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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西北望長安(1)

漢鼎 南海十四郎 5065 2024-01-31 01:14

  第504章西北望長安(1)

  光啟五年十一月十一日,洛陽,金谷園。

  張燈結彩的金谷園,空氣中飄蕩着濃郁的酒味,地上散落在紅色的喜箋。枝頭上的臘梅含苞欲放,竹枝上挂着晶瑩的寒霜。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裡,小草悄悄的露出腦袋,向寒冷的冬天發出挑戰的信号。

  劉鼎等人到華山去遊玩了一圈回來以後,就回到了洛陽。随後不久,鷹揚軍就在金谷園舉行盛大的集體婚禮,新郎官分别是楊鹭飒、令狐翼、劉虎等人,新娘子則是歐玲思、孫婧慈、盲姑等人。在劉鼎身邊女人的精心打扮之下,所有的新娘子,都顯得光豔照人,嬌豔欲滴,美不勝收,讓所有的新郎官,都悄悄的咽口水。

  楊鹭飒和劉虎都是從徐州急匆匆趕回來的,算是最忙碌的兩位新郎官,到達金谷園才兩天的時間,就披紅挂綠,成了新郎官了。宣武軍被鷹揚軍狠狠當頭一棒以後,識趣的退回了兖州,使得鷹揚軍的這次集體婚禮,得以順利的舉行。朱溫還派人送來了一些禮物,鷹揚軍也爽快的收下了。

  一天的喧鬧過後,新人們都被送入了洞房,享受洞房花燭的醉人時刻。部分的賓客也開始散去,喧鬧的金谷園,也漸漸的安靜下來。但是在金谷園的大廳内,依然是杯盞交錯,歡聲笑語,難得清閑的鷹揚軍軍官,還在這裡舉杯暢飲。喝醉的,即将喝醉的,都在這裡豪言壯語,胡言亂語,最後都被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架走。

  這次婚禮乃是鷹揚軍内部舉行的,并沒有大規模的發出請帖,來往的賓客,除了新郎官和新娘子的親戚以外,絕大多數都是鷹揚軍的各級軍官,準确來說,是在洛陽附近執勤的鷹揚軍軍官。蕭骞迪、葛從周、孟絕海、鄧天王、龐師古、霍存、張歸厚、張歸霸等人都有出席。内政方面的人員,則隻有洛陽府尹張全義,還有大總管魚多均等人出席。

  本來在江南的殷紅林,也接到劉鼎的命令,帶着夫人蕭怡婷出席婚禮。他是欽定的婚禮主持人,用豐富的經驗主導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隻是,他和夫人蕭怡婷,都要暗中幫劉鼎擋駕,以免劉鼎被激情洋溢的賓客們給放倒了,結果,在衆賓客,還有新郎官、新娘子的圍攻之下,他兩夫妻都喝了太多的酒,這時候都已經醉倒了。幸好,他們不辱使命,劉鼎總算能夠全身而退。

  朝廷方面也派人送來了禮物,禮輕情意重。壽王也派遣劉景宣前來道賀,還帶來了寫給劉鼎的親筆信。劉景宣是服侍壽王的太監,在這次朝廷對神策軍的調整中,他和馬殷都被任命為神策軍的軍官。這次他到來洛陽,以壽王代表的身份,公開參加鷹揚軍軍官的婚禮,顯然是一個明顯的信号,一個壽王試圖讨好鷹揚軍的信号。

  皇帝李俨可能也深知自己的大去之期不遠矣,所以對于李傑提前接班,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他此前已經下過诏令,立壽王李傑為皇位繼承人。此次劉景宣前來鷹揚軍,臨行之前還得到了李俨的接見,讓這次的劉景宣之行,蒙上了更加濃郁的政治味道。

  鷹揚軍執行的乃是“奉天子”的基本戰略,對于壽王的拉攏,當然是爽快的應承。劉鼎命人給劉景宣準備了厚禮,同時讓關正傑專門負責招呼劉景宣。劉景宣跟着壽王李傑,吃了不少苦,從來都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好處,得到鷹揚軍送來的厚禮以後,見錢眼開,頓時眉開眼笑,隻恨不得剖開自己的肚腸,表示對鷹揚軍的善意。

  壽王李傑寫給劉鼎的親筆信,也是極盡拉攏安撫之能事。看得出,張浚一定在壽王的面前,說了不少劉鼎的好話,讓壽王對鷹揚軍很有好感。當然,即使沒有這些好話,壽王也會寫出同樣的書信。現在的局勢非常明顯,神策軍統領楊複恭,對于壽王的登基,顯然是不太樂意的。壽王想要成功的繼位,就必須防止楊複恭的毒手。利用鷹揚軍來對付楊複恭,顯然是一個非常簡單有效的辦法。

