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來到燒當羌領地之時,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漢人打扮,可能會讓燒當羌拒絕接納他。
他卻沒有想到,當燒當羌人看到烏魯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有些偏藍色的眼珠子後,沒有絲毫猶豫就收留了他。
直到後來,烏魯才知道有不少像他這樣的流浪羌人,為了逃脫漢人的襲殺,穿着打扮弄得跟韓遂一樣。
然而,羌人終究是羌人,他們的長相與漢人多少還是有些區别。
燒當羌作為一個強大的羌人部落,對于前來投奔的流浪壯年羌人,自然是無比歡迎。
而且,由于‘殺羌令’的出現,使得他們人人自危。哪怕強大如燒當羌,對于未來也有着淡淡的恐懼。
為了尋找安全感,燒當羌一方面四處收攏小型的羌人部落,并且對于流浪強人來者不拒。另一方面,他們也開始與其他幾個大的羌人部落開始聯絡。
‘殺羌令’的出現,使得許多小型羌人部落被直接滅族。特别是那些不滿三百人的部落,更是變得人人自危。
起初,有許多小部落種的羌人懼怕被襲擊,偷偷逃離的自己的部落,前去投奔大部落。及至後來,那些小部落的族長,甚至自動率領所有族人,舉族前去投奔大型部落。
燒當羌作為一個威震涼州的大型羌人部落,自然是許多羌人投奔的對象。就這樣,本就強大的燒當羌,變得越發興旺起來。
作為一個流浪羌人,烏魯并沒有受到燒當羌人的歧視。相反,憑借着自己遠超常人的勇武,沒過多久他就成為了一員燒當羌的勇士。
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小型羌人部落為了生計,主動合并入燒當羌之中。
不僅是燒當羌,其他地方的大型羌人部落亦是如此。他們不斷兼并那些幾十人,幾百人的小型部落,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新型羌人部落。
若非涼州境内的漢人威脅不到那些大型部落,恐怕這些羌人還會再次合并,成為更加強大的部落。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小型羌人部落消失。他們要麼被滅族,要麼被大型羌人部落所消化。
涼州境内,以往無數小型羌人部落林立的局面,就這樣消失了。現如今,出現了以燒當、燒何、勒姐為首的三個超級羌人部落。
一開始,這三個部落還是被動的吸納其他羌人。及至後來,當部落越來越強大的時候,他們部落首領的野心也開始膨脹起來。
他們居然開始派遣使者,前去威逼那些中型羌人部落,讓他們與自己合并在一起。
面對漢人與燒當、燒何、勒姐羌人部落的雙重壓力,不少中型部落也終于開始妥協。
也許就連陳旭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頒布的‘殺羌令’,居然會間接促進羌人部落的統一。
哪怕這種統一乃是三足鼎立,卻也打破了百餘年來,羌人小型部落林立的局面。
三個強大羌人部落崛起了,他們的部落首領甚至組成了聯盟,将所有羌人勢力全都整合在了一起。
聯合起來的羌人加在一起,有二十多萬。其中能夠拿起武器作戰的男子,也有七萬餘人。
七萬羌人聯軍,為了報複漢人對他們的殺戮,就開始準備浩浩蕩蕩報複漢人的事宜。
關中軍的強大,以及那座一夜建成,讓他們印象深刻的鬼城,早已使得欺軟怕硬的羌人,對于陳旭有了些許畏懼的心理。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羌人縱然怨恨漢人,但是懼怕陳旭報複,卻也不敢去攻打涼州東部郡縣。
更何況,涼州東部還駐紮着幾萬關中兵,哪怕遣人嘯聚七萬之衆,也不敢妄啟戰端。
然而,無數羌人被屠殺的血仇,他們不能不報。因此,燒當、燒何、勒姐就開始肆虐隴西四郡,想要屠盡漢人,以洩心頭之恨。
另一方面,他們也想通過這種手段,來震懾陳旭。
羌人聯軍一路往西燒殺搶奪,所過之處無數房屋被焚毀一空,漢人百姓死者不計其數。
烏魯随軍前行,親手殺死了十幾個手無寸鐵的漢人百姓。由于他對漢人,有着刻苦銘心的仇恨,因此烏魯對于漢人的虐待,也是極其殘酷。
每一個被他抓住的漢人,都會在被折磨奄奄一息之後,烏魯才會将他殺掉。
“第十八個!”
看着那具倒在血泊中,早已被折磨得沒有人形的男子屍體,烏魯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女子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折磨,被殺死,她早已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看到烏魯向他走來,女子滿臉驚恐,神經質的大聲喊道。
“嘿嘿!”
