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軍可是想要殺我?”
一道聲音,忽然從陳旭身後傳來,徐晃放眼望去,才發現來人正是賈诩。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徐晃見到賈诩以後,即可抽出了腰中的佩劍,瞪着賈诩說道:“好賊子,不想今日在這裡遇見你。正好用你的腦袋,祭奠那些戰死的兄弟們。”
話畢,徐晃也不向陳旭征求同意,執着手中的利劍,就要上前殺賈诩。
“住手!”
陳旭見狀,臉色一沉,大聲呵斥道。
“哐當!”
一直待在門口的典韋,看見徐晃抽出腰中的佩劍,就已經開始戒備。
徐晃攻向賈诩的時候,典韋就已經飛快用手中的雙鐵戟,架住了徐晃的佩劍。
看着臉色有些猙獰的徐晃,典韋在他耳邊輕聲斥道:“你真是胡鬧,主公在此,又豈輪得到你來放肆?”
典韋這麼提醒徐晃,未嘗不是對他的一種呵護。雖說陳旭為人比較和藹,對于徐晃亦是非常喜愛。
但是徐晃敢在陳旭面前拔出佩劍,沒經過同意就想殺人,這可是犯了大忌。無論是哪位君主,恐怕都不會容忍屬下如此行事。
聽見典韋的話,徐晃心中猛然一驚。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扔掉手中的配佩劍,跪在地上說道:“末将該死!”
陳旭不發一語,隻是靜靜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晃。
良久,他才将徐晃扶了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公明,你的心情我又何嘗不知?然,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文和既然在西涼軍帳下效命,自然應當為西涼軍謀劃。”
“今日,文和既然投奔了并州,日後你們同殿為臣,自然不應該再忌恨以前的事情。”
“他也投奔了主公?”
徐晃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
他無法想象,那個神機百變的賈文和;那個談笑間就霍亂朝綱,使得三萬大軍全軍覆沒的賈诩,居然會主動前來投奔并州。
賈诩走到了徐晃的身旁,說道:“河東郡的那場戰役,使得并州蒙受損失,就連徐将軍差點殒命,诩深感愧疚。”
“正如主公所言,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我當時為西涼軍出謀劃策,也是情非得已,還請将軍勿怪!”
話畢,賈诩向徐晃深深作了一揖。
徐晃的眼神複雜不已,賈诩當時身為西涼軍麾下,為他們盡心竭力的謀劃,有錯嗎?沒錯!
現如今,既然賈诩已經投奔了并州,徐晃自然不能再提報仇之事。
他是一個識大體之人,知道以賈诩的才能,既然投奔了并州,自然會給并州的實力,帶來很大的增強。
賈诩的才能與狠辣,徐晃在河東郡領兵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徐晃方才沒有控制住自己,當着陳旭的面前,就拔劍要殺賈诩。那是因為經過那次大敗以後,徐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雖然很多人都沒有因此瞧不起徐晃,但是仍舊有一些人,對于徐晃有些不以為意。
這段時間,他忍受了太大的壓力。特别是在校長之上,被呂布當衆羞辱,而後又敗在呂布手中,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因此,徐晃心中對于賈诩的恨意,也是越發濃重。
但是現在,賈诩身為一個名士,能夠向徐晃這樣一個武将道歉,可見他的心兇與氣度,是多麼的不凡。
“罷了,罷了!那場大敗,終究還是我等技不如人,又有什麼好怨恨的呢?”
想到這裡,徐晃回禮道:“某方才不知先生已經投了并州,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哈哈哈哈!”
陳旭看見徐晃不再抓住賈诩不放,當即開懷大笑起來。
他拉着兩人,說道:“文和前來投奔并州,乃是一大喜事。今日我就要趁着諸将尚未回去,将他們召集起來,好來慶祝文和的加入。”
陳旭的婚禮,已經過去了幾日。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紹聽見郭圖的禀報,臉上有些陰晴不定。過了良久,他才歎息了一聲。
“無名的勇武與才華,我早已傾慕不已。奈何我曾經屢次相邀,他都不肯出仕。為了與他打好關系,我隻能一直施恩與他。”
“卻沒想到,這次并州之行,卻是害了他啊……”
說到這裡,袁紹的情緒有些低落。
“真不知道,陳文昭到底有着怎樣的魅力,能夠折服與他隻見過一面的刺客!”
