,安雅一愣垂下了頭,悶悶道:“你還沒說你為何會中此寒毒。”
如水的神情一收,白慕言擡頭看向那一輪明月,嘴角淺淺一勾,泛起一抹苦笑來,“那是一個天下人都不相信之人所為。”
皇兄啊皇兄,那墨色陰暗的皇宮真的如同一個墨色的染缸,終究是看不清你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