烏魯殘忍的笑了兩聲,眼中露出了淫邪的光芒。他上前兩步,忽然飛起了右腳,狠狠踢在了女子的肚子上面。
女子被踢飛出去,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嘴角溢出了殷紅的鮮血。
“噗嗤!”
一道雪白的刀光閃過,女子後背的衣服頓時被砍成兩半,刀鋒劃破了女子的皮膚,鮮血順着雪白的肌膚流淌而下。
烏魯舔了舔嘴唇,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口中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直接撲上去順着女子後背破損的衣服,将其撕成了兩半。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烏魯才渾身舒爽的離開。而那個位置,隻剩下了一個被切掉乳房,渾身傷橫累累,下身一片狼藉的女子屍體。
烏魯提着手中兩團雪白的軟肉,興奮的自言自語:“今天晚上,又有美味的人肉下酒了。”
“唔,已經二十個了。”
狼煙四起,烽火遍地,生命在瘋狂的羌人手中,變得如此脆弱。
在羌人之中,越是兇殘、野蠻的人,越會得到别人的敬重。烏魯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兇殘,這才得到了許多羌人的敬畏,使得他在燒當羌中的地位,緩緩提升。
隴西四郡的漢人雖然不多,卻也絕對不在少數,羌人的肆意妄為,徹底激怒了所有的漢人,使得衆人開始同仇敵忾。
馬騰軍中,雖然有一些羌人士卒,但是更多的卻是涼州本地的漢人。其中有不少西涼軍的家鄉,都已經被羌人屠戮一空。
當消息傳過來以後,馬騰麾下的漢人士卒突然發生了嘩變,他們紅着雙眼殺向身旁的羌人士卒。
這場突如其來的厮殺,來的沒有絲毫預兆。當馬騰、馬超得知消息以後,軍中的羌人幾乎已經全被殺光。
馬騰如同一頭憤怒的雄師,他大聲咆哮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那些人雖然是羌人,卻也是你們的袍澤!”
一個偏将絲毫不畏懼馬騰,雙目通紅的說道:“他們是羌人,與那些殺光我全家的羌人同宗同族!”
“如今羌人肆意屠殺我們的同胞、親人,所過之處赤地千裡。将軍若果真是伏波将軍的後人,果真是一個漢人,就帶領我們去殺羌狗吧!”
“殺羌狗!”
“殺羌狗!”
“殺羌狗!”
殺氣騰騰的士卒們同仇敵忾,根本沒有顧忌馬騰是他們主公的身份,揮舞着武器大聲呐喊。
說到底,漢人與羌人終究還是不同的種族。當種族之間的仇恨被激化以後,往往會讓人失去理智。
有些人乃是韓遂的舊部,韓遂死去以後不少人都投降了馬騰。
他們更是大聲叫嚣道:“将軍若是不敢與羌人交惡,我等自己拿了這些羌人的腦袋,前去大将軍處請賞,請求大将軍出兵掃平羌人!”
“對!”
“說得不錯!”
“就是這樣!”
韓遂麾下士卒投降馬騰的時間畢竟尚短,對于他還沒有徹底歸心。馬騰帶領西涼軍幫忙羌人攻打氐人,他們沒有意見。
然而,羌人擊敗敵人以後,卻開始肆無忌憚地屠殺漢人。
一開始,大多數人也都是無動于衷,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為他們本就是窮兇極惡的西涼軍,屠殺、劫掠的事情沒有少做。
然而,羌人大規模屠殺漢人,有不少西涼軍的家眷也遭受了波及。于是乎,仇恨開始累計。
當越來越多西涼軍的家鄉、家人,被屠戮的消息傳過來以後,馬騰麾下的士卒終于嘩變了。
馬騰望着群雄激憤的衆人,卻也不敢太過強硬觸犯衆怒。
然而,他心中卻是有着自己的考慮。若是真的與羌人交惡,那麼東方有陳旭,西方有羌人,憑借馬騰麾下的這點人馬,早晚都會自取滅亡。
看着場面越來越混亂,自家叔父卻仍舊還在猶豫,馬岱急忙說道:“叔父,我們馬家雖然沒落,畢竟還是伏波将軍的後人。”
“以前與他們相交,是因為覺得羌人可憐,被大漢官員壓迫。但是現在,他們肆意屠殺隴西四郡的漢人,我等又豈能坐視不理?”
馬岱一邊說話,一邊向馬騰打眼色。
馬騰一向以忠義自稱,自然不肯污了祖上名聲。
他聽聞馬岱的話以後,隻好趕鴨子上架,厲聲說道:“羌人毀我房屋,辱我妻女,殺我兄弟,某與他們勢不兩立!”
馬騰話音剛落,西涼軍中頓時爆發出了震天的喊聲:“萬歲,主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