袁紹現在,心中充滿了嫉妒。不錯,就是嫉妒。
他很早以前,就與無名相識,奈何無名一直不願意向他效忠。這不禁使得袁紹,心中非常不滿。
袁紹知道,無名是個言出必行、并且劍術高超之人。
他這次派遣無名前去刺殺陳旭,也未嘗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畢竟,不能為他所用,難保日後不會成為敵人。
而袁紹,也并不是什麼非常大度之人。
不管無名能不能殺掉陳旭,他都很難再活着離開并州。而且依照無名的性格,也絕不會說出,是自己指示他前去并州的。
“一代奇才就這樣死去,真是可惜、可悲、亦可歎啊!”
感歎了一會兒,他盯着一旁的郭圖,臉色陰沉的說道:“公則,你不是說能夠讓陳文昭橫屍街頭。并州陳氏基業,頃刻崩潰麼?”
“但是現在,不但沒有刺死陳文昭,反而讓他博了一個好名聲。”
“好在别人不知道刺客是我派出去的,不然我一定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正如袁紹所說的那樣,無名刺殺陳旭的事情,雖然在晉陽鬧得沸沸揚揚,卻也的确讓陳旭博了一個好名聲。
畢竟,能夠讓刺客臨時改變主意,甯願自己身死,也不願意殺掉陳旭。這種事情,并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面對袁紹的責問,郭圖不敢說話,隻是在心中暗暗抱怨:“我隻是獻策要去刺殺陳文昭,但是那個刺客,卻是主公自己選擇的啊。”
發洩了一下,袁紹感覺有些累了,就擺手讓郭圖退了下去。
他也知道,無名沒有殺掉陳旭之事,怪不得郭圖。袁紹方才,隻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罷了。
郭圖走了之後,袁紹才有些失神的說道:“可惜啊,已經錯過最好的刺殺時機。”
“現在有典韋這個絕世武将,當做陳旭的親兵統領,想要再派人前去刺殺,卻是有些不可能了。”
想起了董昭回來之後,說起典韋能夠與呂布不相上下,袁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當初在洛陽的時候,袁紹就見識過呂布的勇武。如今并州校場演武的事情,已經傳遍天下。
袁紹知道,不僅是典韋,就連名不見經傳的徐晃、甘甯,也能與呂布大戰幾十個回合。
袁紹自忖,整個冀州之中,單是比起武将,冀州完全無法與并州相提并論。
“不曾想,一介黔首,居然會有如此際遇!”
袁紹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向身旁的案幾。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西涼軍的使者,帶着賈诩投奔并州的消息,回到長安以後,李傕、郭汜都是又驚又怒。
李傕狠狠踹翻了身旁的案幾,大聲罵道:“我等如此優待賈诩,卻不想那厮這樣薄情寡義,轉眼就投靠了并州陳文昭。”
郭汜亦是怒氣勃發,陰狠的說道:“他的家眷不是都回涼州奔喪麼?我這就派人,前去将他家眷抓來。我就不相信,賈诩會不管自己家眷的死活。”
李傕聞言,先是一喜。思索了一下,他才有些頹廢的說道:“依照賈文和的老謀深算,又怎麼會算不到這一點?”
“賈文和的母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這個時候去世,你不覺得奇怪麼?”
郭汜一愣,說道:“我聽人來報,賈文和的母親的确已經去世了,這一點不會有假的。”
李傕冷笑兩聲,說道:“賈文和的母親去世是真,但是他的家眷,卻不見得是回去奔喪吧?”
郭汜細細咀嚼了一下李傕的話,這才失聲叫道:“難道說,賈文和的家眷,全都趁機逃到了并州。”
李傕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沉吟半晌,郭汜忽然說道:“賈文和乃是當世大才,若不早除,日後必成心腹大患。”
李傕亦是一臉贊同的說道:“你所言之事,我又豈會不知?奈何賈文和現在投奔并州陳文昭,并州軍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要除去賈文和,恐怕要先和并州開戰,難道你以為,我等現在有餘力前去攻打并州麼?”
郭汜笑了一下,說道:“殺賈文和一人,可不一定非要與并州開戰。”
李傕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你有何計策,快快道來!”
郭汜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須,笑着說道:“賈文和縱然智謀過人,亦不過是一介文士。想要殺他,隻需譴一刺客足矣。”
李傕卻是有些擔憂的說道:“賈文和素來謹慎,想要刺殺他,恐怕不容易吧?”
大笑一聲,郭汜不屑的說道:“隻有千日做賊,卻無百日妨賊。縱然賈文和再如何小心,隻要刺客耐得住寂寞,早晚有一日,能夠将其除去!”
說到這裡,郭汜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