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一個笑來,說道:“先回去吧,馬上要到正午了,府裡沒有人做飯怎麼行呢。”蘇七說着又刮了刮小葉的鼻子,“你總不能讓柳姑娘動手吧,那兩個男人又不會,不能大家都餓着吧?”
果然,小葉還是有分寸的,見她有意不捎帶便也點點頭。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很快就回去的,你先走吧。”
小葉“恩”了一聲就往回去的路上走,她目送着小葉走了一段才又轉身繼續由那小厮引着往前走。
其實風月場所麼,都是差不多的,這醉春院與如夢苑的差别,确實不大,一樣的建築風格,一樣的嬉笑聲,一樣的繁雜脂粉氣。
不同的,就隻有樓上那個一襲白裙的女子。
蘇七站在一樓正中央,感受着那從二樓投下的俯視目光,徑自扯了扯嘴角,朝煙柳看去。
“姑娘可否來廂房一聚?”
蘇七聽着那宛如黃莺啼啭的聲音,一時覺得自愧不如。
他奶奶的,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同樣是女人,她怎麼就沒有這麼好聽的聲音呢!
煙柳的聲音乍一聽便如那潺潺流水,直潤人心,卻是柔中存媚,嬌中帶娆,柔和而又清澈,語調也如空谷幽蘭,誘惑人心。
她略微一緩神便也作罷,自己就是沒有那麼好聽的聲音,每個人都不一樣罷了。
“不妨。”蘇七淺笑着走上樓闆,腳步很輕,但是不失優雅。
不就是裝麼,誰不會啊,想她好歹也算是個小姐吧,雖然是個丫鬟命,這禮儀可是學得一絲不差,她娘就是個大家閨秀,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她從小便是熟記于心,所以不管是行事、動作、語言她一直都很得當。其實她在想,要是她不說,應該沒人知道她其實就是個跑腿的丫鬟。
緩步上了二樓,煙柳卻早已進了包廂,她穩了穩心神一擡腳跨了進去。
蘇七一進去卻是被屋子裡的典雅之氣吸引了,廂房裡的裝束不算特别華貴,但是很特别。以水晶玉璧為燈,白玉珠子為簾幕,能稱得上貴重的也就這兩樣而已。其他的裝潢也都普通,廂内用一張屏風給隔了兩部分,她就站在屏風的外側,這裡除了一張黃花梨八仙桌和兩把椅子就隻擺了一張千工拔步床,桌椅上都蓋了白色的錦緞,床邊垂了一層素白色軟煙羅撒花帳子,帳子上遍繡灑珠銀線蘭花,風從浣紗格子窗透過來往那帳子襲去,帳子隻被吹起了一角便又輕輕落下,她從那一條縫隙裡隐約瞧見床上設了一方白玉抱枕。
收回視線不再去看,她往屏風那一側看去,屏風有影,依稀可辨出那側設了一台琴,而那坐于琴邊的女子,應是煙柳無疑。
乍然間琴聲響起,忽如溪水般遠綿流長,她站在那裡靜靜聽着,忽然琴聲一轉,如驚雷般奔騰而出,其中夾雜着淩厲之氣向她襲來,蘇七一驚,連忙運了氣抵抗。
那罡風看似兇猛,卻是到了她身前便撤了力,蘇七把眼微微一眯,這煙柳為何要試探她?
“姑娘這是何意?”蘇七心下不解,面上卻還是波瀾不驚,隻是微微冷了聲音。
“無意。”
蘇七勾勾嘴角,無意最好。
“既然無意,那我就告辭了。”
煙柳卻在身後開口:“姑娘且慢。”
她輕皺了皺眉,“煙柳姑娘不是說無意嗎,卻又再開口留人,這叫我實在琢磨不透。”
“姑娘莫要着急,不妨坐下說。”煙柳從那屏風後面出來,款步走到她面前。
蘇七點點頭走到八仙桌旁坐下,煙柳便替她斟茶。
煙柳的手,很美。
就如她整個人一般美。
膚如凝脂應該就是形容她的,确實是如上好的玉一般晶瑩。
隻怕喝煙柳斟的茶,就不隻是喝茶這麼簡單了。隻要一想自己手裡捧的是一直怎樣美麗的手斟出來的茶,那便喝的是白水也有茶味兒。
煙柳把茶遞給她,她瞥了一眼一絲浮葉也沒有的茶,手微微動了動,還是沒有接過。
呵,煙柳泡的茶,她敢喝嗎?
剛才煙柳那一道罡氣便是煙柳不同尋常的最好見證,青樓中的女子哪個不是對詩詞歌賦研究頗深,而這個煙柳,竟然會武,而且,造詣恐怕不低于伍歡。
如此的人,怎會偏生對她生了興趣?
煙柳見她不接也不在意,又放在了桌子上,微微一笑也坐在八仙桌旁。
“煙柳冒昧問一句,這位姑娘可是蘭州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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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次還擠不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