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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2)

漢鼎 南海十四郎 4304 2024-01-31 01:14

  第461章(2)

  他知道白欽翎來曆神秘,曾經遊走世界各地,見多識廣,既然說了出來,十有**都不會看錯,或許,這些刺客的确是來自新羅。他們膽敢在鷹揚軍的眼皮底下,刺殺渤海國的太子,顯然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也不怕引起鷹揚軍的報複,除了花郎道的高手,不可能還有别人。

  花郎道其實就是現代跆拳道的雛形,是起源于古代朝鮮的民間武藝。早在唐高宗年間,新羅王國統一了朝鮮半島,經濟繁榮,百業興旺,建立了一種“花郎制度”。到真興王時,便創立了“花郎道”。花郎道是花郎制度的組織形式,即将年輕人組織到一起進行武藝鍛煉。其宗旨是“事君以忠,事親以孝,事友以信,臨陣無退,殺身有擇”。以此磨煉人的意志、鍛煉人的體魄,培養造就了一批又一批忠君事孝、英勇頑強、無所畏懼的戰士。

  原來以為刺客是契丹人,要幹掉大玮瑎,卻沒有想到居然是新羅人。唐廷和新羅的關系,可能比和渤海國的關系還要複雜。當初唐高宗年間,大唐軍隊辛辛苦苦的消滅了百濟、高句麗,沒想到最後卻是便宜了新羅人。原本是唐軍盟友的新羅人,在百濟、高句麗滅亡以後,想方設法挑起半島人對唐廷的憤怒,最終讓新羅人統一了半島。對于新羅人的背信棄義,唐廷是記憶猶新,隻是鞭長莫及,自身問題多多,再也沒有力量對新羅動兵了。

  從大的形勢上來講,新羅和渤海國一樣,都處在契丹人的直接威脅之下。契丹人在占領了蓋牟州、倉岩州以後,可以直接殺入新羅半島。按理說,他們兩家應該聯合起來,槍口一緻對外,共同對抗契丹人才是正道。結果他們兩家非但沒有聯合起來,反而對對方下毒手,劉鼎真是有點搞不懂了。

  李怡禾也有些驚訝:“新羅人居然潛入到中原來了?”

  高郁疑惑的問道:“新羅人為什麼要刺殺渤海國的太子?”

  朱有淚嘴角一撇,不屑的說道:“肯定是誰當老大沒有談好。”

  劉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感到驚訝。

  在契丹人崛起之前,渤海國和新羅,因為争奪東北地區,一向是冤家仇敵,在契丹人崛起之前,兩國已經進行過無數次的戰鬥。在新羅善德女王時期,雙方的争鬥十分的激烈,當時的渤海國,正處于大欽茂留下來的強盛時期,壓得新羅善德女王喘不過氣來,占領了新羅半島北部相當部分區域,新羅人對此一直都懷恨在心。

  後來,契丹人崛起,對渤海國産生了很大的威脅,渤海國不得不将大部分的兵力都調來迎戰契丹人,于是新羅人乘機收複失地,甚至想要打到長白山去,占領渤海國的核心腹地。随着契丹人的崛起,契丹人的胃口,已經不滿足于渤海國,對新羅人也展示了自己的野心,新羅侵吞渤海國的步伐,才依依不舍的停止。

  但是,奇怪的是,即使是契丹人已經威脅到他們兩國的生存,兩國也從來沒有想過,聯合起來對付契丹人,而是繼續進行小規模的戰争,常常為了一條山脈,一條河流而付出大量戰士的性命。他們兩國在對付契丹人的時候,都顯得非常軟弱,但是在跟對方大打出手時,卻顯得異常兇猛。

  其實并不是雙方沒有想到聯合的必要,而是在聯合以後的主動權方面,争執不下,無論是渤海國還是新羅,都希望自己作為主動者,對方作為配合者。都希望對方的軍隊能夠聽從自己的指揮,都希望對方的軍隊首先上去和契丹人拼個你死我活,自己在後面撿現成的。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兩國當然沒有聯合的可能。

  本來他們之間打生打死,都不關劉鼎的事,鷹揚軍現在的目标還隻是中原地區,對于這麼遙遠的外域,實在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隻是,他們在鷹揚軍的地盤上大打出手,那也太嚣張了。新羅人在城内動手刺殺,已經不是不給渤海國面子,而是不給鷹揚軍面子了。

  劉鼎不容置疑的喝道:“将他們都扣留起來!違抗者,格殺勿論!”

