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單獨相處
安雅聽見映瑾年突然的嗤笑,擡起了頭滿含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映瑾年望着安雅那雙黑玉般無暇的雙眸搖了搖頭,“無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哦了一聲,安雅又繼續低下了頭。
二人沉浸在巨大的沉默中,映瑾年看着低頭垂目的安雅,試探性的問道:“安姑娘?”
“呃,不必這般客套的。叫我安雅就好。”
“那安雅你現在有何打算呢?”
安雅搖了搖頭,原本低沉的面色有些緩和道:“還未有打算,隻是想要無論如何先找到姥爺再說。”
“如是這般,看幻老爺現在還躲在暗處不願相見,想必想要找到些許還是得有些時日的。”
歎了口氣,安雅應道:“瑾年說得對。隻是姥爺越發這般,我越發迷惑。這種蒙在鼓中的感覺真的不好。”
映瑾年看着沮喪的安雅,嘴角一勾寬慰道:“幻老爺這番定是有所苦衷,不願将你牽扯入内。你也不必太過胡思亂想。千帆過盡也會柳暗花明,彼時幻老爺定會告知安雅一切的。”
安雅聽了映瑾年的安雅,也扯出一抹笑意來,“那就先多謝瑾年的寬慰了。”說罷,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瑾年你現下如何打算呢?回都城嗎?”
映瑾年眉峰一動,故作沉思道:“這個嘛…自然不是。”
“為何?瑾年還有未完之事嗎?”安雅詫異地望向映瑾年。
“對。還有件重要之事未完。”
安雅反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解地望向映瑾年,“不知是?”
嘴角一動,映瑾年對上了安雅的雙眼,突然雙唇一張道:“幫安雅你尋找幻老爺,難道不算樁要事?”
看着映瑾年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安雅一怔,半響才不可置信地道:“瑾年,不可告知的話又何須拿我打趣?”
開什麼玩笑,一個皇子遲遲不回都城,還口口聲聲有着重要之事就是為了幫她找姥爺。
若是以前映瑾年派人幫她尋找,她也是感恩戴德。現在還要屈尊親自陪同,她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安雅扪心自問,她可沒那麼大的人格魅力。
映瑾年一挑眉,卻依舊面帶笑意的反問道:“你不信?”
安雅自是搖了搖頭,“你是皇子,身份尊貴。若是願意相助我自是感激涕零,隻是瑾年隻用派幾個下屬即可,又何須親自留下。長久不回宮内,怕是不妥吧。”
聽了安雅的解釋,映瑾年突然笑出了聲,“皇子又如何?在王家時我曾許下幫你尋找的諾言,如今親力親為也并無不妥吧,一諾千金方顯君子之态,何況我身為一國皇子,更是要做這重信之人。”
“可是……”
安雅還欲說些什麼,便被映瑾年出聲攔住道:“不用可是,若是安雅覺得不妥的話,這件事便是我賣于你的人情吧,若我哪天有求,你便也傾力相為即可。如此,你我二人也就兩不相欠如何?”
這樣的話,傻子都能聽出是映瑾年給安雅寬心之語,一國皇子能有何事有求于人呢?若是真有,也不是她安雅能夠解決的,這樣的買賣,怎麼聽都是她安雅賺了。
但話已至此,若是還在拒絕,反倒顯得她太過矯情,安雅便展了笑顔拱手道:“如此的話,安雅先謝過瑾年你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映瑾年對于安雅的感謝,依舊是挂着嘴角的淺笑望着安雅拱起的雙手道:“不必如此客套。”
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恬淡清朗,如悠揚古琴般天籁。
聽着映瑾年的聲音,安雅又不住的想起了美人的嗓子,原本如花的笑顔又突然黯淡了下去。
若不是自己許下承諾,要為美人尋得良藥,如今的美人依舊還是待在平陽王府裡的侍妾;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現,那日美人至少也會受得臨幸,榮華富貴了。
可是如今,她非但沒有治好美人的嗓子,反倒用謊言欺騙了她。
她也不知美人心中所想,可是她現在是真真沒有臉去見美人了。
映瑾年看着安雅突然黯淡下的笑顔,微蹙了眉頭問道:“怎麼突然如此了?”
面對映瑾年的詢問,安雅隻好道:“瑾年,我欺騙了瑾月,你為何還要幫我?”
“為何不能?那你以為如何,我該遷怒于你?斥責你勾走了瑾月的心?這男女之事本身就身不由己,瑾月心悅與你,又怎能怪你。何況,你也不是男子啊。”
說着,映瑾年又話鋒一轉道:“若你擔心無法面對瑾月,我已派人要送瑾月回宮了。說起來,也幸虧你是女子,早早讓瑾月斷了心思,如今也好回宮乖乖待嫁,這樣說來,我就更不該去責怪于你了。不是嗎?”
安雅幹笑了兩聲,尴尬道:“話也不能說,無論如何我對瑾月也是有錯的。現如今我隻願她今後嫁去北辰,能嫁于佳婿共度此生,這樣我或許還能心安一些。”
佳婿?
映瑾年低垂了雙眸,昨夜白慕言的話還曆曆在耳,映瑾年又豈會不知他所說是否屬實。
此番映瑾月嫁去北辰,就算白慕言不做動作,映瑾月十有八九也是會入了那七王爺的後府。嫁于這樣之人,又怎麼談的上佳婿之說。
便嗤笑了聲,“這後宮裡的女子,哪一個身由己過。舉案齊眉還是孤獨蒼老,這一生誰又說得清呢?”
安雅望着映瑾年眼裡泛起的無奈,也輕歎了一口氣。
自古公主,都是那皇室裡為了權利可以随意擺放的棋子,再過寵愛也敵不過皇權的蒼涼。
正想着,映瑾年又道:“瑾月是我的胞妹,我聽得父皇說瑾月為了一人逃了出來,其實那時,我更希望她真的覓得良人,此生都不要回來。不過現實之事,真的是誰又能左右呢?”
人在面對權利或是私欲最大化之時,沒有任何事或人更成為阻擋他們得到的腳步。
那樣美麗明亮的宮殿之中,反而是承載着這世間最肮髒的黑暗。
因為那裡有着權利的巅峰,人世裡最至高無上的地位。
身處在這樣輝煌的金絲籠中,所有人不過是那牢籠的掌管者眼中的玩物罷了。
“越是得到了什麼,就越是會注意到那些未曾得到的東西。每個人都生活在這塵世的浩瀚煙海之中,生于那裡是他的無奈,但是怎樣生活卻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無需羨慕他人的自由爛漫,更不必悲切自己的身不由己。”
映瑾年那如扇面般的長睫忽的擡起,帶着驚豔之光的雙眸望向了安雅,“身為皇室貴胄,既享的了萬千之福,也更要承的了萬般無奈。安雅的話,瑾年今日還真是受教了。”
安雅有些略微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我也隻是随口抒發。”
映瑾年對于安雅,反倒是更加細細打量了。
這樣一個二八少女,今日還能說得出這般大氣之詞,反倒讓他刮目相看了。如今的安雅的輪廓在映瑾年心中,描繪的形象似乎更加清晰深刻。
看來安雅,還真是要一點點讓他去發掘閃光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