  鷹揚軍監軍崔瀣到達興元府以後,朝廷一直不肯讓他離開,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崔瀣帶去的鷹揚軍士兵,隻有區區的五百人,卻已經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皇帝李俨正是利用崔瀣帶來的這五百名鷹揚軍作為掩護,頒布诏令,讓馬殷和劉景宣分别掌管神策軍的部分兵力。

  楊複恭對于朝廷的這道诏令,當然是極度不爽。隻是,在咬牙切齒的大罵李俨和鷹揚軍以後,他也不得不暫時忍下這口惡氣。如果楊複恭想要對壽王又或者是朝廷不利,必須首先考慮鷹揚軍的反應。雖然說五百人的鷹揚軍,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是神策軍在消滅這五百名鷹揚軍的同時,必須考慮到鷹揚軍的報複性行動。

  目前金州和商州都是神策軍的駐防範圍,神策軍主要的财源糧草,都是來自這兩個地區。若是神策軍激怒了鷹揚軍,給鷹揚軍進攻金州、商州的借口,神策軍的糧草财源,就要被鷹揚軍全部搶走了。加上王建在山南西道和楊守亮展開激烈的争奪,眼看山南西道也要基本落在王建的手中,楊複恭現在的确不敢和鷹揚軍大舉開戰。

  到後半夜,大部分的賓客都逐漸離開,金谷園變得越來越安靜了。夜深了,寒意也漸漸的濃郁了。夜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陣陣的寒意,即使是厚厚的門簾也擋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有薄薄的雪花飄落,落在地上,卻又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婚宴的氣氛異常的熱烈,作為鷹揚軍最高指揮官的劉鼎,的确喝了不少酒,盡管已經暗中喝了不少的醒酒湯,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沉的,被冷風一吹,越發難受。他于是告辭了大廳中的衆人,來到隔壁的廂房休息。黎霏嫣已經在這裡給他準備了醒酒湯,他一口氣喝下去,覺得肚子裡暖暖的,總算好了一點。

  黎霏嫣有感而發,嘟囔着說道:“你又不能喝酒,卻偏偏要喝!”

  劉鼎打着酒嗝,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想到酒的後勁這麼大。”

  黎霏嫣責怪的說道:“都是你自己愛逞強。”

  劉鼎笑着說道:“嘿嘿,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幾杯酒就想将我灌倒了?我還沒有虛弱到那樣的地步。難道是因為不能做伴娘,生氣了?别生氣,一會兒陪我睡覺!冷死了,我可不想一個人睡!”

  黎霏嫣臉色微微一紅,低聲嗔道:“誰願意跟你睡!”

  今晚歐玲思、孫婧慈、盲姑等人大婚,龍京京、裴凝紫、茹雪、詩穎等姑娘都成了伴娘,隻有黎霏嫣留下來照顧劉鼎。看着新娘子鳳冠霞帔,和新郎官恩恩愛愛的喝交杯酒,然後手挽手的進入洞房,她們不免也有些想法,隻是都憋在心裡,不好說出來。

  劉鼎嘿嘿笑着說道:“你放心,等天下大定,我一定給你們舉辦一個風風光光,前所未有的婚禮!場面絕對要比今晚的熱鬧,來的賓客絕對要比今晚多,住的地方絕對要比金谷園漂亮!”

  黎霏嫣樣做生氣的嗔道:“誰稀罕!”

  内心裡卻是欣喜異常。

  卻聽到外面腳步聲響,原來是李怡禾來了。

  李怡禾在外面叫道:“大人,方便進來嗎?”

  黎霏嫣起身告辭。

  劉鼎說道:“進來吧!”

  李怡禾推門進來,将一份情報送到劉鼎的面前,低聲的說道:“大人,東方逵死了。”

  劉鼎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他将剩下的醒酒湯喝完,才覺得好了一點。借着燭光仔細的看過情報,慢慢的說道:“朱玫動的手?”

  李怡禾低聲說道:“是的。”

  劉鼎皺眉說道:“這個朱玫,倒是很決斷啊!翻臉比翻書還快!劉仁恭前腳去見他,他後腳就将東方逵給暗算了。這個東方逵也是活該,怎麼一點警惕的心理都沒有?”

  李怡禾說道:“朱玫觊觎東方逵的地盤,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劉仁恭提出要幹掉東方逵,正合朱玫的心意。東方逵本來為人還算精明,隻是他沒有想到,朱玫下手這麼快,沒等他察覺到不對,朱玫就已經動手了。”

  劉鼎沉默片刻,慢慢的說道:“劉仁恭父子還在來回忙碌嗎?”

  李怡禾說道:“劉仁恭還在骊山,劉守光已經到了興元府,和楊複恭見面了,但是我們内線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他父子如此積極,野心不小啊!”

