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後,張昊在陣地上,聽周永強報告。說日軍第三師團已退回襄陽方向,日軍第十五師團全體退過了漢江,就連待在山區日軍也撤過了漢江,浮橋已全都被日軍炸毀消息,張昊不由笑了起來。
這一仗對獨立團來說,意義無比重大,首次對多股日軍主動發起攻擊行動,而且能夠獲勝。何基沣179師仗打得也極為勇猛頑強,給張昊留下了深刻印象。
張昊下令,連夜打掃戰場,統計戰果及傷亡,各營天亮前,恢複原先狀态,明天上午召開營長以上軍官會議。
獨立團團部,張昊主持召開營長以上軍官會議聽取各營彙報,聽取董壯飛參謀長彙總所有統計數據後的戰報。
張昊說:“荊門之戰,是我獨立團在77軍179師配合下,面對多路強大日軍打的一場硬仗,最終獲得勝利意義極其重大。對全局來說,荊門一側日軍被全體趕過了漢江,荊州日軍隻能龜縮于荊州城,襄陽日軍也隻能退入襄陽城。宜昌保住了,重慶東大門安全了。這次和日軍打仗,充分體現出了我獨立團的戰鬥力和戰術素養,進攻與退防都有章法,尤其是進攻方面,這次得到了實戰考驗,四個營全都能獨擋一面,每個營每位戰士,每件武器,在進攻中,都能合理配合,使戰鬥效能獲得最大化。各位營長回去後,要好好總結這次戰鬥,要自我尋找不足,不斷完善戰法。營連排班甚至戰鬥小組都要好好總結,不能因為取得了一次大勝利就以為戰法是世界最好的了。我要強調的是,具體戰術戰法隻有更好,沒有最好。班長要指導戰鬥小組打仗,排長要指導班打仗,連長要指導排打仗。營長要學會熟練協調各連各種武器打仗。抗日戰争是持久戰,剛剛結束了一場戰争,并不等于我們就可以放下武器回家休息了,而是要準備參加接下來的更加殘酷的戰鬥。日軍不被全體消滅,我們就必須繼續戰鬥。但是要想把日軍全都消滅了談何容易?我們獨立團能補充,日軍也是能不斷補充的呀!據情報,不久就又有兩萬日軍新兵抵達武漢了。但是中國畢竟國土遼闊,人口比小日本多得多,我們是耗得起的。就算以一比五傷亡,日本也會先亡國。”
張昊表揚了各部後,就把側重點都放在戰術戰法的強調上。對于繳獲基本沒談,因為戰報上都寫清楚了,張昊以為他不必再重複。
張昊講完話後,正準備宣布散會,趙大志副團長皺着眉頭說:“團長,天氣太熱了,五千多日軍屍體得趕緊處理,不然的話,會有瘟疫的。”
張昊皺眉,小聲說:“你們沒有安排人處理?”
董壯飛參謀長小聲說:“我們也傷亡了兩千多人,天氣太熱,日軍屍體一夜過來就發臭了,戰士們有情緒,不願意把日軍屍體收集起來埋了。”
張昊提高嗓門問:“讓日本人過來收集日軍屍體?”
營以上軍官都垂下了頭,以為張昊要發大火了。
孔小姐大聲說:“讓日本人爛掉好了,憑什麼要我們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替日軍收屍?”
張昊看着孔小姐笑說:“十塊銀元一具屍體。”
孔小姐噘嘴說:“團長,您瘋了嗎?首先哪來這麼多錢?其次憑什麼要我們出錢?”
張昊大笑說:“日本人對屍體很重視,這樣吧!趙副團長你回營部,派參謀到漢江邊向對面傳話,讓日軍拿十萬大洋給我們,我們讓日軍派支隊伍過來收屍。注意,派過來收屍隊伍不許帶槍。”
趙大志大驚問:“行嗎?”
張昊笑說:“有什麼不行的?怕什麼?我要日軍送錢給我們發陣亡戰士撫恤金呢!”
董壯飛參謀長想了想後,笑說:“感覺是好辦法,日軍屍體都爛了,叫我們的戰士為日軍收屍,不是不可以,假如能讓日軍過來收了屍,還能賺到錢,這買賣太劃算,很值得一做。隻是漢江太寬。喊話聽不見,這樣吧!我寫封信,派人送過去,一切由日軍第十五師團長圓部和一郎定奪。他寫過來兩封信,我們就回一封信吧!”
