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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第609章 天方夜譚

三國軍神 冰雪塵 2405 2024-01-31 01:14

  張既的質問,可謂是妙到巅峰。

  一男一女行在路上,不能因為他們有通奸的器具,就斷定他們有通奸的意圖,而将兩人定罪。

  相同的道理,在百姓家中搜出釀酒器具,在沒有查到他們私釀的酒之前,就不能妄自揣測,他們有私自釀酒的意圖,更不能因此給他們判刑。

  别看張既斷案好似非常随意,其實這完全是因為,他對這種案件手到拈來,随心如意,考慮到了所有事情的緣由。

  心中既然已經有了結論,又如何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再來審理這種案件?

  斷案草率,若是換個角度來講,未嘗不是因為張既早已成竹在兇。

  聽見文昭的話以後,張既隻是随意打量了他一陣,而後微微笑了兩下,也不再說話,直接宣布退堂。

  張既既然已經審案完畢,人群自然緩緩散去,唯有文昭等人待在原地。

  收拾好了案上的文書,張既擡頭看着文昭等人,随意地問道:“你們還不退去,可有其他事情?”

  文昭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某素聞明廷大名,今日特來相見,還請明廷能夠不吝賜教。”

  張既微微瞟過典韋腰中的雙鐵戟,以及其餘十個身着便裝的虎贲之士,瞳孔微不可查的縮了一下。

  他将文書都交給了縣中主薄,回禮道:“閣下既然遠道而來,吾又豈能不以禮相待?若是諸位不棄,不妨到寒舍一叙。”

  文昭輕笑兩聲,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随後,文昭就帶着典韋等人,與張既一同來到了他的府邸之内。

  雖說張既乃是一介縣令,可是他的府邸卻十分簡陋,裡面也并不寬敞。除了幾個家眷、下人以外,更是沒有其他人。

  張既回到家中,先讓文昭等人坐定,而後去屋内脫下自己的官服,穿了一身洗得略微發白的青衫,才與文昭相對而立。

  他作揖道:“不知閣下,可願告知名諱?”

  文昭搖了搖頭,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隻要志趣相同,又何須在意姓名、出身?”

  張既聞言微微一愣,繼而撫掌大笑,道:“閣下之言大善,反倒是我有些着相了!”

  兩人寒暄了一陣,文昭忽然問道:“今日觀看明廷審案,第一個案子,李老漢與其子李文,都說錢财乃是自己盜竊,與對方無關。”

  “不知明廷又是以什麼為依據,斷定錢财定為李文所竊?”

  “按照律法,此二人都有作案動機,乃是犯罪嫌疑人。他們既然已經承認自己盜竊的事實,完全可以将兩人一同判刑啊。”

  張既卻是輕輕捋了捋胡須,也不直接作答,反而問道:“不知閣下以為,這天地之間,為何要有律法?”

  文昭微微一怔,繼而說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來卻由不得我。人生于天地間,都有自己的欲望,若不以律法規範人們的行為準則,百姓又豈能安定的生活?”

  張既卻是低聲呢喃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來卻由不得我。”

  他反複品讀了幾遍,這才撫掌歎道:“好一個‘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來卻由不得我’。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道出了人之性情啊。”

  “閣下大才,既自歎不如!”

  華夏的哲學中曾經說‘人之初,心本善’,卻也有人說‘人之初,性本惡’。

  然而不管是‘本善論’還是‘本惡論’,都非常注重後天的教育以及熏陶。

  由于心底道德的束縛,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就連那些大奸大惡之輩,亦是如此。可事實上,仍舊有些人因為各種原因,而違背了本善的思想。

  故此,才有人說人性本惡,隻是這個惡念一直會隐藏在内心深處罷了。

  文昭所說的那句話,出自于後世的《聖經》。

  原文乃是: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隻是行出來卻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作。

  不同的人,自制能力亦是不同,這才有了律法的出現,用以強行規範人們的行為準則。

  文昭隻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話,卻被張既如此贊譽,當即臉色微紅。

  他謙遜地說道:“先生之才,勝吾十倍,某又如何敢與先生相提并論?”

  張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繼而歎息道:“是啊,我們的确沒有辦法相提并論。”

  輕輕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張既說道:“閣下說的不錯,因為個人自制能力終究有限,才會有律法的誕生。”

  “然而,律法以及刑罰的出現,說到底也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故此我們在執行律法的時候,也不能忽視這點。”

  細細品讀了張既的這番話,文昭感覺其中頗有深意,當即追問道:“還請先生明言。”

  張既道:“就好像今日這樁盜竊案,我之所以審理,目的是為了給失竊者讨回公道,并且讓那些好逸惡勞之人得到懲罰。”

  “然而這樁盜竊案的起因,卻是因為李家父子,實在拿不出錢财為家人看病,這才铤而走險。于理來講,情有可原。”

  “故此,隻要能夠追回張家丢失的财物,就已經非常完美了。至于懲罰李氏父子,反而乃是其次。”

  “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李氏父子既然已經犯罪,自然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否則,律法又豈能服衆?”

  文昭這才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張既繼續說道:“案情到了這裡,結果其實已經并不重要。不管是李氏父子一同盜竊,還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盜竊,吾都隻會對一人判刑。”

  “而那個人,必定會是李文。”

  聽到這裡,文昭反而有些疑惑的發問:“假如财物乃李老漢所竊,先生亦會給李文判刑?”

  張既颔首說道:“然也,我這麼做,其實是為了保護李文的名聲。”

  “保護李文的名聲?”

  如果李文沒有盜竊,反而将他定罪流放,放過真正盜竊之人。張既居然說,這是在保護李文的名聲,文昭簡直感覺有些天方夜譚。

  若非說這種話的人乃是張既,文昭可能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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