  李怡禾說道:“劉仁恭父子的主意,還不是想把持關中。李克用最大的敵人,一個是我們鷹揚軍,一個是朱溫的宣武軍,對關中多半沒有太大的心思來打理。劉仁恭父子的陰謀詭計要是得逞,李克用多半會将關中交給他們父子打理,這樣一來,他們父子就能夠獨霸一方了。”

  劉鼎點點頭說道:“你分析的很對!劉仁恭父子的确有這樣的野心!”

  他和李怡禾走到外面的大廳,看看四周,發現朱有淚已經喝醉了,仰面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其他的張铎、崔绾、史光璧等人,也都先後醉酒,休息去了,隻有關正傑還在肩負着拉攏劉景宣的重任,和劉景宣一邊碰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兩人都醉意上湧,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劉景宣本來就是個太監,從小就跟随在壽王的身邊,在興元府一直沒有受到什麼重用,沒想到來到鷹揚軍,卻受到鷹揚軍的熱情款待,還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禮。不知不覺間,他就将鷹揚軍當做了自己家裡人了。這會兒眼看就要醉了,卻又舍不得醉倒,隻是醉眼朦胧之間,竟然沒有發現劉鼎的到來。

  劉鼎讓人将朱有淚抱起來,送到房間裡面去睡覺,以免凍着了。

  不料朱有淚睡得正香,别人根本拉不動他,好不容易來拉醒過來了,卻又發酒瘋了,說什麼也不願意從地毯上起來,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嘟囔些什麼。最後還是李怡禾過去,用力的将他從地上揪起來。朱有淚醉眼朦胧,卻認出了闆着臉的李怡禾,一身酒意居然醒了一小半,再也不敢說什麼,搖搖晃晃的跟着下人睡覺去了。

  劉鼎笑着說道:“他好像有點怕你啊!”

  李怡禾嘿嘿笑着說道:“他打不過我。”

  想了想,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飛雨睡覺了沒有?”

  李怡禾說道:“他每天都很晚才睡的,這時候應該還沒有睡。”

  兩人于是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金谷園的最後面。

  越往後面走,就越是安靜,鬼雨都的警戒也越是森嚴,每個庭院門口的背後,都有明哨和潛伏哨,确保萬無一失。冷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陣陣的寒意,負責警戒的鬼雨都戰士,卻是腰肢筆直,好像是凝結在那裡的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令狐翼今晚是新郎官,劉鼎放他半個月的蜜月假期,自然是不會承擔警戒任務了。于是,藏勒昭、夏可舞、秦邁,還有李月順等人,就承擔起了警戒的重任。由于今晚是非常時期,負責警戒的鬼雨都戰士很多,值班的大軍官有兩個,在前面是藏勒昭,在後面則是夏可舞。

  夏可舞正在後面巡邏,發現劉鼎到來,急忙上來敬禮問好。

  劉鼎笑吟吟的說道:“今晚是你好兄弟大喜日子,可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夏可舞凜然回答:“屬下明白!”

  劉鼎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倒覺得有點好笑,于是說道:“你也不用闆着臉,搞得跟什麼似的。”

  夏可舞不好意思的撓撓自己的後腦勺,老老實實的說道:“今晚來往的賓客實在太多,屬下可不敢掉以輕心。剛才藏隊長還吩咐過,沒有咱們的允許,就是一隻螞蟻,一隻蒼蠅,都不能讓它們進來,現在的形勢太複雜了,我們的敵人到處都是,天知道他們想做什麼?萬一今晚出了事,把令狐也驚動了,那就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劉鼎拍拍他的肩頭,誇獎說道:“嗯,不錯。到時候你大喜,令狐也會緊張的。”

  夏可舞臉色微微一紅,掩飾着說道:“大人說笑了。”

  劉鼎爽朗的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好害羞的?你也不小了吧,得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我說過的哦,要是到時候你們還打光棍,我就讓殷紅林出面,給你們每人配一個!”

  夏可舞眼珠子一轉,急忙說道:“大人,屬下查崗去了。”

  說罷,一溜煙的跑了。

  李怡禾說道:“大人,你将他吓跑了。”

  劉鼎回頭看着李怡禾,莫測高深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李怡禾急忙加快了腳步。

  艾飛雨住在金谷園的最後面,也是鬼雨都警戒最嚴密的地方,規格不在劉鼎之下。一路上,都有明哨、潛伏哨,若是外人擅自闖入,肯定會被密集的弩箭射成刺猬的。這裡面的燈光,要比外面得更加昏暗,潛伏在這裡的鬼雨都戰士,外人可是發現不了的。

  兩人穿過數個庭院,發現艾飛雨的廂房裡面,還有燈光,艾飛雨果然還沒有睡。

  李怡禾來到廂房的面前,低聲叫道:“飛雨,你睡着了嗎?”

  艾飛雨柔和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沒有呢!進來吧!”

  廂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卻是蕭緻婉從裡面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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