張昊點頭笑說:“行!那你趕緊寫,不然的話,日軍屍體都會出蛆蟲了。”
第二天上午,董壯飛參謀長穿着少将制服,在一個連全副武壯戰士的保護下,在漢江邊接見日軍第十五師團參謀長,兩人握手,通過翻譯交談後,董壯飛參謀長代表獨立團張昊表明立場,說獨立團是正義之師,是仁義之師,讓日軍過來收屍,是出于偉大的人道主義精神,希望日軍在收屍時,不要脫離獨立團官兵視線,遵守雙方約定,收好屍體好,就返回。
日軍第十五師團參謀長代表岩松義雄師團長向獨立團及張昊表示敬意,願意拿出十萬大洋,答謝獨立團的好意。
不見正史的罕見一幕出現,日軍上千沒有攜帶武器官兵,在中國軍隊的看押下,在廣闊戰場上收集日軍屍體,每具日軍屍體收集好後,蓋上白布,并排放置在漢江一側台地上,再由船隻運過河去。
日軍收屍收到天黑才結束,共收集到五千一百三十二具屍體,日軍第十五師團參謀長含着熱淚向董壯飛參謀長行禮,千恩萬謝。
收屍活動結束,各自返回。
獨立團也有兩千多官兵傷亡,張昊讓董壯飛參謀長給每位陣亡官兵家屬發二十大洋撫恤金,再抽出錢出來,給每一位官兵發了些獎金。
讓日軍過來收屍,傳說出去,會讓所有人震驚,但張昊卻以為這種做法有兩大好處,一是屍體由日軍收回,免得讓官兵們惡心勞累,二是讓日軍收屍還能獲得十萬銀元,相當于發了一筆日軍屍體小财。這種買賣一舉兩得,不做白不做。
張昊獨立團在荊門取得如此輝煌戰果,不僅把日軍趕過了漢江,還保住了荊門,從而保住了宜昌。讓重慶歡欣鼓舞,委座親自拟發嘉獎令,向全軍通報表彰張昊。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對張昊感激不盡,親自趕到荊門來慰問,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和22集團軍總司令孫震将軍都發來了賀電,重慶各大報紙連篇累牍報道張昊及獨立團的豐功偉績。
武漢日軍11軍軍部圓部和一郎及中國派遣軍副總參謀長本多政材中将一臉死灰,除了哀歎,還隻能哀歎。因為11軍暫時不具備再打大仗能力,必須等兵員和彈藥補充到位後,才具備發動新一場戰役的能力,所以中國派遣軍副總參謀長本多政材中将隻能悻悻返回南京。
11軍向大本營和中國派遣軍司令部所說的襄東戰役,就是以張昊獨立團為主打的這一仗,以日軍完敗,中國軍隊完勝,日軍主力被迫撤回漢江以東結束。
當然了,荊門之戰表面上是張昊獨立團與日軍第十五師團在開戰,其實牽動面極大,漢江以東第五戰區主力一直在向日軍步步進逼,不斷收複失地,壓迫住日軍,不讓日軍能調派大軍過江圍殲張昊獨立團,第六戰區第2軍和18軍對荊州日軍第十三師團也施加了最大壓力,導緻該師團試圖增援一個聯隊被迫撤回。
荊門之戰的勝利很多隊伍都有功勞,這是中國軍隊團結抗戰的結果。
重慶很快給張昊獨立團又補充了彈藥,送來了兩千新兵,還送來了十萬銀元獎勵,全團記大功一次,通報表彰。
委座的高興勁,從這件事上,也能看得出來。
張昊獨立團王牌之師名号由此正式确立,獨立團不僅擅長防禦作戰,在進攻方面,也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11軍的士氣嚴重受挫,暫時失去攻擊能力,隻能躲在大城市中被動防禦。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部受到張昊獨立團勝利激勵,産生了收複荊州念頭。
荊州是國家首批公布的國家曆史文化名城,和鐘祥一樣,是楚文化的發源地,這裡人傑地靈,物華天寶。三國時代在這一帶演繹了無數流傳千古的英雄故事,關羽大意失荊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代人每每提起這件事,仍然會唏籲不已。
這麼一座偉大的城市,卻已被日軍的鐵蹄踐踏,無數生靈正遭受日軍殘暴蹂躏。
張昊産生收複荊州念頭。
情報顯示,由于在張昊收拾十五師團時,日軍第十三師團救援不力,被撤過了漢江,日軍第十三師團到圓部和一郎的嚴厲批評。同時對駐防在潛江和仙桃的牛島滿旅團長,也大為不滿,批評其不能在關鍵時刻,協同作戰。稻葉四郎師團長,也受到批評,圓部和一郎說他本位主義嚴重。
圓部和一郎把日軍第六師團不救援第十五師團的原因歸結為張昊釋放了牛島滿旅團軍官夫人,圓部和一郎以為日軍第六師團從此不可能與張昊獨立團真心交戰,對日軍第六師團不放心了。日軍第十三師團當然也是張昊的老對手,在鐘祥,張昊獨立團讓過第十三師團主力,截殺了其辎重車隊,繳獲了大量物資,後又圍殲了第十三師團一個返回救援聯隊。
對張昊來說,沒有享受休息這一說,他對生命抱着倒計時态度,最最珍惜在抗戰時代的每一天,由于不斷取得大勝利,他以為自己離死期越來越近了,所以,他剛取得荊門之戰大勝,就又把目光瞄向了荊州,對張昊來說,可以用這一句形容“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張昊把獨立團團部偵察排全都派往了荊州方向,以摸清荊州日軍布防情況。
這天馮玉祥将軍親自到宜昌來視察防務工作,由于敬仰張昊,特地邀請張昊到宜昌見面。張昊接到通知後,由孔小姐開車,坐車前往宜昌,拜見馮玉祥将軍。