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着鵝毛大雪,田野白茫茫一片,獨立團車隊頂着風雪向北開去。
張昊和雪兒坐吉普車後座,副駕駛室座上放着步話機,周永強開車,吉普車在卡車間緩緩前行。
雪兒的腿上放着包裹,她的手在包裹下握住張昊的手,眼睛看着車窗外。
隊伍離開團部前,雪兒向小花保證會照顧好張昊的生活,要小花放心。小花也拜托雪兒照顧好張昊,要記得讓張昊天天換内衣。
雪兒對張昊的好,小花當然心知肚明,這麼多年在一起了,小花暗中早就接受了雪兒。
張昊也看着車窗外,他雖然和雪兒握着手,但心卻想着到浏陽去後的工作。車隊要走浏陽城,19集團軍司令部在城内,張昊必須拜訪羅卓英。也就是說,到了浏陽後,張昊這車就必須單獨停下,讓車隊繼續前進。羅卓英必定會留張昊吃飯,吃過飯後再走,與隊伍彙合有可能到了晚上。
幾天之内,獨立團必然會和日軍開戰,隊伍打仗可以由趙大志副團長和董壯飛參謀長指揮,張昊滿腦子都是火箭炮。張昊穿越過來前,隻是特種兵,對發動機沒有研究,但張昊學過現代科技,他對基本原理略知一二。在張昊看來,火箭發動機并不是飛機發動機,戰鬥機發動飛在現代都還困擾着中國,很多先進飛機還隻能使用俄羅斯的發動機,想想都丢臉之極。火箭炮彈體裡的發動機,隻是一次性使用,并不需要太高質量。
雪兒在思考她的工作,對于不能破譯日軍電報,雪兒感到很羞愧,身邊坐着的是心愛的男人,她一定要幫心愛的男人打勝仗。雪兒堅信,憑她的本事,一定能夠破譯日軍電報,現在之所以沒有能夠破譯,一定是功夫花得不夠。日軍電報頻率并沒有改變,隻是換了代碼本。日軍的電報語言體系一定不會有大的改變,隻要開動腦筋,就一定能夠破譯。雪兒圍繞着日軍電報,開始了破譯電報頭腦風暴。
車開着,開着,雪兒看張昊,突然信心滿滿說:“團長,您放心,我一定把日軍電報破譯了。”
張昊轉臉迎視雪兒的眼睛,說:“那是必須的。跳出中國看,日軍現正在與美國開戰,太平洋上風雲變幻。日本大軍登陸馬來西亞,英軍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難。美軍會登陸菲律賓,美軍也會遭遇大失敗。日軍在中國之外戰場,将會一路高歌猛進。轉回中國國内來看,11軍正被日本大本營邊緣化,他們正謀求用一場大勝利,引起日本國内的重視。11軍在圍剿我軍主力不成的情況下,有可能會全力進攻長沙,試圖用占領長沙,作為象征性勝利,吹牛逼。小到我們馬上要參與的戰役,日軍正在過汩羅江,接下來,日軍的主攻方向在哪,我們應該怎麼應對,都必須考慮。日軍假如不到我們這一側來,我們就必須壓過去。你的工作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雪兒連連點頭說:“好的,我現在也在思考破譯日軍電報工作呢!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我想,我一定有能力把日軍電報破譯了。”
張昊的手掌與雪兒的手掌緊緊相貼,輕輕摩擦,看住雪兒的眼睛,柔聲說:“加油!”
雪兒的掌心發燙,嬌臉泛紅,連連點頭。
隊伍到達浏陽後,羅卓英王耀武蕭之楚冒着大雪,迎接張昊。
由于雪兒需要趕緊到達團部,偵聽并破譯日軍電報,張昊就讓雪兒轉乘卡車,和團部一起先走,他則和周永強一起拜仁羅卓英等。
浏陽19集團軍司令部,羅卓英設宴熱情招待張昊。
酒桌上隻坐羅卓英、王耀武、蕭之楚、張昊和周永強。
蕭之楚是第30集團軍26軍軍長,是王陵基管着的中央軍。26軍在上次戰役中的表現給張昊留下了深刻印象。蕭之楚和王耀武都在,表明第九戰區把這一帶當成了戰役重點。
屋外大雪紛飛,屋内餐桌上菜肴熱氣蒸騰。
蕭之楚軍長對張昊說:“我的隊伍正在阻擊日軍,聽說你來,特意趕來。”
張昊趕緊敬蕭之楚酒,笑說:“這怎麼好意思呢?太讓我感動了。”
蕭之楚軍長笑說:“由你做我後援,我的隊伍就不怕日軍。”
張昊笑說:“沒想到你部已經在和日軍開戰了,可我還沒有接到命令,看來我還可以在後方逍遙兩天的。”
王耀武敬張昊酒,張昊站起來,和王耀武碰杯,王耀武說:“您為廖師長洗清冤屈,我王謀感激不盡,58師雖然仍在整訓,但隊伍情緒已經平靜下來。這杯酒我幹了。”
王耀武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張昊也把杯中一飲而盡。張昊看住王耀武的眼睛,小聲說:“廖師長的冤屈能夠及時昭雪,我們應該感到欣慰,結局還算圓滿,不必一直耿耿于懷。廖師長家屬新婚燕爾,突然遭遇如此變故,才是真正需要關懷的。人總有一死,我們個人太渺小,沒有能力選擇死法。死後能進忠烈祠,應該是我們軍人的夢想。廖師長不會孤單,忠烈祠埋葬有很多戰友。”
王耀武點頭說:“多謝張将軍幫忙,您的恩情我們74軍會永遠牢記在心。”
接下來,羅卓英敬張昊酒,說:“廖師長是為我而死,薛長官一直看我不順眼,這話隻能在我們這裡說,不得外傳。”
張昊點頭。
羅卓英說:“上高會戰我寫的戰報,他把數據進行了嚴重壓縮,明擺着就是不想讓世人看到我獨立指揮打仗戰果。”
張昊笑說:“您為抗戰作的貢獻曆史會記着,我說過,這次會戰不論結果,您都将帶兵出國打仗,我要預祝您捷報頻傳。”
羅卓英笑說:“我是當事人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張昊笑說:“聽我的,我的推測一向很準哦!”