  夏可舞凜然答應:“是!”

  轉身去了。

  令狐翼和藏勒昭已經在暗中調集兵力,将鳳儀客棧的周圍全部封鎖起來,接到劉鼎的命令以後,随即展開進攻。新羅的花郎道聽起來似乎煞有其事,但是面對出生入死的鬼雨都,隻能是小菜一碟。一番激戰下來,新羅花郎道勇士完全處于挨打的狀态,若非令狐翼他們想要盡量抓活的,他們早就已經被萬箭穿心而死了。饒是鬼雨都網開一面,戰鬥還是很快就結束了。

  鬼雨都抓到的刺客,總共有六個人,另外殺死了九個,都是些二十來歲的青壯年,顯然接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帶頭的是個頗為俊秀的中年漢子,自稱金元生,他承認,他們的确是新羅花郎道的人,是奉了新羅國王的命令,前來刺殺大玮瑎的。

  劉鼎漠然的擺擺手。

  夏可舞就将他們帶下去審問了。

  不久以後,這些刺客陸續開始招供,他們的确是新羅國王金曼派來的,目标就是刺殺渤海國太子大玮瑎。對于被鷹揚軍拿下,金元生稱這完全是誤會,并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對鷹揚軍絕對沒有惡意,他們還轉達了新羅國王金曼對劉鼎的問候。金元生還表示,金曼寫有一封親筆信給鷹揚軍,隻是現在不在他們的身邊。

  夏可舞才不跟他們客氣,一頓拳打腳踢以後,兇巴巴的喝道:“别以為老子是凱子,那麼容易被騙,你們國王是什麼東西,寫信給我們大人?信中都寫了些什麼?”

  金元生委屈的說道:“大哥,我們國王的親筆信,我們這些小兵能夠看到嗎?”

  夏可舞啪的踢翻了一張凳子,沉聲喝道:“誰跟你是大哥?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我告訴你!你們在開封城裡面動刀動槍,就是犯了天大的忌諱!老子叫你們住手,你們就是不肯住手,這是犯了老子的忌諱!來人,每個抽打二十鞭子!這就是不聽老子話的後果!”

  啪啪啪!

  浸過水的皮鞭兜頭兜腦的就打下來了,慘叫聲一片。

  二十皮鞭打完,夏可舞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啊,我們大人是一副菩薩心腸,是最不舍得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我也知道,你們不過是跑腿的,責任完全不在你們。要是讓你們承受太多的苦,我倒是心裡不安了。這樣吧,把你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說得越多,活命的機會就越大。”

  金元生哭喪着說道:“大哥,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我們的确是奉命行事,我們的伊飡大人,一早就已經離開了。我們的家人都在國内,要是我們出賣了他,肯定會被滿門抄斬的。事實上,不瞞你說,我們真的不知道伊飡大人的準确居所!”

  夏可舞厲聲喝道:“不知道?那你們就等着滿門抄斬好了!”

  金元生哭喪着臉,一個勁兒的哀求大哥,卻被夏可舞一腳踢開。但是金元生又撲上來,依然死死的拉着夏可舞的大腿,一個勁兒的叫大哥,眼淚水都下來了。夏可舞哭笑不得,連續踢開他兩次,結果依然沒有甩掉,最後隻好無奈的讓金元生抱着自己的大腿,有氣無力的說道:“媽的,到處抱大腿,拜大哥,這也是你們花郎道的本事麼?”

  令狐翼深知這些刺客都是最底層的花郎道,的确不知道太多的内幕,就算是打死他們,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隻好聳聳肩,回來向劉鼎報告,結果發現劉鼎等人,正在翻出有關新羅的資料,在惡補相關的知識呢!