羅卓英笑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說到你的預言,确實一向很準,在上高時,你說的都應驗了。接下來,我想知道的是,世界各國會怎麼聯合起來,一緻對抗德軍和日軍。”
張昊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看大家,笑說:“1942年元旦,将是個永載史冊的日子,中美英蘇等26個國家将在美國華盛頓舉行會議,簽署《聯合國家宣言》,國際反***統一戰線最終将形成。中國抗戰将不會再孤單,中國将成為全世界最重要的反法斯戰場之一,而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中國将一雪百年恥辱,擠進世界權力中心,美國援助從此将會大量進來,我國抗戰形勢趨向好轉。”
張昊所說兩三天後就将實現,大家不得不相信。張昊的話讓大家深受鼓舞,大家紛紛舉杯,慶祝偉大時刻的到來。
因為張昊是從現代穿越而來,掌握的信息自然比在座的所有人多得多。
羅卓英、王耀武、蕭之楚哪一位都是了不起的戰将,是曆史級大英雄,他們的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大人物,但在酒席上,張昊成為自然中心,所有人都充滿期待聽張昊說話。
當然了,現在的張昊也是重要人物,不僅是上将,還戰功赫赫,又與重慶存在着特殊關系,成為說話核心,也很正常。
張昊對大家說:“全世界反***國家聯合起來,共同與德意日交戰,不等于戰事立即就會逆轉,在近階段,德意日将會一路高歌猛進,世界各地戰場反***同盟軍,将會繼續大面積損兵失地。然而,從長遠看,德意日就如秋天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他們的勝利隻是暫時的,我們的勝利才是最終的勝利。當前陰霾籠罩全球,全世界都需要一場大勝利,以鼓舞信心。中國初登世界舞台,更加需要一場大勝利,提升中國地位,增強中國在反***同盟中的話語權。各位長官,我們這次參加的戰役,意義非凡,隻能獲勝,不能失敗。”
羅卓英朗笑說:“聽君一席語,勝讀十年書。原來我内心無比糾結,聽你說後,我豁然開朗了。太好了,我現在充滿了信心,我一定要和兄弟們一起,把來犯日軍全都消滅了。”
張昊讓服務人員把杯子倒滿酒,笑說:“為了勝利,我們幹個滿杯。”
所有人的酒杯全都倒滿酒,一起站起來,碰杯,齊聲說:“為了勝利。”大家把杯中酒一口喝幹。
吉普車往獨立團駐地方向開去之時,雪停了,天放晴了,傍晚的陽光雖然不強,但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反光仍然很刺眼。
周永強邊開車,邊笑說:“團長,您好了不起,每次聽您講話,都感覺好新鮮。”
張昊笑說:“喝了點酒,話就會多一些。”
周永強笑說:“您知道得好多,打仗又厲害得不得了,感覺您不是凡人,而是天神下凡。”
張昊哈哈大笑說:“你越說越玄了。佛教中不說天神,隻說佛與羅漢,天神在我們道教體系中才存在。”
周永強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武術教頭,不然的話,張昊不會強調佛教。
周永強嘿嘿笑說:“我現在是獨立團特戰隊上校團長,佛與道都不信了,隻信您。”
張昊大笑說:“打住,你越說越不象話了,開好你的車,到團部天都要黑了。告訴你啊!翻了車,我們就隻能步行,汽車都得扔掉。”
周永強點頭說:“路很滑,隻能慢慢開,還不能踩刹車。幸好卡車車印還能辯認,不然到天黑都開不到團部。”
周永強從鄭州開始到現在,一直跟着張昊,與張昊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厚,他是張昊手把手教導并帶出來的,沒有張昊就絕對沒有周永強的今天。
周永強已經成長為特種作戰高手,這麼多仗打下來,越打越有水平。有時,張昊也會親自和周永強一起帶着隊伍打仗,沖殺進日軍之中,沒有水平,那就是送死。特戰隊員隻是在鹹甯時有人受傷,那次是張昊親自帶隊,襲擊11軍日軍前線指揮部。那次雪兒腹部中彈,讓張昊在内心中接受了雪兒。張昊到哪去,都會帶着周永強。周永強不僅能力強,而且口風很緊,關于張昊的私生活,他最清楚,但從不對外透露半句。
車開着,開着,睡意襲來,張昊睡着。
一覺醒來後,車停在了團部帳篷前。
董壯飛參謀長、趙大志副團長、雪兒站在冰天雪地中迎接張昊。
張昊邊大步向前走,邊大聲說:“趕緊告訴我日軍進展情況。拜訪羅長官,讓我耽誤了很多時間,一天下來,戰場形勢有可能又會有新的變化。”
董壯飛參謀長大聲說:“好的,我把掌握的情況向您詳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