  金曼是新上任的新羅國王,登基才兩年,中原知道她的人還不多。三眼都的情報裡面,也隻有最簡略的資料。她原來是新羅定康王金晃的妹妹,今年應該是十八歲左右,資料記載是“頗有姿色”。定康王金晃沒有子嗣,對這個妹妹非常溺愛,加上她年輕貌美,很受人歡迎。定康王僅僅在位一年,就發病去世了。定康王臨死之際,向侍中金俊興托孤,讓妹妹金曼繼承王位。定康王死後,金曼就成了新羅國王。

  朱有淚皺眉說道:“啧啧啧,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坐在高高的皇帝寶座上,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身邊的男人應該要多少就有多少吧?這個金元生,莫非是她的相好?要不然怎麼這麼積極執行命令?”

  衆人對他的龌龊心理,都恰當的保持了沉默。

  片刻之後,夏可舞趕來,報告了另外一個信息。原來,六十歲的渤海國王大玄錫,聽聞新羅女王年輕貌美,于是送去了國書,在國書裡面說了些情意綿綿的話,大意是如果他們兩人能夠結為秦晉之好,兩國自然就可以聯合起來,對付契丹人了。結果金曼當場就将國書給撕碎了,并宣布和渤海國完全斷絕關系,随後,派人暗殺渤海國的太子大玮瑎,意思是要大玄錫斷子絕孫。

  具體部署行動的,乃是伊飡(新羅官職名,相當于唐廷的宰相之類)金又謙,但是,對于金又謙的所在之處,這些刺客們都說自己不知道。因為,在行動發起的時候,金又謙就已經離開了開封。新羅國王寫給劉鼎的親筆信,也在金又謙的身上。

  衆人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大玄錫不知道自愛,居然膽敢派人去下國書,一定是中間有些挑逗性的詞眼,引起了新羅女王的不快。不過這個新羅女王的脾氣也夠彪悍的,不但撕碎了國書,還要讓大玄錫斷子絕孫,實在是敢作敢為的女人啊!

  夏可舞被那個金元生弄得哭笑不得,他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緊緊的抱着夏可舞的大腿不放,讓夏可舞實在無法動火,隻好交給令狐翼他們去處理。衆人都被夏可舞的描述給弄得前俯後仰,這麼可愛的刺客,實在是前所未有,真是狡猾的新羅人啊!

  劉鼎沉思片刻緩緩的說道:“先關押着,慢慢審理,不要着急。嗯,他們是不能放回去的,要是放回去,就等于是害了他們的家人。但是當做普通的囚犯關押着,也不是禮數,這樣吧,将他們交給趙振清來處理,開封城内有太多的地方可以隐藏他們,随便讓他們做些什麼都行。為了他們自己家人的安全,他們應該不會逃跑的。如果他們要跑,就讓他們跑吧。”

  夏可舞答應着去了。

  劉鼎又對關正傑說道:“你明天去安慰一下大玮瑎,闡述我們的基本立場,希望他注意自身的安全。要是他能夠住到我們指定的客棧裡面,那就最好不過。”

  關正傑也答應着去了。

  被這幫新羅刺客一鬧,已經快要天亮了,大家都沒有了睡意,坐在一起閑聊,等待日出吃早餐。

  朱有淚小眼珠不停地轉動着,也不知道在算計什麼,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可悲可笑,到了這個時候,渤海和新羅還鬧個不停。想要對付契丹人,簡直是緣木求魚啊!”

  李怡禾也難以理解的搖搖頭,贊同的說道:“是啊!緣木求魚啊!”

  隻有劉鼎不說話,默默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新羅和渤海國夢想抗拒契丹人的壓迫,按照目前兩國的現狀,的确有些緣木求魚。

  然而,當初他劉鼎進入大别山落草為寇的時候,在别人的眼中,不也是緣木求魚麼?

  亂世之中,又有幾個人不是在緣木求魚?能夠看到光明的又有幾個?

  沒有實踐過,誰又能确定是不是在緣木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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